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我不信！我不信！我自個(gè)兒搜！”



    



    柳山一手格著柳意綿，一手去扯他腰帶上掛著的錢袋。他視線一往下走，柳意綿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氣的渾身發(fā)抖，用盡了力氣才把柳山的手拍掉，怒道：“我已經(jīng)碎簪斷義，和你們無關(guān)了！哪怕我有錢，也不會給你！”



    



    “我生你養(yǎng)你，父子之情血濃于水，哪是你說斷就能斷的？今兒個(gè)你是不給也得給！”饒是柳山喝醉了，動作不如平時(shí)靈敏，但他也是干粗活的，力氣大，體魄壯，捉住柳意綿的雙手就去扯他錢袋。



    



    余光掃到柳意綿踢來的膝蓋，桀桀笑了聲，把柳意綿給甩了出去。也不去看跌倒在地上的人，就將錢袋子反手倒在出來。



    



    知道柳意綿的錢，都被柳成蔭給偷了，季唯就又給了他些碎銀銅錢，要他隨身帶著，以免放在屋里又丟了。不算多，但零零散散加起來也有二三兩銀子。



    



    柳山眼睛亮了亮，撅起嘴唇去親那銀子，又笑又跳。



    



    “你把錢還我！別逼我去報(bào)官！”雖說早就對他們死了心，但一次又一次看到這樣的結(jié)果，柳意綿還是氣到發(fā)抖。



    之前放過了柳成蔭，斥退了尤桂枝，沒想到就連柳山都來了。兔子逼急還咬人呢，更何況柳意綿還是個(gè)大活人。



    



    柳山冷笑了一聲，顯然是不信，“你愛告就去告好了，我可是你爹，就不信能怎么著我！”他把錢袋子甩到地上，掉頭就走。



    



    柳意綿又怎可能眼睜睜看他拿錢走了，沖了幾步撲上去要把錢搶回來。柳山?jīng)]防備被他這么一撲，手里的銀子掉在地上，骨碌碌滾到了一旁。



    



    他反手就給了柳意綿一巴掌，雖未曾打在他臉上，但也將人擊的踉蹌，彎腰去找銀子。



    



    柳意綿顧不上其他，一眼看到了銀子，搶先一步拿到手了頭也不回地往前跑。眼看著到嘴的鴨子飛了，柳山怒不可遏，最后一絲絲理智也燒沒了，怒吼了一聲就沖了上去。



    



    季唯在鋪?zhàn)永锎艘粫?，算著時(shí)間講學(xué)該結(jié)束了，卻遲遲不見柳意綿人影，他也不等了，干脆去找他。



    進(jìn)了巷子沒幾步，就看到了兩人扭在一塊，其中一人壓@在另一人上方，單手去掐身下人的脖子，臉上帶著扭曲的獰笑，瘋狂道：“你這不肖子！孽障！生你何用？有錢也不肯給老子花！你妹是這樣，你這小畜生也是這樣！非要老子斷手?jǐn)嗄_了，才高興是嗎！”



    



    心中的恐懼借由酒氣一熏，就化作了狂躁。再加上受到柳意綿方才刺激，柳山徹底失了控，此時(shí)哪怕是天王老子在場，也阻止不了他。



    



    季唯沒見過柳山，也不認(rèn)識他，可這不妨礙他一眼就將被柳山壓@在身下掐住脖子的人認(rèn)出來。



    認(rèn)出柳意綿的那瞬間，一股暴虐的情緒從他心底里爆發(fā)出來。季唯沖上前，在柳山反應(yīng)過來之前，一腳就踢在他肩膀上，將柳山踹的后仰跌倒在地。



    



    “季哥?！绷饩d驟然吸到空氣，嗆得咳嗽了好一會，才從地上爬起來，喊了季唯一聲。



    接著，他像是被駭住了，又拔高聲音叫了聲：“季哥！”



    



    季唯在那一刻，腦子里什么都想不了，耳朵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某種熟悉的感覺卷席全身，讓他憑借著本能揮出一拳又一拳。



    



    柳山根本就不是季唯的對手，第一下被打懵了以后，毫無招架之力。挨了季唯好幾拳，鼻血狂噴，忍住一拳重?fù)簦瑓s連喊疼也顧不上，掉頭就跑。



    他有種直覺，如果不跑，可能小命就交代在這了！



    



    柳山跑了，將背露在了季唯眼底。



    他長臂一伸，攥住衣領(lǐng)，將人倒拽回來，一腳猛踢在柳山膝彎處。難以言喻的巨大痛苦襲來，柳山慘叫出聲！



    



    此時(shí)柳意綿也撲到他跟前，兩手死死地抱住季唯的胳膊，慘白著臉，瘋狂地?fù)u頭：“夠了季哥！真的夠了！再打下去他會死的！”



    柳意綿說話的時(shí)候，眼睛里閃爍著幾分恐懼。就是這恐懼，把季唯從失控的深淵里拉了出來。



    



    他松開手，倒退了兩步，左手扶著額頭，有點(diǎn)點(diǎn)茫然?！?/br>


    這是怎么了？



    剛才那種徹底失去控制，憑借本能的感覺，他不喜歡。



    



    季唯向來理智，即便是怒到了極點(diǎn)，也斷不會下死手。



    此時(shí)柳山鼻血長流，眼眶烏青，臉頰高高腫起，右膝彎被季唯大力踢中，已直不起來，顯然是斷了，看起來好不凄慘。季唯目光掃過來時(shí)，剛才那股子囂張氣焰早就不翼而飛，躲在柳意綿身后瑟瑟發(fā)抖，“你……你竟然打我……我要去報(bào)官！”



    



    “報(bào)官？”季唯頓了下，自言自語道，“我與知縣陸大人關(guān)系甚密，不知大人得知此事，是會幫你還是幫我？”



    



    柳山抖了抖身子，不敢說話了。



    



    “季哥，你剛才……”柳意綿咬住下唇，不知如何開口。



    



    “今日之事，暫且了了。不要再讓我看到你，若是再敢找綿綿的麻煩，另一條腿——”季唯沒把話說絕，但字里行間的威脅，卻將柳山嚇得不輕，一瘸一拐地跑了。



    



    “季哥，多謝你及時(shí)趕到，否則——”柳意綿頓了頓，仔細(xì)觀察季唯的表情，見他臉上再沒露出剛才那種狂躁的表情，才松了一口氣。



    



    這自然被季唯察覺到了，他不動聲色道：“我剛才是不是很可怕？”



    



    柳意綿猶豫了一下，抱住了他手臂，“季哥，我好怕。”



    季唯將人摟在懷里，輕拍著柳意綿的脊背。



    “你剛才的表情，好似從前?！焙盟颇莻€(gè)動輒打罵他的夫主，幾乎不像是他的季哥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



    



    季唯猛地出了一身冷汗，終于覺出了不對勁。



    哪怕他真的氣急了，怒急了，也絕不會失去理智，方才要不是柳意綿攔住他，恐不知會做出什么事來。



    那短暫的失控，好似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下意識的就朝著人身上的薄弱處攻去，毫不留余地，快且狠！



    



    他已穿到這“季唯”身上數(shù)月了，難不成他殘存的意識還在影響自己？這可不太妙，季唯不喜歡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



    更不要說，還勾起了柳意綿不太好的回憶。



    



    他安撫了一會，見有人來，兩人才分開。



    



    “不用擔(dān)心，不會再有第二次了，我保證?！奔疚ɡ鹆饩d汗津津的手掌，在手心捏了捏。



    他絕不會再讓他影響到他！



    



    柳意綿輕輕點(diǎn)頭。



    兩人不再言語，只手牽著手，走到了大街上，隨著人流漫無目的地走著。好一會，柳意綿的肚子咕嚕咕嚕叫喚起來，季唯才笑著指了家館子，道：“燒雞的香味都飄出來了，就這家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