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說，“互毆?！?/br>
他說得云淡風輕，葉勉卻哭笑不得。

“我聽說你走了？不在這兒了？”

岑缺指了指自己的左手：“不走也不行了，干不了活?！?/br>
葉勉皺起了眉，他突然想起之前岑缺說工資沒發(fā)沒錢吃飯，現(xiàn)在因為受傷工作都沒了，日子得怎么過？

“那你現(xiàn)在……”

“在找新工作，”岑缺走到葉勉身邊，坐下，“工頭挺好的，我走的時候給我結(jié)算了工資，還包了紅包?！?/br>
“你不住工地了，現(xiàn)在住在哪里？”

“干嘛？”岑缺笑了，“查戶口？”

“不不不，我就是擔心你，”葉勉看了看他受傷的手說，“找工作……你有什么意愿傾向嗎？我可以幫你問問。”

岑缺抿了抿嘴，沒說話。

“就算是我多管閑事吧，但是你現(xiàn)在這個情況，不托關系的話，真的不好找工作?！比~勉說，“咱們倆怎么也算一起喝過酒的朋友了，這點兒小忙我還是能幫的?！?/br>
岑缺沉默了一會兒，說：“沒什么意愿傾向，我沒什么文化，只能干體力活，有人愿意用我不拖欠工資就夠了?！?/br>
葉勉的手指輕輕地蹭著易拉罐，他喝了口酒，說：“行，這事兒包在我身上?！?/br>
他把酒盡數(shù)喝光，站了起來：“你等我一下，在這兒別走?！?/br>
葉勉沒等岑缺回話就先一步跑走了，等他滿身是汗地跑回來時，手上提著一個紙袋子。

“前幾天就想給你的，”葉勉說，“最近入秋了，本來覺得你住工地那種板房后半夜會冷，就給你拿了條毯子?！?/br>
他從袋子里還拿出了一部手機：“這個手機是我已經(jīng)不用的，里面有電話卡，你先拿著用。”

岑缺坐在那里面無表情地看他。

葉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解釋說：“毯子你不要也行，手機還是先拿著，要不我給你介紹工作找不到你，耽誤事兒?！?/br>
岑缺望著他，沒動。

葉勉嘆了口氣：“大哥，你別這么固執(zhí)，我也不是就給你了，借你用幾天，等你找到工作了再還給我?！?/br>
岑缺又猶豫了一下，還沒下定決心，葉勉已經(jīng)把手機塞給了他。????????

22



岑缺長這么大，不是沒有接受過別人的好意，只是很少。

在他成長的地方，人自己活著就已經(jīng)很難。

窮山惡水出刁民，雖然這句話太刻薄，但確實是他們那里的寫照。

他走出那座村子的時候，才第一次覺得呼吸到了真正的空氣。

從南到北，他走了好多路，遇見好多人，有人對他笑，也有人嫌他礙事滿臉厭惡地把他推到一邊，但他始終都不喜不怒，甚至在工友因為工頭夸獎他幾句之后找茬跟他打架時，他的情緒都沒有太大的波動，只是拼盡全力地去打架，往要害處打，要打得對方無力還手。

他并不感覺有多生氣，只是覺得很累。

直到最近，他遇見了能牽動他情緒神經(jīng)的人。

葉勉說：“我只是借給你，不是送給你，你拿著吧?！?/br>
岑缺最后終于點了點頭，說了句：“謝謝?！?/br>
“等你工作穩(wěn)妥了再跟我說謝，”葉勉松了口氣，“這手機里存了我現(xiàn)在的號碼，你有什么事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br>
岑缺緊緊地握著那個手機，手心都出了汗。

準備了好幾天的東西，終于送了出去，葉勉心情大好，站在原地目送著岑缺離開。

這下就不怕找不到人了。



葉勉第二天就開始聯(lián)系以前的同學朋友，各處打聽適合岑缺的工作，然而確實很難。

岑缺沒有學歷，稍微像樣一點的工作他都做不了，葉勉又不能接受再介紹他去干什么體力活，更何況，那人現(xiàn)在手還傷著呢。

問了一圈，無果。

下班的時候葉勉接到他媽電話，問他中秋要不要回家。

葉勉這時候才想起來，下周就是中秋節(jié)，雖然溫度依舊不低，但秋天的確已經(jīng)悄沒生息地來了。

“回去啊，”葉勉說，“中秋必須回家，到時候給你們帶月餅，你倆就別買了?！?/br>
掛了電話，葉勉上了車，剛坐手機就又響了。

打電話來的是大學時追過葉勉的一個女生，兩人戀愛沒談成，但后來成了關系不錯的朋友。

“聽說你在找工作？”

“幫我朋友找，”葉勉說，“怎么，你要給介紹？”

對方笑了笑：“啊，你朋友啊，那算了?！?/br>
“別啊，給個機會吧?！?/br>
女生笑著說：“跟你開玩笑呢，我聽宋陽說了，你那朋友情況挺特殊？”

葉勉細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嗯，他因為一些原因，學歷不怎么高，不過人很好，人品絕對可靠，這點我可以向你保證?！?/br>
“這是你什么朋友??？你還保證起來了，”女生笑著說，“這事兒你問了那么多人，怎么不來找我問問？”

“怕你忙，沒好意思。”葉勉今天聯(lián)系了很多人，確實把她給忘了，其實她才是最有希望的那個，這女生家里是開蛋糕店的，本市最大的連鎖蛋糕店就是她家的。

“沒好意思，我可不信。”電話那邊有人在跟女生說話，她應答了一句，然后對葉勉說，“我家開了個新店，缺個店員，我有點兒事要出去，等會兒給你發(fā)信息吧?！?/br>
她一句話，解了葉勉的心結(jié)。

蛋糕店的店員，沒那么累，工作環(huán)境也好，雖然可能工資不會太高，但是至少在這里不用擔心拖欠工資的問題。

葉勉恨不得立刻給岑缺打電話告訴他這件事。

還沒到家，葉勉已經(jīng)收到了那個女生發(fā)來的消息，薪資條件和崗位需求都寫得一清二楚。

葉勉想著，也得跟人家說清楚岑缺的情況，別到時候岑缺去了，又不行。

因為岑缺的傷，葉勉心里挺虛的，但畢竟這是走了后門托了關系，人家姑娘一句話“你朋友，只要人品沒問題我這邊肯定沒問題”。

葉勉感激得不知道說什么好，道了謝，說改天請吃飯，然后就把電話打給了岑缺。

他打過去，過了好久岑缺才接起電話。

從手機里聽岑缺的聲音跟平常聽起來不太一樣，更低沉一點，每一個字都像是纏上了電流。

“工作的事情差不多了，”葉勉有些得意，邀功似的說，“我大學同學家的蛋糕店需要一個店員，我覺得你還挺合適的，晚上你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到時候見面細聊唄?！?/br>
葉勉聽得出來岑缺有些猶豫，但最后對方還是答應了。

葉勉笑了：“行，正好我馬上到家，你在哪兒，我去找你?！?/br>
“別了，”岑缺說，“你到便利店那邊等我吧，我很快?！?/br>
????????

23

葉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