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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夸說是風華無雙,我再怎么學也模仿不像……我不服氣。我很不服氣,憑什么?我明明比你努力那么多,在他們眼里卻連和你相提并論的資格也沒有。你究竟有什么好,就連凌將軍也對你情有獨鐘?”“……師哥?”柳陌紅愕然。蘇硯沒有理睬他,“所以我想打醒你……我想讓你知道,一個戲子可以無情,可以多情,但絕不能有真情??茨隳潜话嘀鞅Wo出來的天真樣子,最后肯定會被人騙得連渣渣都不剩。后來我聽說凌將軍為了你寧可和家里說自己終身不娶,我覺得可笑又可悲,怎么可能有人會愿意為一個戲子做到這一步。”“……你說得對?!绷凹t苦笑道:“他已經(jīng)后悔了?!?/br>“你想不想聽聽,梨清師叔的故事?”蘇硯卻徑自突兀地換了個話題,也不等他回答,緩了口氣接著往下說道:“梨師叔和班主是青梅竹馬的師兄弟,他在唱戲方面,像極了你,當年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年紀,便在上海灘紅了半邊天,是人人交口稱贊的名旦??墒窃趧e的方面……”蘇硯頓了一頓,“他又像我。戲子這一行……你也知道的,呵,不用我多言,他有野心,他不甘心自己紅過十余載之后便無人問津……那個時候,從末代王朝的王爺,到軍閥里掌權(quán)的司令,他都攀附過,也的確風光無限了好幾年?!?/br>“班主很無奈,看著他從一個男人身邊,換到另一個男人身邊。但他阻止不了……直到后來,梨師叔遇上了當時權(quán)傾一時的一個高層軍官。那個軍官對他特別好,他的每一場戲都聽,還錄下來用唱機放;送的頭面戲服,比以往皇宮里賞賜的都要好……是個人都會動心的。師叔當然也不例外。但那軍官有家室,還有一個兩歲的兒子,夫人的娘家是關(guān)外的大匪頭……”蘇硯似是惋惜又似是痛心地微微嘆了一口氣:“終于有一天他和軍官的事鬧到了軍官夫人的耳朵里去,軍官夫人就趁著他去了蘇州,帶著人找到了他……沒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班主找了七天七夜,都說他死了。可是那個軍官,竟然連問都不敢問一句,沒過兩天就去了西安,再也沒有音訊?!?/br>柳陌紅怔怔的無法言語,又想起來去蘇州時見到的那個蒼老得形銷骨毀的梨清,頓時一股無法言語的悲戚在心底蔓延開來。蘇硯輕笑一聲:“班主不喜歡我,因為他覺得我和師叔的性子太像了,怕我也像師叔那樣走上不歸路……沒想到,他千般保護萬般保護,居然會是你陷了進去?!?/br>“但是我今天來,不是為了來嘲笑你?!碧K硯目光莫測地看著他,臉色一肅:“雖然我一直很想要這么做,看著你從高高的云端上面跌落回地上……不過不知道為什么,我一直覺得凌將軍不會是這樣的人,大概是他對你太好了吧,好到……連我都沒辦法嫉妒的地步了?!?/br>他微微側(cè)了側(cè)身,原本就有些雌雄莫辯的臉在陰影光轉(zhuǎn)之中帶了一絲凄艷的美麗:“你應該去找找他,他和那些人,不一樣?!?/br>柳陌紅的手握緊了又松開,像是抓住了什么,可仍是兩手空空。“你好好想想吧。你總該對自己,或是對凌將軍,有點信心才是?!?/br>蘇硯最后一句話說完,也不再看他,轉(zhuǎn)身朝著外院走去了。天色漸晚,很快,晚宴便會開始,而一旦開始,便再也沒有機會改變。柳陌紅怔怔地站在原地,覺得自己如同一個不知來處也不知去往的旅人,再怎么停留也終究是個過客。“陌紅……”直到洪蓮從廊下走出來叫了他一聲,他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洪蓮也不知在廊下站了多久,望向他的目光里全是憐愛和慈憫。“班主,”柳陌紅低低開口道:“你都聽到了?”洪蓮沒有回答,像是默認了:“你打算去找他嗎?”“我不知道……”他長長的墨睫撲扇兩下,閃出一絲凄惶的神色:“我真的不知道……”洪蓮似是不忍,將手按在他微微顫抖的肩頭:“其實,剛剛你師哥說的,并不全是事實。”“他只知道一半,并不知道全部?!焙樯彽托α艘宦暎骸拔覐男【桶寻⑶瀹敵墒怯H弟弟來看待,那個軍官,并不是你想象中冷漠無情的紈绔軍閥。他……是個黨國的叛徒,是打入黨國高層的jian細……他去西安,就是去接受刑訊的,他,包括他的夫人,甚至他的幼子,都在牢獄里被活活迫害致死;當初和他交往從密的人,除了阿清,全部都被秘密處決掉了?!?/br>“你……你知道師叔沒有死?!”洪蓮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以為我不肯原諒他,其實是他自己不肯原諒自己罷了……陌紅啊,這世界上有一種人,只要愛了,便愛得比誰都重,只是他們把自己的愛藏得太深了,寧可傷害自己來保護它。你跟凌將軍在一起那么久,難道還不清楚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嗎?”他最后用力拍了柳陌紅一下:“去吧,車都幫你叫好了。就停在門口?!?/br>“……謝謝?!?/br>柳陌紅沖他揚起一個淡淡的但是逐漸開朗起來了的笑容,快步向門口走去。<紫陌紅塵迎面來,無人不道看花回>即便沒有想象中大宴賓客的架勢,也仍有好奇的人在凌府門口扎著堆,想要看一看這傳說中的嫁娶。顯而易見的,來看熱鬧的人們都失望而歸——不但沒有鞭炮花鼓,就連車隊也是直接開進了府去,連新娘子的面兒都沒見著,更別提什么凌將軍親自出來迎新的場面了。門口的大紅燈籠高高的掛著,像是在冷冷的嘲諷著這一切。夜幕初合,人群三三兩兩地散去,留下一地昏黃的散亂燈影。“楊大哥,你讓我進去好不好?”柳陌紅站在門下,輕聲道:“我只是進去看他一眼,就一眼,好不好?”楊海親自守在門口,面上又是不忍又是為難:“我真的不能放您進去……這是將軍的命令?!?/br>“楊大哥……我就要去臺灣了?!绷凹t一臉的凄然:“你讓我進去,我保證不會妨礙婚禮的,好不好?”楊海苦笑不語,哪有什么婚禮……“楊大哥……”眼見著柳陌紅還想說些什么,楊海索性眼睛一閉心一橫,吩咐道:“把柳老板送回玉梨園去?!北戕D(zhuǎn)身走進府門內(nèi),再不聽他的哀求。警衛(wèi)得了令,上前想把柳陌紅架回車上;但他們當然心知肚明眼前這位的身份,怕硬拉弄疼了他,再加上柳陌紅拼命掙扎,一時之間竟僵在原地。“住手?!?/br>忽然一道輕輕柔柔的女聲傳來,柳陌紅抬頭看去,是杜扇錦。而她此時本來應該三拜喜堂,洞房花燭的。不但沒有繁復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