笑著看了看四下的布置，心里高興，還忍不住開玩笑打趣道，“早知道出去打仗就有這樣的優(yōu)容待遇，我原先應(yīng)該每次出洛陽都與你報備一番的……”

    裴其姝早在東宮太子來之前，已經(jīng)自飲自斟地喝了不少了。

    如今醉意萌發(fā)，臉上暈出兩駝灼紅來，聽得人聲，起身跌跌撞撞地朝著東宮太子撲了過來。

    東宮太子連忙將人接住攬好。

    “哥哥，”裴其姝抬起頭，通紅著眼，深深地凝望著東宮太子，一字一頓地緩緩乞求道，“你一定要……活著回來?！?/br>
    ——自在杭州與五皇子重逢、明悟身世后，裴其姝已經(jīng)再沒有對著東宮太子叫過“哥哥”這兩個字了。

    東宮太子心下微動，揉了揉裴其姝發(fā)頂，俯身親在身下人眉心，柔聲道：“當(dāng)然，我自然得努力掙扎著好好活著……我就是要死，也得是死在了你的手里才不算虧?！?/br>
    “死？”裴其姝已經(jīng)有點(diǎn)喝懵了，她原先是怕自己臨時怯場，想著“酒壯慫人膽”，有意放縱多喝點(diǎn)來助勢，卻一不留神，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喝得太多，人都有些醉傻了，聽得此處，只連連搖頭，拼命否認(rèn)道，“不能死，你不能死……”

    說著說著，人犯了執(zhí)拗脾氣，還拉著東宮太子的衣角逼著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不會死”。

    東宮太子瞧著懷中人隱約泛著水光的眼角，心下一片酸軟，一時后悔莫名，深切地反思了一下自己先前為什么非要不著五六地拿這種事來逗弄她一回了。

    裴其姝聽足了東宮太子翻來覆去的“保證”，心下微微一定，順著人的身子往上爬，環(huán)住東宮太子的脖子，直起腰親了上去。

    東宮太子微微一笑，縱容地陪著她胡鬧了起來。

    “我想做，”一吻畢，裴其姝睜大了醉醺醺的雙眼，往常澄凈如水的眸子里是一片熾熱而直白的邀請，“哥哥，就今晚吧……我，我不吃藥的那種?！?/br>
    東宮太子神色猝變，攬住裴其姝肩膀的手霎時緊握成拳。

    “你喝多了，”東宮太子僵著臉，很勉強(qiáng)地推拒道，“迢迢，別胡鬧了，醉了就歇下吧……”

    “我想要，”裴其姝捧住東宮太子的臉，纏綿地親吻了上去，喃喃道，“哥哥，你給我吧……如果有了孩子，那就?！?/br>
    東宮太子喉結(jié)微動，閉了閉眼，臉色隱隱發(fā)青道：“裴行迢，你今晚真的喝太多了……以后不許再一個人偷偷摸摸喝這么多酒了！”

    “我心里有點(diǎn)害怕啊，”裴其姝聽了非常委屈，可憐巴巴道，“我也是一樣是第一回，喝點(diǎn)酒壯膽不行啊……”

    東宮太子咬了咬牙，顫著手撫了撫裴其姝的臉，喃喃重復(fù)道：“你別后悔，你別后悔……”

    “你才是別后悔，”裴其姝等得煩了，直接自己坐起來去扒東宮太子的外衣，暗覺丟人的氣惱道，“僅此一次，過期不候，你不愿意就算了，搞得好像我在強(qiáng)搶良家一樣……”

    東宮太子一忍再忍，終于徹底是忍無可忍了，抱著人扯了簾子下來。

    晨光微熹，云消雨歇，裴其姝也總算是從昨晚醉酒后的應(yīng)激狀態(tài)里清醒了過來，懊惱地抓了抓頭發(fā)，只恨不得面前能有一條地縫，她已經(jīng)丟人得恨不得直接鉆下去算了。

    “迢迢，你還記得昨天說與我的話吧，”東宮太子從一片凌亂的被褥里坐起身來，嗓音微啞，沉著而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如果有了孩子，我們就……”

    裴其姝懊惱地拿著腦袋咣咣撞墻，卑微地妄圖耍無賴道：“我昨天喝多了……”

    東宮太子燦若星辰的眼眸黯淡了下去。

    裴其姝被內(nèi)心的譴責(zé)感逼得抬不起頭來，畢竟，她昨晚也沒有真的醉到人事不知、什么都不記得的地步……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我還會賴賬不成，”裴其姝招架不住，敗下陣來，僵著臉勉勉強(qiáng)強(qiáng)道，“生生生，有了就生……但是，你也同樣答應(yīng)了我的，會活著回來?！?/br>
    “你最好也同樣能說到做到，”裴其姝磨牙威脅道，“要不然，這孩子就是生下來，也不會跟你姓咯?！?/br>
    東宮太子閉了閉眼，捧住裴其姝的臉，緊緊盯著身下人的雙眼，認(rèn)真地求問道：“迢迢，你到底是想要我好好回來……還是走之前就直接先把我氣死？”

    “呵，”裴其姝掙脫開，冷笑一聲，不無得意地嘲諷道，“你現(xiàn)在算是知道你以前動不動就對著我開始尋死覓活的時候，我心里有多想抽你了吧？”

    “我說到做到，你要是死在外面了，我可不會為你守節(jié)的，”裴其姝從床上跳下來，冷笑道，“我?guī)е銉鹤优畠杭奕?，給他們找個后爹，天天叫他們喊旁人叫……”

    “你把心好好地放到肚子里吧，”東宮太子黑著臉起身穿衣服，寒聲道，“孤保證，絕對不會有那么一天的！”

    116.  朕不在乎   終究是太過婦人之仁?！?/br>
    東宮太子帶兵走的那天, 裴其姝老老實實地安生窩在公主府，沒有去湊那熱鬧“夾道歡送”，更別提什么“依依惜別”了。

    有鑒于此, 五皇子之后很長的一段時日里都志得意滿、氣勢昂揚(yáng)。

    滿意之情, 溢于言表。

    暮春轉(zhuǎn)瞬即逝，此后一直到立夏，裴其姝如舊進(jìn)行著長樂宮到公主府兩點(diǎn)一線清凈枯燥生涯。五皇子則抓住這一個月有余的時間, 趁著東宮太子暫別朝堂, 動作頗大地進(jìn)行了幾次運(yùn)作, 招攬了不少人才進(jìn)入自己羽翼之下，廣結(jié)朋黨，雛鷹之勢, 冉冉成型。

    而真宗皇帝卻對此頗為罕見地采取了放任自流的默許態(tài)度。

    朝中老臣見狀，有那心思敏銳的, 不由暗暗皺眉，或是隱隱有些替領(lǐng)兵在外的東宮太子不值；或是心里漸漸對媚君惑主的長樂宮母子生了嫌見。

    五皇子才不會去理會這些酸腐迂儒, 這些人本也不是他有心拉攏的對象……借著這股正猛的勢頭與東風(fēng)，五皇子還在小滿前夕將外放離洛的左靜然給重新又調(diào)了回來。

    要不是覺得這玩笑開得太不合時宜，裴其姝還真想問問五皇子，是不是左靜然才是他心里的真愛了……都把話說到這一步了，還念念不忘著呢。

    五月節(jié)，芒種，謂有芒之種谷可稼種矣*。一轉(zhuǎn)眼, 東宮太子已經(jīng)離開洛陽有將近兩個月了, 裴其姝陪著宓貴妃說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