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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接了一點水,回來后,把盛好水的玻璃煙缸放在了桌面上。在之前的位置上坐下,他這才開始解釋:“我和以前的屋主特別熟,每天都會來他家,東西放什么地兒大概齊也知道,剛剛就是試試,沒想到這些小玩意你還一直留著都沒扔。”周少川沒心思檢查原房主到底都留下過什么,對于這種過于親密的鄰里關系也不太能理解,但單就這個解釋,倒也能算認同,點頭以示知道了,他把煙點著了火。手心上微微一涼,向榮又開始上藥了,周少川隨即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知道此刻正在涂抹的應該是酒精。屋子里安靜下來了,兩個人都沒再說話,除卻斷斷續(xù)續(xù)地能聽到煙草燃燒的輕微聲響,不大的客廳里幾乎落針可聞。就不怕憋出毛病來嗎?向榮納悶地暗忖,周少川是絕不肯主動聊天的,即便被迫開下口,態(tài)度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別人最多能算是消極避世,他呢?已經完全是在主動地拒世了,可年紀輕輕的,要樣有樣,要錢有錢,成績天分似乎也不錯——系里曾有人見過他交的作業(yè),反饋說此人的構圖技巧都呈上佳水準,這么一個人,能有多大愁多大恨,至于非得把自己往自閉青年的路子上活么?輕輕哂了哂,他試圖打破這種略顯尷尬的沉悶:“你剛收拾那小子的時候,有幾招挺漂亮的,學過自由搏擊?是不是還練過泰拳?”觀察力不錯,猜得都挺準,可招式漂亮有用嗎?還不是一樣敗在一把小刀之下!可見做人就不能太心慈手軟,再有下回,周少川想,他絕不遲疑那兩秒,一定先斷了對方幾根肋條骨再說。思考完畢,他微微點頭:“你也不錯啊,那招用胳膊肘頂人下巴,看著挺厲害的?!?/br>“那叫八極頂肘,”向榮說著,手上的動作依然不停,三兩下就把傷口包扎好了,“行了,這只手近期別老沾水?!?/br>什么叫……別老沾水?周少川露出一臉不可思議:“這是手!你能一天不洗?還有,不沾水要怎么洗澡?”向榮料到他會這么問,從拎來的袋子里拿出一摞防水貼:“用這個,記得洗完趕緊撕下來,傷口要適當接觸空氣,不能老捂著,洗手應該還是可以的,稍微注意點就行?!?/br>看著防水貼封面上的使用說明,既沒受過傷,又沒做過手術的人不禁少見多怪起來了,原來這世上居然還有這么神奇的東西!周少川滿意地點點頭,覺得這玩意可比那個什么“伏”和酒精要管用得多了!當然最為管用的,應該還是主動前來給他上藥的向榮,從最開始憑借著觀察便猜到他受傷,到中間他剛夾起煙就知道要找煙灰缸,再到方才未雨綢繆地拿出一沓防水貼,所有這一切的舉動,都充分證明了這是個習慣、并且非常擅長照顧別人的人。是因為他有個meimei嗎?周少川想,余光又瞥見向榮把用過的棉簽收攏好,拿到廚房,扔進了垃圾桶。真是有夠細致周到的,簡直堪比英式老管家了!向榮不知道周大少正在觀察、琢磨著自己,估摸該人肯定不會去買碘伏、酒精,便索性到書房翻找了一通,果然從梁公權的藥箱里找到了醫(yī)用酒精和碘酒,而且居然都還沒過期。他把藥箱搬出來,放在了周少川面前的桌子上。“這些藥大部分都是半年前買的,有感冒藥,退燒藥,還有……這膏藥估計你用不上,總之沒事自己看看吧,效期過了就直接扔掉?!?/br>滿滿當當?shù)囊淮笙渥?,可見前屋主應該挺會照顧自己,周少川不覺被誘發(fā)出了一點好奇心:“以前住在這的,是個什么人?”向榮笑了下:“好人唄——哎不對啊,你跟他買房子,又辦簽約過戶,會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一看就沒買過房,周少川拿起一盒感冒靈研究了會,隨口應道:“可以委托別人辦,交易過程不一定非要本人參與?!?/br>怪不得呢,試問哪個年輕有錢的少爺會選這么個老舊小區(qū)的房,多半還是被人給坑了,向榮對之前的疑惑有點釋然了:“后悔了沒?買房子還得自己選,雖說地段不錯,又是學區(qū)房,但這院確實有點老了,房子差不多…得有三十年了吧。”“三十年就老了?”周少川話接得非常快,同時還附帶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我以前還住過兩百多年的房子呢,當然了,北京現(xiàn)在一切都是新的,什么都要快,什么都要時髦,不過才三十年而已,就已經成了過時的老古董,活該被人當成垃圾丟掉了?!?/br>難得他竟說了這么長的一串話,并且居然還發(fā)了一通感慨!向榮正有點驚奇,就聽他平靜了下語氣,又補了一句:“房子是我自己挑的,我覺得挺好?!?/br>得,只要喜歡就行!畢竟是自家大院嘛,被人夸上兩句也算與有榮焉,向榮點點頭,沖他豎了個大拇指:“選得好,該說你非常有眼光!”可方才好像不是這么說的吧?周少川斜斜看著他,感覺憋了一晚上的懟人欲總算能有的放矢地發(fā)作了:“你前后不矛盾嗎?還是你說話一直都這樣,所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你是人還是鬼呢?不過甭管是什么吧,總歸能比方才“健談”一點了,向榮沒理會他的挑刺,十分大度地笑了下:“我具體風格不好說,但你可能是真不懂,什么叫開玩笑?!?/br>周少川微微窒了窒,沒能接上這一句,半晌把煙蒂扔進煙缸,才悶悶地回了一嘴:“不好笑。”是么?可明明就……挺好笑的嘛!向榮這會兒正盯著他看,不由敏感地察覺到他臉上的戒備和冷峭都比先前弱化了不少,此刻的“阿蘭德隆”倒有點像只跟人賭氣的大貓,皺著個眉,十分懶散地窩在沙發(fā)里……他可能特想轟我走吧,又覺得有點拉不下臉來,向榮一邊想著,一邊發(fā)自內心地覺得,這畫面,其實還是挺招笑兒的。不過笑歸笑,后頭還有正經事要辦,向榮及時收煞住,把桌上的兩瓶藥和棉簽都裝好,一面囑咐他:“記得上藥順序,先碘伏后酒精——不過你也夠厲害的,長這么大竟然都沒受過傷,以前打球的時候也沒被人撓過嗎?”“你怎么知道的?”周少川忽然抬起眼,聲音的溫度一瞬間降至冰點,“我不會加入你們那個校隊的,你不用白費心機來套我話?!?/br>嘖,哪來那么多心機呢!向榮聽得有點無語,心說此人從前的生存環(huán)境到底得有多惡劣???以至于弄得他連人與人之間最起碼的信任都不具備!無聲地嘆過一口氣,向榮還是沒搞明白這話怎么就觸著了周大少的逆鱗,他伸手一指鋼琴上的相框:“我是不小心看見的,沒想打探你的私事,也沒想勸你加入校隊?!?/br>頓了一頓,他又真的極輕地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