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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刀口,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拖著這一幅瀕死的身軀從那么湍急的水流中爬上來的。他偶爾一兩下從昏迷中短暫地醒過來,商隊的人發(fā)現(xiàn)他的記憶混亂,甚至連自己叫什么名字都說不清楚了。 霍安起了貪念,這種事情他本是做慣了的,回到青州后,買通了府衙的小吏,立了一份賣身契,把這個撿來的男人當(dāng)做了自己的奴隸。 后面種種都不消說了,霍安現(xiàn)在面對著阿狼,心里很有點發(fā)虛,但他終究老jian巨猾,面上不露分毫,只是假笑道:“我手下的奴隸成百上千,哪里會記得你?!?/br> 阿狼還待再追問。 下面場子里的獵犬忽然暴起,咬下了那大漢胳膊上的一大塊rou,大漢發(fā)出凄厲的嚎叫聲。 方楚楚抖了一下:“快走!快走!阿狼你快點!” 阿狼當(dāng)即離去。 霍安感覺周身的空氣一松,這才發(fā)現(xiàn)背后的汗把衣服都打濕了,他心中驚疑不定,不知道今天自己為何如此膽怯,竟會畏懼一個奴隸,他想了半天,又想不出所以然,只好回過頭去,大聲地喝罵下人泄憤。 —————————— 出了莊子,方楚楚還不高興,把鄭朝義數(shù)落了一頓,氣哼哼地表示以后絕對不會信他的話了。 鄭朝義一直作揖討?zhàn)?,最后靈機一動,又想了起來:“西市街坊新開了一家陳三娘糖水鋪子,有薄荷冷圓子、桂花酸梅湯、藕花甜酥山,我妹子去過兩次,回來贊不絕口,我請你吃這個,算我賠罪,你就別生氣了?!?/br> 方楚楚有兩樣最愛吃的東西,一是羊rou、二是甜食,她聽著就心動了,斜斜地瞥了鄭朝義一眼。 鄭朝義吹了個口沫橫飛,極力勸說,方楚楚半天才勉強同意了,打算跟他去那家糖水鋪子。 阿狼忽然道:“姑娘,青州城府這么大的地方,我原來都沒見識過,剛才光顧陪你逛鋪子了,很多東西沒仔細(xì)看,不若你去喝你的糖水,我去四處走動看看,過一會兒再去找你?!?/br> 鄭朝義大喜,馬上接道:“是極、是極,你快去吧,我們青州城府那可是個好地方,比石河子鎮(zhèn)上熱鬧多了,你第一次來,是要好好走走看看,免得回頭人家笑話你鄉(xiāng)下人?!?/br> 兩個男人各懷心思,難得異口同聲了一回。 方楚楚不疑有異,還大方地掏了十個銅錢給阿狼:“喏,給你,你自己去玩吧,玩夠了就去那家陳三娘的糖水鋪子找我?!?/br> 阿狼接了銅錢,小心翼翼地收好,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確認(rèn)方楚楚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他返身回到了那個莊子。 里面還是如火如荼,一大群人圍著,不知道方才那個大漢是死是活,看客們興奮地叫嚷著,時不時有人去莊家那里下注。 莊家擺了張桌案,坐在場地外圍,他的旁邊就是那兩個關(guān)著狼和虎的籠子,下注的人過來都要靠近那兩只畜生,覺得既害怕又刺激,忍不住會多押上兩注。莊家笑瞇瞇的。 阿狼撥開了人群,徑直走到莊家前面,敲了敲桌案:“老虎多少錢?” 莊家眼睛都不抬:“一注三兩銀子,但是現(xiàn)在沒人下場斗虎,你換一個吧,今天下午有一場斗狼,一注一兩銀子,來,押定離手,概不反悔?!?/br> “我若斗贏了老虎,能得多少錢?” 莊家嚇了一跳,這才抬頭 ,上下打量阿狼:“我們這里只讓奴隸下場,你又是什么身份?” 阿狼冷冷地道:“便是我家主人吩咐我過來的。” 莊家生怕?lián)?zé)任,將信將疑:“你既是奴隸,做不了主的,你的主人何在,叫他過來簽字畫押?!?/br> 阿狼一把揪住莊家的衣領(lǐng),如同老鷹抓小雞一般,把他整個人從桌案那邊提起,拎到自己的面前:“我不和你啰嗦,回答我,多少錢?” 莊家被掐得翻了白眼,差點背過氣去。 “五十兩銀子?!?/br> 霍安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原來是他聽見了小廝的稟告,匆匆地趕了過來,正好搭上話。 阿狼回頭看了霍安一眼,把莊家扔了下來,拍了拍手,勉強道:“五十就五十,好吧?!?/br> 莊家哆哆嗦嗦地爬起來。 霍安見鄭朝義和方楚楚皆不在場,只有阿狼孤身一人過來,誤以為這個奴隸貪圖錢財,想要昧著主人過來賭一把,不由心下暗笑他狂妄。但霍安自然不會去說破他,橫豎這個奴隸不過值一只羊的價錢,縱然是喪身虎口,也不過拿個三四百文錢賠給方楚楚罷了,無關(guān)緊要。 霍安還生怕阿狼反悔,當(dāng)即吩咐手下人趕緊安排。 前頭斗犬的那個奴隸漢子已經(jīng)被獵犬咬得血rou模糊,他原本一直哭號著要離開,但就是沒人過來給他打開鐵柵欄,他只能和那只兇猛的獵犬被困在里面,垂死掙扎著,他幾乎以為自己要死了。 但這個時候,莊子上的伙計忽然過來,打開了柵欄,把人和犬一起清理了出來,又有幾個伙計合力把虎籠抬了上來。 莊家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惡狠狠地“啐”了一聲:“小子,去吧,生死無悔,自求多福?!?/br> 阿狼走進了鐵柵欄里面。 看客們得知有人要下場斗虎,大為興奮,一窩蜂地跑過去下注,差點把莊家的桌案壓塌了。場上的呼聲一陣高似一陣,眾人的眼睛都是猩紅的:“老虎,快放老虎!咬他!” 虎籠的鎖被卸掉了,籠門上綁上了兩處粗粗的麻繩,伙計用火折子把麻繩的尾端點燃起來,然后就飛快地跑開,把鐵柵欄又合上了。 火焰慢慢地燎上去,麻繩一點一點地變短。 那只老虎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不再在籠子里轉(zhuǎn)圈,而是面對著阿狼站定了,張開虎口,發(fā)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血盆大口中,白森森的獠牙閃著寒光。 人群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阿狼卻在慢條斯理地脫衣服。他身上穿的就是方楚楚給他縫補的那件短衫,他可舍不得再受損壞,就脫了下來,認(rèn)真地疊好了放到邊上去。 他露出了一身精壯的肌rou,他的皮膚是泛著光澤的古銅色,胸部和背部都布著傷痕,身軀高大,體態(tài)健美而堅韌,他立在那里,形如山岳,那氣勢竟不輸于籠中猛虎。 圍觀的人群又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有三三兩兩的人過去莊家那邊改了賭注。原本幾乎所有人都押阿狼必輸,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