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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俠義風月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

分卷閱讀4

    秀卿心道你怎知我沒挨過窮,但明白對方說這話是在旁敲側(cè)擊地嚇唬自己,當即識趣道:“那些為富不仁的惡財主是該敲打,蔽處雖然勉強可以遮風,三餐不至無著,但也受了他們不少欺壓,提起來一樣是恨得牙癢!聽說楚家軍乃是義軍,劫富濟貧,為民不平,在下仰慕已久,今日有幸得見,自然得好生招待!舍下以賣酒為生,別的不敢自夸,既已邀了英雄來作客,總不能讓大家空著肚子回去,來人,酒菜伺候!”

小廝們聽說他要留客宴飲,全都面露驚愕。但裴秀卿平日對他們管束甚嚴,便是心存訝異,見他抬袖一揮,仍舊得令去了。

清觴閣歷來招待顯貴,很養(yǎng)了幾個好廚子,過不多時,便整治出幾桌美味,望去色香形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動,饞涎欲滴。

裴秀卿見那楚笑之只是瞥了飯菜一眼,并不動作,忙抬手擊掌:“上酒!”

幾名小廝一人一壇,顛顛地將閣中所藏上好的桂花釀、菊花釀、女兒紅統(tǒng)統(tǒng)搬上桌。裴秀卿見他們把最后一壇桂花釀都抬將上來,不禁面含慍色,低聲摁?。骸斑@么老實作甚,給我留下一壇,以備來日待客?!?/br>
轉(zhuǎn)眼望見那楚笑之迫不及待的模樣,恭恭敬敬深揖到地:“萬事俱備,英雄請吧?”

楚笑之踱到桌邊,向桌上逡巡一眼,并不動筷:“嘿嘿,這好酒好菜的固然可口,但你這地方陳設(shè)精致,才最讓人喜歡。小院布置得這樣別致,要不是出出入入太一馬平川,無險可守,我兄弟幾個還真想在這兒享幾天清福!瞧瞧這屋里的壇壇罐罐,連杯子盤子都透著講究,恐怕隨便哪個,就能頂咱兄弟好幾天的飯錢吧!”

裴秀卿領(lǐng)會他話中深意,干笑一聲:“都是些不值錢的俗物,英雄要是瞧得上,盡管拿去就是?!?/br>
楚笑之也不跟他客套,招呼著兄弟,便把廳中的花瓶擺設(shè)都裝進了麻袋。

如此虎狼之相雖不是初見,但裴秀卿每每看在眼中,心下都覺不齒。他想著臨行前與楊云帆的約定,只盼著哄他們早些喝酒用飯,便耐著性子陪笑:“這些東西雖是心意,到底也太不成樣了。要是英雄不嫌棄,一會兒我再讓人收拾些值錢的金銀文玩,讓兄弟們一起帶回山里去,也算盡小弟的一份心意,如何?”

“好是好?!背χ慌拇笸?,看向裴秀卿的眼神一變,竟顯露一絲防備之意,“只是兄弟們習慣了拿東西不假手于人,閣下既這么大方,我們也不勞大駕收拾了,自己去取就是!”

他話音方落,十幾條大漢便從桌邊起身,箭一樣竄向了院內(nèi)各個房間去。

裴秀卿微微一愕,當下不及阻止,也無力阻止,只得努力扯住了臉皮強撐:“那是自然,請得你們來,英雄們盡可隨意。只是兄弟們?nèi)绱吮疾?,還要餓著肚子干體力活兒,倒是我招待不周了?!?/br>
只見楚笑之笑笑,轉(zhuǎn)頭望向廚房,一名嘍啰也不知何時竄進去的,已肩扛麻袋,裝得鼓鼓囊囊地出來。楚笑之朝他揚手,嘍啰便從麻袋里掏出只油光水亮的燒雞,一把拋來。

楚笑之接下燒雞,撕開雞腿,立時啃得毫無形狀,滿嘴流油:“忘了提了,兄弟們錢財自己取,吃食更要自己拿?;爝@條道都是刀頭舔血,保不準一個不留神人頭便要落地,不能不多生個心眼兒。我書讀得不多,卻知道一件事——最心狠手辣的人,嘴上往往口甜如蜜。這位公子,你說,可是不是這個理?”

裴秀卿不料他長得五大三粗,卻是個心細如發(fā)的,一時想不出什么話接茬,竟白白怔在了當?shù)亍?/br>
便在這時,去里間搜羅的狗腿子們紛紛滿載而歸,其中一個笑得賊眉鼠眼,走到楚笑之身邊小聲附耳,眼神不住地往裴秀卿身上瞟。那眼色同初時打量個錢袋子的用意又有些分別了,像是一層層地在撥他衣裳,直瞧得人滿心不舒坦,周身犯惡心。

“哦?拿來瞧瞧?!背χ犓秶Z完,轉(zhuǎn)過頭來,也是換上了一樣眼色。

裴秀卿心下起疑,暗道什么能讓這干人如此上心。家中除了字畫,實在沒有其他值錢的東西。這些人一準是瞧不懂字畫的,何至于如此來興?

他滿心的疑竇都在肚子里打轉(zhuǎn),待到兩個嘍啰把寢室里一口雕花的樟木箱子抬了出來,才道大事不妙矣。

箱上的銅鎖早就被蠻力砸開,嘍啰將箱蓋打開,笑聲便從四周嘻嘻哈哈傳來。楚笑之探手進去,撿起書冊花花亂翻,每本都不細看,只挑了最露骨的一頁圖畫攤開,隨意丟在地下。他翻得興起,連燒雞也不吃了,啃了一半的雞腿朝桌上一丟,手上油也不蹭,索性左右開弓,在箱里可勁兒淘摸。

裴秀卿話到嘴邊,堪堪咽了,見楚笑之從箱里直起身來,手里正是個綠瑩瑩的物事。

他將那物拈在手中,轉(zhuǎn)了轉(zhuǎn),兩瓣唇差點裂到了耳根去。裴秀卿一臉嫌惡,待要轉(zhuǎn)臉,卻被他強行扳過肩膀,硬將那玉勢送到鼻尖來:“我道這樣年輕的小公子,是憑的什么住上恁好的宅院。原來,是個賣屁股的小相公。呵,先前還裝得讀書人一般,在兄弟們跟前耍威風!”

裴秀卿側(cè)臉一讓,臉上仍是不顯慍色,伸出兩指將那腌臜物事?lián)蹰_:“英雄面前哪敢有半句假話,早說了是貧賤出身,大哥卻是不信。現(xiàn)在好了,非要當著這許多兄弟落我臉面!都是一樣不值錢的賤命,何苦折磨我來?”

他說話間眼波流轉(zhuǎn),實是三分嗔怪七分賣俏,尤其那聲“大哥”,叫得人骨rou酥麻,恨不能以手扶墻。

楚笑之聽他如此,笑得愈發(fā)心花怒放,一把拉過了他來,放到自己腿上,一手又拎起那玉做的寶貝,直往裴秀卿襟里摩挲:“好好好,既是同病相憐,當然不該輕賤了你!今后有什么難處,盡管告了大哥,大哥自然少不得為你做主。只是……有一樣恐怕要你委屈,大哥的尺寸要大得那假東西許多,要是為你排憂解難,可不知合不合用,哈哈哈哈哈哈哈!”

縱是裴秀卿久在風月場中浸yin,也瞧不上他這等無賴粗俗之輩。往日里清觴閣的座上賓便不是風流才子也是一擲千金的富家公子,他就算開口賣乖也能聽見個銅錢響,如此被夾在一群土匪中間調(diào)戲,真不知算個什么名堂。

于是裴秀卿一手抵在那匪頭的胸膛,讓自己盡力遠離了那須髭猙獰的腦袋,一手撈來酒盞:“大哥還沒喝多,怎么就說這種胡話,我這兒可不是那下九流的窯子,有些話可得酒酣耳熱之后,私下里悄悄兒地說~”

他知那匪頭顧忌酒菜有毒,先對著杯子喝了一滿杯,跟著一亮杯底:“要是兄弟們怕這酒菜不干凈,小弟一一為諸位試過便是。都不是生來帶著金山銀山的,可別糟蹋了人家的一番心意?!倍蟀涯亲郎系牟穗让總€都夾了一筷,統(tǒng)統(tǒng)嘗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