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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楚凌霄不得不承認,妻子的每一個轉(zhuǎn)世都與他的轉(zhuǎn)世命定姻緣,對她來說,完全就是災(zāi)厄。 這一認知如一柄鈍刃的匕首一點點切磨著他的五臟六腑七魂六魄。 沒有撕心裂肺的痛,卻如浪潮,持續(xù)不斷,沒有盡頭。 喉間的癢意再也忍不住,楚凌霄單臂撐著身子,側(cè)身咳嗽起來,一聲聲越咳越厲害,像是要把內(nèi)臟都從喉嚨里咔出來。 外面伺候的小廝丫鬟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勁,敲了門,里面沒回應(yīng),反而有劇烈的嘔吐聲傳來。 “老爺,我們進來了!” 平時頗得楚凌霄重用的隨從霍青冒昧告饒一聲,帶著丫鬟小廝就推門而入。 只一抬眼,就看見坐在床上的老爺捂著胸口咳出一大口黑血,下一刻就歪扭著軟倒在床沿上,閉著眼看起來像是昏死了過去。 這情況,嚇得兩個丫鬟都低聲驚呼起來,霍青也是倒抽一口冷氣,“快,快去叫王管家!青草,你去叫趙大夫快點過來,道長那邊也去個人請!” 霍青三言兩語安排好,自己忙不迭跑過去把楚凌霄給扶住挪回床中間躺好。 楚凌霄此時正是心傷加身傷,內(nèi)外沖撞下,能保持清醒都是靠著常人無法比擬的毅力,渾身卻已沒了力氣,只任由霍青把他安置好。 至于裝了骨灰的陶罐,他是沒力氣再放好了。 好在那陶罐實在平常得很,霍青抬頭看見了,也只當(dāng)是老爺藏了什么寶貝在里面。要不然,也不至于掏空了床里的墻來藏。 知道天一道長要來,楚凌霄喘了幾口氣,恢復(fù)了一點力氣,讓其他人退下,又對霍青道:“暫且替我把墻重新封好。” 那墻壁里有原來的楚員外照著古籍殘卷繪制的咒紋,能隔絕陶罐里的鬼氣。 陶罐不能暴露在天一道長面前。 霍青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是楚凌霄在乞丐堆里救出來的,一條命都心甘情愿交托給他,霍青自是二話不說,當(dāng)即手腳麻利地把墻給復(fù)原了。 未過多時,道長大夫管家都匆匆趕來,大夫為楚凌霄把脈,道長則燒符化水,給楚凌霄補充陽氣。 “員外老爺五臟六腑皆有損傷,加之剛才又心神哀慟,故傷于心脈,導(dǎo)致氣血不穩(wěn)……” 幾人聽了都很疑惑,不明白楚員外剛才能有什么事導(dǎo)致情緒這么不穩(wěn),竟然都哀慟到傷了心脈的程度。 王管家看向霍青,霍青也是一頭霧水,不過他面上沒表現(xiàn)出來,木著棱角過于分明的國字臉,細心地伺候在床畔。 最后結(jié)果,不外乎就是又喝了一碗符水跟湯藥。 接下來,楚凌霄將養(yǎng)了半個月,身體勉強有所好轉(zhuǎn),不過比起之前,到底還是虛弱了許多。 等了半個月都沒再等來女鬼,天一道長又坐不住了,整日里抓耳撓腮,很是煩躁。 楚凌霄讓管家把道長請了過來,置辦了一桌酒菜。 “今日請道長來,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懷疑跟女鬼的來歷有關(guān)?!?/br> 自己給自己禁酒禁了這許多天,一聞到酒味就魂兒都被勾走了的天一道長一聽,迫不及待追問,“哦?是什么事?快快說來,保不準(zhǔn)咱們就能化被動為主動了!” 楚凌霄抬手為天一道長酌了一杯酒,作勢請對方自便,自己則面色凝重認真地娓娓道來:“那女鬼面容十分陌生,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何她對我竟有如此深仇大恨。這些天我細細回想,忽然想到了數(shù)年前的一樁舊事……” 楚凌霄說的故事里,三年前,楚凌霄去外地談一筆買賣,路上錯過了宿頭,只能叩開山野里一處獵戶家請求借宿。 誰知那獵戶見財起意,跟他婆娘商量著要做了楚凌霄,撈一筆就帶著她跟兒子隱姓埋名,過富家翁的日子。 “然而我運氣向來不錯,起夜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叫醒我那隨從霍青偷偷溜走了。若是如此也就罷了,那獵戶竟然賊心不死,提了刀就來追我們。扭打中,獵戶滾落山澗死了,那女人看見,怕我們報官報復(fù),帶著孩子就要逃,卻沒想天黑路滑,女人抱著孩子也滾下了懸崖?!?/br> 說完,楚凌霄長嘆一聲,頗為感傷,“雖然我已經(jīng)不記得那女子的面容長相,可想來想去,這些年我也只遇到過這么一個帶著孩子,且跟我也算有怨的女子,也就只有這一個了。” 天一道長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忙安慰他,“這就是報應(yīng)不爽,你根本不需要為此愧疚?!?/br> 楚凌霄不置可否地笑笑,顯然是對這事還是心存愧疚的。 天一道長見狀,恨鐵不成鋼地搖頭,也懶得勸說什么了。 二人隨后又分析了一通,天一道長最后拍板:“這女鬼,定然就是獵戶之妻了,且容我往這虎嘯山走一趟?!?/br> 至于找到了獵戶之妻的尸骨后要如何處理,天一道長沒說,怕楚凌霄知道了要逮著他念叨。 天一道長最怕被人念叨了,就是因為這個,他才離開道觀浪跡江湖。 天一道長是個急性子,早就在云鶴別莊里呆不住了,發(fā)現(xiàn)了這么重要的線索,當(dāng)天吃完了那桌酒菜,立馬收拾了包袱就跑了。 楚凌霄站在門口目送天一道長遠去,霍青一臉擔(dān)憂地隨伺在旁。 “咳咳,霍青,去幫我準(zhǔn)備些東西,勿要第三人知曉?!?/br> 楚凌霄輕聲吩咐,霍青不明緣由,還是忠心耿耿地應(yīng)了此時。 當(dāng)天晚上,楚凌霄手握殘卷,細細研讀。 在他另一只手旁邊,則擺弄著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 那堆東西里有草藥,有黑乎乎的石頭,有藏污納垢的殘玉,更有一截帶血的麻繩。 更古怪的是,這些東西按照某種不可言說的規(guī)律擺放在那里,中間,一團黑氣若影若現(xiàn),好似一簇隨時會熄滅的燈火。 這黑氣,不是別的,正是楚凌霄上個世界熟悉到極致的魔氣。 魔氣本身并沒有什么定義,匯聚天下怨氣惡意甚至人的貪婪,都能滋養(yǎng)出魔氣。 今日他給天一道長說的故事自然是真實發(fā)生過的, 第50章 【邪祭2】引鬼來 用滋生出的魔氣捏出只帶著幾歲幼崽的女鬼派去應(yīng)付天一道長后, 楚凌霄研讀了殘卷兩日,從中找到了些端倪,或可助他。 在上個世界學(xué)會的那些東西, 需要魔力支撐,可現(xiàn)在楚凌霄就是個普通人。 魔力與劍不同,沒有真氣,劍招還能用。 沒了魔氣,只能依靠些旁門左道勉強完成些小術(shù)法。 “咳,咳咳?!?/br> 這幾日, 藥沒少喝,楚凌霄面色越發(fā)蒼白。 霍青端來藥, 看見老爺又在咳嗽不止, 忍不住多嘴勸到:“老爺, 你喝這藥越喝身體越差,不如還是喝趙大夫開的藥吧?” 自幾日前, 天一道長離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