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我知道?！贬睌[弄著指甲說，“他挺客氣的?！?/br>
說傅唯一很客氣，葉勉其實半信半疑。

平時傅唯一待人接物都很有分寸，只是在他面前才總是使性子，如果是別人跟他說“他挺客氣的”，葉勉肯定相信，但經(jīng)歷了剛剛那么一鬧，他有些不確定傅唯一對岑缺的態(tài)度。

“他平時真的挺懂事，只是在他哥的事情上比較敏感?！?/br>
“怎么個敏感法？”

岑缺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葉勉有一瞬間的疑惑。

口口聲聲說著自己跟傅家無關(guān)，卻又似乎格外好奇傅唯一的事。

雖然葉勉跟岑缺認(rèn)識沒幾天，但他能感覺到這人根本就不是那種熱衷于八卦的類型，可以說，岑缺幾乎對任何事情都沒有太高的熱情。

“你對他很好奇？”

一問一答間，兩人仿佛展開了一場拉鋸戰(zhàn)，都想從對方的口中套出點(diǎn)兒什么訊息來。

“隨便問問?！贬鞭D(zhuǎn)回去不再看葉勉，也不再繼續(xù)擺弄手指，專注地望著對面。

對面那家咖啡店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音樂也早停了，只有風(fēng)從他們之間穿過，似乎什么都沒留下，但又好像帶來了什么。

他們就這樣并肩坐著直到十一點(diǎn)多，岑缺起身說要回去了。

“你最近沒跟人打架啊。”

岑缺一愣，然后笑了：“沒?！?/br>
葉勉坐在那里仰頭看他：“我們交換一個問題吧?！?/br>
岑缺歪頭看他。

“就是我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你也回答我一個問題?！?/br>
岑缺有些猶豫：“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回答你的?！?/br>
他停頓一下說：“我也沒有什么下問的?！?/br>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葉勉已經(jīng)開始發(fā)問：“你前幾天為什么總打架？他們排擠你？”

岑缺知道自己可以不回答，但他遲疑片刻最后還是說：“人總是討厭異類吧?！?/br>
葉勉皺了皺眉，他不知道岑缺所說的“異類”意味著什么。

“你覺得人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嗯？”葉勉被他的問題拉回神，一臉茫然。

岑缺說：“你已經(jīng)問過我了，所以也要回答我一個問題?！?/br>
他說：“人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人的存在本身就是意義?！比~勉站了起來，“不需要再去給他下多余的定義。”

“可是有些人的存在顯得很多余。”

葉勉不自覺地攥了攥拳頭，很用力，骨節(jié)突出，關(guān)節(jié)作響。

“并不是，”葉勉說，“一個人，不管他正經(jīng)歷著什么，他都不是多余的，這個世界給了我們每個人一席之地，哪怕很小，但也是有的?！?/br>
葉勉說：“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問我這個問題，不過或許我們真的可以好好討論一下。”

他沖岑缺一笑：“大學(xué)的時候我第二專業(yè)學(xué)的哲學(xué)，雖然不精，但還是能說出點(diǎn)兒什么的?！?/br>
岑缺也笑了：“還是不了，我不懂那么多。”

“你覺得你不懂，但其實你懂很多?！比~勉緩緩放松雙手，故作輕松地伸了個懶腰，“你啊，懂得比我多，只不過不跟我說。”

岑缺望著他，眼里還帶著笑意。

“好了，我要回去了。”

“你明天晚上還能過來嗎？”葉勉用手指夾著那張“欠條“說，“我想到一個能讓你輕松還債的好方法。”

岑缺問：“什么？”

“陪我聊天，一次二十?！????????

21



岑缺第二天晚上沒有過來，像是故意的。

前一晚葉勉說出那個提議之后，岑缺笑了一下，拒絕了。

他說：“該還的錢我發(fā)了工資會一分不差地還給你，不需要用這種方式抵債?！?/br>
葉勉怕他誤會自己，想解釋，但岑缺緊接著說：“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不用。”

他走了之后葉勉又一個人在那里坐了好久，直到又開始下雨才小跑著回了家。

他進(jìn)門時傅唯一坐在客廳里，他有些意外，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對方要是問起來他應(yīng)該怎么回答。

葉勉不會對傅唯一說謊，可真話又會讓人難過。

傅唯一根本就不愛他，葉勉是知道的，一個人愛不愛另一個人不只在于他說過什么做過什么，葉勉認(rèn)識傅唯一這么多年，對方眼神里有沒有愛意，他還是知道的。

這么多年了，盡管逐年下來，葉勉對傅唯一的愛漸漸磨成了習(xí)慣，也從來沒抱什么他們會在一起的希望，但心底里還是藏著私欲的。

那天傅唯一笨拙地引誘他，試圖用發(fā)生關(guān)系的方式來將他留在身邊，當(dāng)時他義正言辭地拒絕，可事后不是沒想過，為什么不呢？

那種念頭轉(zhuǎn)瞬即逝，葉勉只允許自己混沌片刻，人活著，還是要堅守原則的。

他緊張地站在門口，傅唯一卻什么都沒問，見他回來就進(jìn)臥室了。

葉勉照例睡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臥室的門還關(guān)著，他走前給傅唯一留了字條，本來以為對方起床后會聯(lián)系他，沒想到一直到晚上下班那人也沒有動靜。

葉勉回到家，發(fā)現(xiàn)傅唯一不在，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應(yīng)該擔(dān)心，他卻松了口氣。

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他確實開始害怕面對傅唯一，對方就像是拿著一根繩子，慢慢地在他脖頸間勒緊。

他在家自己做了飯，差不多八點(diǎn)半，拿著東西出了門。

葉勉一直等到十點(diǎn)半，也沒能等來岑缺。

他站起來，拎著袋子回家了。



葉勉再見到岑缺是在三天后。

以前葉勉總是覺得現(xiàn)代社會如此發(fā)達(dá)，他甚至可以跟在國外出差的爸媽視頻過除夕，人與人之間，只要想聯(lián)系，有很多種方式能在網(wǎng)絡(luò)上找到對方的蛛絲馬跡。

然而岑缺打破了他的這種觀念，真的有些人說消失就能消失。

三天時間，岑缺沒有出現(xiàn)，葉勉下班后去工地附近轉(zhuǎn)悠，一打聽，聽說岑缺走了。

當(dāng)時葉勉站在工地外面整個人都蒙了。

盡管被告知岑缺走了，可葉勉還是習(xí)慣性的每天晚上去那家便利店門口坐一會兒，聽聽對面咖啡店放的歌。

本來以為岑缺這個人就此從自己的生活中離開了，傅唯一也不用再因為他糾結(jié)不安了，沒想到，他竟然又出現(xiàn)了。

葉勉當(dāng)時坐在便利店外面的臺階上喝酒，他有時候覺得自己的這種行為就像是一個郁郁寡歡的老大爺，看起來怪可笑的。

酒還沒喝完，一個人站在了他面前。

塑料拖鞋，家居短褲，黑色T恤。

他緩緩抬頭，然后看著對方驚喜地站了起來。

岑缺臉上又掛著傷，左手還纏著紗布。

“這是怎么了？”葉勉問，“他們又欺負(fù)你？”

“不叫欺負(fù)，”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