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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佯怒捶了他胸口一下:“安胎藥,你喝它做什么?” 姬珩當然知道她是跟自己逗樂子的,也就是故意的, 這會兒挨了數(shù)落就委屈起來:“那你讓我嘗?” 黎潯語塞,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姬珩就順理成章的接過她手里的藥碗, 拿調(diào)羹攪動著又湊近鼻下聞了聞,“是有調(diào)了蜜糖在里邊吧?苦味兒也不大?!?/br> 黎潯這才說了實話:“是沒晾透, 有點燙我才想等會兒喝的?!?/br> 姬珩咂咂嘴又細品了下剛才他那口藥喝下去的滋味兒,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他將她圈在懷里, 也沒再把藥碗給她, 自拿調(diào)羹攪動著碗里藥汁去熱。 黎潯看著他垂眸專心致志的樣子又催他:“跟你說話呢,南岳那邊的事是你安排的?” 姬珩把調(diào)羹里吹去熱氣的藥喂給她, 一邊才漫不經(jīng)心的算是回應:“說了要在京陪著你生產(chǎn)的, 找點事兒叫他們且在自家里鬧去, 省得繼續(xù)打黔州城的主意?!?/br> 藥里雖然調(diào)了糖進去, 但本身的苦味還是不能完全壓住的。 好在黎潯也不矯情,姬珩喂給她她就喝, 一邊繼續(xù)與他閑聊:“是跟南岳那位四皇子聯(lián)手做的?” 刺殺的畢竟是南岳皇帝,要那么容易得手的話那也早就有人做了,所謂擒賊先擒王嘛。姬珩前面也沒打過行刺南岳皇帝的主意, 現(xiàn)在突然來了這么一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走了捷徑的。 岳元騏是南岳的皇子,如果有他做內(nèi)應幫忙安排,行刺者要接近南岳皇帝就容易的多。 而岳元騏他本人之所以這些年也沒做什么,自然是因為他承擔不起弒君弒父的名聲。他在南岳朝中的情況和以前的姬珩差不多,閑散人士一個,背景支持都并不雄厚,沒辦法在強制上位后以武力壓服朝臣,所以保護好名聲就等于是保護了自己的羽毛。 “戰(zhàn)烈?guī)巳プ龅?。也是應他的要求,沒直接取南岳老皇帝的性命,卻不知道他是真的舍不得他父皇還是單為了做給本王看的了?!奔х耠S口回了句,接著埋頭喂他媳婦喝藥。 黎潯明白他的意思。 他和岳元騏結(jié)盟彼此都是只為了利益,可是要判斷一個盟友是否值得托付和信任還是要看他平時的為人處世的,如果岳元騏為了搶奪皇位是個連生父都能狠心手刃的人,那么這樣心狠手辣的一個人姬珩在接下來與他的合作中就必然會更加的忌憚和防范,還要怕他翻臉無情甚至背后捅刀子呢。 她喝了幾口藥,就有點不耐煩了,覺得這藥湯也涼得差不多了就干脆又劈手把藥碗搶回來直接一口氣灌了下去。 姬珩伸手取過案上他自己喝茶的茶盞遞過去給她抿了一口清口,又從她袖子里摸出帕子給她擦嘴角。 黎潯摟住他脖子,湊過去貼著他的臉頰蹭了蹭,“欽天監(jiān)定了六月十六的吉日舉行禪位大典,朝臣們現(xiàn)在想來絕大多數(shù)人的心里都還別扭著呢,要徹底壓服人心就得花費一些時間,最初的這幾年也許你會很辛苦的?!?/br> 姬珩的手掌扶著她后背和后腰,拍了拍,安撫:“不妨事,一回生兩回熟,咱們還至于在這里被絆倒嗎?” 這一世的他和上一世的心境其實也是不一樣的。 前世的他被逼走上這條路之后多少是有點急功近利,想著要早點把局面定下來,其實在他登基伊始就借著姬琮謀逆案的契機殺了好些人,而這一次,皇帝雖然也借機清洗了朝局,但手段卻相對要溫和許多,姬珩默許了,也沒準備在上位之后推翻。 他現(xiàn)在和黎潯的日子過得順心,在一個人心境平穩(wěn),心中有光的時候,他再對待旁人的時候就也額外愿意多存幾分善念。 “我倒不是覺得你手段過硬了不好,”黎潯解釋,“只是皇帝陛下那里,他肯破例退位算是給了我們很大的方便,既然是他不想看到的,就盡量依他吧。你說的對,他就只是有一點私心和厭倦麻煩而已,對你……倒也不算差。” 從黎潯和太子妃的角度來說,她們當然都不會覺得這位皇帝陛下是什么好人,畢竟他只對他的兒子們好,可是相對的對兒媳們就過于殘忍和苛刻了。 可是為了姬珩,黎潯愿意原諒他一次。 他的這些年過得都太孤獨了,她想盡量為他多保留幾分這世間的溫情。 姬珩摸摸她的頭發(fā),未置可否。 其實他這一路走到今天,早就過了需要父愛取暖的年紀,老皇帝的存在對他而言早就是可有可無的了,可也確實—— 如果他們父子之間能坦誠互諒的走到最后也總會比在腥風血雨中結(jié)束會讓他心里更舒服些。 人生至此,好像上輩子所有的不圓滿也都圓滿的被補上了,對他而言,已經(jīng)沒有更大的奢望了。 六月十六,皇帝親自主持禪位大典,在文武百官的見證之下,敬告天地祖先,交出玉璽,讓出皇位,并且親手為新的帝后加冕,宣告一段歷史的結(jié)束和這個國度里嶄新的紀元的開啟。 姬珩頭天夜里就留在宮里陪著皇帝準備一些事,黎潯的肚子馬上就要足月了,不敢讓她受累陪同,就把她留在府里睡覺。 次日一早欽天監(jiān)測算了吉時要先舉行祭天的儀式,時辰定得略早,黎潯穿上內(nèi)庭司為她準備的嶄新的鳳袍鳳冠趕著進宮。 去到承天殿的外面時天才蒙蒙亮。 彼時那院子里的殿前廣場上已經(jīng)有了好些朝臣在等候,兩邊的御道上也陸陸續(xù)續(xù)的有人來,遇見她,都自覺的停下來往邊上讓路。 書云和年念將她從輦車上扶下來,因為衣冠都太過冗繁了,兼之她如今身子重夜里睡不太好總是容易困頓,路上打了個盹兒,剛下車年念就忙著彎身去給她整理逶迤的裙擺和鳳袍的拖尾了。 她被鳳冠壓得,身子打了個晃,書云一個人匆忙去扶,差點沒撐住,正在驚恐中…… 旁邊剛好站在門邊給她們騰地方讓路的一人伸手扶了一把。 黎潯當時腦子不太清醒,險些歪倒自己也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冷不防就見一只五指修長的男人的手隔衣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扯了一把回來。 她穩(wěn)住了身形,抬頭,這才發(fā)現(xiàn)滿頭大汗另一只手還扶著門墻站立的人竟然是穿著官府的駱長霖。 視線飛快的再四下掃視一圈就看見他的輪椅放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