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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被迫停下來,笑容可掬地應(yīng)對叔叔阿姨們關(guān)于家長里短式的詢問。這廂,他正跟一個家有畢業(yè)生的大媽介紹完J大情況,忽然聽見前方院門口處,驀地響起了一聲極盡凄厲的狗叫。“呦,這誰家狗啊,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和他說話的大媽嫌惡地皺起了眉,“現(xiàn)在院里養(yǎng)狗的忒多了,散步的時候老能碰上,還凈沖人亂叫,弄得人都得躲著它們走?!?/br>是啊,還經(jīng)常遛狗不栓呢,向榮也是不勝其煩這種人,又聊了幾句,大媽終于和他揮手道別了。向榮繼續(xù)朝前跑,片刻后,又聽見前頭有人在高聲叫罵,此時他剛好經(jīng)過一對散步的小夫妻,只聽那挺著肚子的年輕孕媽低聲說道:“打起來了吧,走,咱瞧瞧去!”大院里一向鄰里和睦,別說打架的了,就連吵架都多少年沒見過了,向榮瞥了一眼這位正在孕育新生命的年輕女士,只覺得她臉上明顯呈現(xiàn)出了一股莫可名狀的興奮和好奇。這么愛湊熱鬧啊,可圍觀打架真的對胎教好嗎?不愛湊熱鬧的人這么想著,但究竟也沒刻意去繞道,路過院門口的大花壇時,向榮一眼就看見了剛才慘叫的發(fā)聲源,那是一只丑得令人發(fā)指的純種塌鼻子京巴,這會兒正爛泥似的倒在地下,嘴里不斷發(fā)出哀哀欲絕的哼唧。狗主人是個年輕男人,穿著拉風(fēng)的鉚釘機車皮衣,他哭天搶地?fù)u著那丑京巴,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死了個狗兒子呢,然而下一秒,他突然猛地蹦了起來,抖抖腦袋上的黃毛,朝著人群中一指:“你丫敢踢我寶貝,活得不耐煩了吧!”四下里統(tǒng)共圍了六七個人,他指的是誰,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那人鶴立雞群般站在花壇前,一身黑色風(fēng)衣,兩手插在兜里,腰帶不松不緊隨意一系,勾勒出一副寬肩細(xì)腰的好身材。周少川,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欺負(fù)一條狗嗎?帶著這個疑問,向榮眼見鉚釘男朝周少川沖了過去,后者不失逼王風(fēng)范,一只手兀自插在兜里,另一只手卻已扳住了對方直送過來的肩,跟著一個提膝,鉚釘男的腰立刻弓成了蝦米,口中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叫得遠不如他的狗寶貝那么驚天動地、鬼哭神嚎。打架講究氣勢,頭一下就受搓,鉚釘男不免有些氣怯,但眼看圍觀群眾越聚越多,他到底不好就這么認(rèn)慫,當(dāng)即撲上來又再糾纏,可每一次都只被揍得哇哇亂叫。實力相差太懸殊了,向榮邊看邊琢磨著,周少川應(yīng)該是練過的,看樣子是自由搏擊那一類,可能還有那么一點泰拳的底子。鉚釘男實在討不到便宜,可也不知他是被打懵了還是被打瘋了,一個撲街后,竟然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小刀,就是那種常見的、帶血槽的短柄匕首。這一下,圍觀群眾集體義憤了。“呦,怎么還動上刀了,這可不成,趕緊叫保安啊。”“這都哪來的混混,咱院以前可沒這樣的,真是素質(zhì)堪憂!”這時,之前那對小夫妻終于姍姍趕到,孕媽扶著腰,馬不停蹄地八卦起來:“什么情況啊,怎么就打起來了?”有人立即回應(yīng):“咳,這男的遛狗不栓,狗竄出來把人曾老太太給嚇得摔了一跤,老太太跟他理論兩句吧,他還放狗咬人,被那個……就那高個小伙子給攔下了,要說這養(yǎng)狗的也忒惡,不講理,人那小伙子是打抱不平來著?!?/br>什么?打抱不平……向榮不由抬了抬眉,心說倘若不是親耳聆聽,他可真有點想象不出來,這四個字有天竟也能跟周少川扯上關(guān)系!說起來,開學(xué)不過才短短兩周,可周大少卻已在建院有了一定的知名度,而且口碑兩極分化十分嚴(yán)重。一部分女生礙于他的色相,自動忽略了他不交流、沒表情等疑似社恐的癥候,還自行將其美化為有故事的男青年;男生們則個保個的瞧不上他那副目無下塵的德行樣,不少人都在等著看他的笑話,而據(jù)向榮所知,還有一些人甚至摩拳擦掌,想找個機會好好收拾一下他。總體而言,周少川給人的感覺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同時也是俯瞰眾生、冷漠孤傲無欲無求的。其實就是什么都不在乎,有錢閑的!這是向榮對他作出的評價,尋思完畢,他又看了看前方戰(zhàn)況,見那架打得既無驚又不險,且周少川已經(jīng)開始有點逗鉚釘男玩的意思了,他便轉(zhuǎn)而去尋找,剛才那個被嚇得摔了一跤的曾老太。他認(rèn)識這位老太太,其人早年和丈夫兩個都是院里負(fù)責(zé)燒鍋爐的職工,后來老頭死了,鍋爐也停用了,她就在院門口的小平房里住了下來。曾老太身邊沒子女,算是個孤寡老人,除了那點微薄的退休金,平時主要靠收破爛,撿廢報紙、舊雜志來換取點生活費。曾老太早被人扶起來了,靠在平時她用來裝舊東西的小推車上,那上頭放著好幾捆雜志,直摞得高高的,老太太可能是閃著了腰,面色有些痛楚,口中有氣無力地叫著“別打了”,可惜音浪太低,很快就被鉚釘男的喊聲給徹底淹沒了。向榮上前扶了她一把:“曾阿姨,您沒事吧?我給您推著車。”“哦,是向榮啊,”曾老太扭頭看清了人,越發(fā)著急忙慌地說,“你快,快叫他們別打了,那小子有刀,別傷了人小伙子?!?/br>想傷周少川可沒那么容易,向榮一點都不擔(dān)心,寬慰了曾老太兩句,又幫她把散落在地下的幾捆雜志撿了起來。果然不出他所料,不過兩句話的功夫,周少川已料理完鉚釘男,回身往曾老太這邊走了過來。“您剛摔了一下,我送您去看醫(yī)生吧?”這話說得語句流暢,毫無冷硬艱澀之感,甚至,還蘊藉著一抹相當(dāng)罕見的關(guān)懷。向榮聽得一怔。“沒事,就扭了一下,不要緊,小伙子你沒受傷吧?”周少川說沒有:“真的不用去醫(yī)院?那我送您回去吧?”這句的語氣已經(jīng)可以稱之為溫柔了,向榮聽得險些忘記擺放雜志,手上的動作也明顯一滯。讓人跌破眼鏡的對話還在繼續(xù)著,只見周少川單手?jǐn)v住曾老太,而后又彎下腰,悉心查看起了她腰部的扭傷狀況。這畫面真是異常和諧了,簡直有種母慈子孝的味道,此時周圍的人已漸漸散去,有的還在搖頭感嘆,有的則夸周少川見義勇為,當(dāng)然也有人在抱怨,說院里今非昔比,因為來了一群非本院住戶,長此以往,只怕是要越來越亂了。在眾人的議論聲中,誰都不曾留意鉚釘男正在不遠處陰鷙地盯著周少川,趁其轉(zhuǎn)身的剎那,他突然又擎起匕首,向著周少川背部直刺了過去。這記偷襲卻不小心被向榮盡收于眼底,瞅準(zhǔn)了時機,他先一把擒住張牙舞爪的鉚釘男的胳膊,繼而朝他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