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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竟莫名地有些發(fā)脹。 鬧鐘不知疲倦地響了一遍又一遍,催得人內(nèi)心焦灼,周知意終于走出了臥室。 直到洗漱完畢,吃完早餐,都沒見到陳宴。她拽過書包,懨懨地想,今天大概沒有順風車可坐了。 沒想到一走出大門外,卻看見停在路口的牧馬人,她腦子“鐺”地一響,腳步略略遲疑,便聽見車里傳出的喇叭聲。 是陳宴在催她上車。 早間起了霧,她眼前也像起了霧,攥著書包背帶的手指緊了緊,這才深刻地體會到什么叫“近鄉(xiāng)情怯”。 她突然有點不想去上學了。 然而,這個念頭剛剛從腦子里不爭氣地鉆出來,陳宴已經(jīng)降下了駕駛座的車窗,淡聲叫她:“周知意。” 他的聲音聽上去與以往每一天都沒區(qū)別,像是昨晚的場景只是她的一場夢。 周知意一邊在心里唾棄著自己一反常態(tài)的怯懦,一邊趿拉著步子走到后座車門邊。 她低頭開門,余光似乎瞥見陳宴似有若無地偏頭看了她一眼,于是堪堪碰觸到車門的手就這樣停住,她輕吐口氣,像是給自己做了一個短暫的心理建設,向前兩步走到副駕車門邊,如往常一樣坐上了副駕駛。 周知意扣上安全帶,陳宴沉默地發(fā)車。 車里很靜,其實以往的早晨車里也會很靜,但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讓人覺得坐立不安,像是有什么隔膜擋在兩人之間,欲破不破。 周知意偷偷用余光觀察陳宴的神色,他側臉冷峻,是一貫的淡漠模樣,讓她找不出破綻。 她絞著手指想了想,決定開口打破這份惱人的沉默,然而還沒開口,車突然停了下來。 隨即,丁以南的氣泡少年音就傳入耳膜:“宴哥,一姐,早啊。” 早……你個棒棒錘啊…… 周知意第一次覺得他那把少年音如此刺耳。 她沒好氣地瞥了陳宴一眼,太陽xue又開始悶疼,索性一歪腦袋,睡了。 丁以南扒著座椅湊過來,朝她看一眼,壓低了嗓音問:“我一姐怎么了?心情不好啊?” 陳宴:“昨晚沒睡好。” “哦?!倍∫阅嫌终f:“失眠了嗎?早知道昨天下午我就不讓她喝那杯咖啡了。” “……”停頓兩秒,陳宴低低“嗯”了聲,沒什么情緒道:“讓她睡會。” 話落,丁以南安靜閉上了嘴。 于是,這種抓心撓肺的靜默就一直持續(xù)到了學校門口。 直到車停穩(wěn),周知意都沒能睡著。丁以南率先下了車,她慢悠悠地睜開眼睛,先扭頭去看陳宴,正巧撞上他的視線。 他眼皮半垂著,神情懶散淡漠,從容不迫地移開了視線:“到了?!?/br> 周知意“哦”了聲,坐直了身子。 她像是在醒神般怔楞了幾秒,而后解開安全帶,側身去開車門。 抓著門把手的手指驀然緊了緊,她閉了下眼睛,深呼口氣,回過了頭。 語氣滿是破罐子破摔的無畏:“陳宴,不管你信不信,我昨晚說的每一個字——” 她緊盯著他的側臉,一字一頓地強調(diào):“——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br> 陳宴流暢的下頜線倏然收緊了,顯得輪廓更深,也更冷情。 “你不要假裝什么都沒聽到?!彼_門跳下車,大步往校門口走了。 車內(nèi)暖氣一停,玻璃上很快蒙上一層霧氣。 陳宴隔著那層毛毛的玻璃目送她的背影,慢慢閉了下眼睛。 她總是這么沖動任性。 連表白都像是威脅。 沒有絲毫緩沖的空間,直球出擊,一招將人逼進死角里。 ****** 周知意一鼓作氣說完那些話,也不知道該怎樣再面對陳宴。 感情是件不能勉強的事情,她的表白和表現(xiàn)都太過強硬,確實沒給陳宴任何反應的時間。 可是,十八歲的少女有著不顧一切的沖動和執(zhí)念,她將真心壓抑了這么久,猛然放開,就有些失了輕重,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算了,總比期期艾艾畏畏縮縮藏著要好,她受過了忍耐,只想來個痛快的宣判。 如果陳宴喜歡她,皆大歡喜。 如果陳宴不喜歡她,大不了她紆尊降貴倒追他一把。況且,她主動表白,已經(jīng)算是倒追了吧? 自習課上,教室里落針可聞,同桌沙沙寫字的聲音在耳邊有節(jié)奏地輕響,周知意捏著水性筆,滿腦子都是昨天夜里那個吻。 她的初吻。 心跳這會才后知后覺地開始砰砰作響,混亂失序。 原來他的唇那么軟,完全不像外表那樣冰涼冷硬,她親了他多久?她掰著手指,默默數(shù),一、二、三、四五,至少五秒,他才捏著她的下巴把她拽開。 五秒。每一秒鐘的感受都清晰漫長。 陳宴應該……也不討厭她吧? 放學鈴聲猝然響起,像敲響她的警鈴,周知意摸了摸發(fā)燙的耳垂,把筆一丟,大步走出后門。 她一路到了花店,陳宴卻并沒像以往歪在二樓沙發(fā)上,直到晚上放學,也沒再出現(xiàn)。 牧馬人就停在家門外的空地上,在夜色里沉默蟄伏,周知意忍了整整一夜,才忍不住問徐碧君:“陳宴呢?” “他沒跟你說嗎?”徐碧君不甚在意道:“他回海市了。” 周知意心里驟然一空,下意識就問:“他還會回來嗎?” “你這孩子,說話沒頭沒腦的?!毙毂叹f:“他要是不回來了,能不跟你說?” 那可不一定…… 周知意懨懨地想,他萬一就是要躲她呢。 不喜歡就不喜歡好了,至于躲回老家去嗎? 周知意沒好氣地踢了下秋千,算什么男人! — 周知意心里憋著氣,強迫自己不要主動聯(lián)系陳宴。 各種念頭在心里顛來倒去地爭論不休,不知道是因為她脾氣太急,怒火攻心,還是單純只是因為晚上沒蓋好被子,到第三天,她竟然發(fā)燒了。 早上醒來就覺得頭腦昏沉肌rou酸痛,周知意摸了摸額頭,隨便沖了包感冒顆粒,就去了學校。強迫自己悶頭刷了一天的習題,連午飯都沒吃,等到晚自習的時候,額頭已然guntang地不行。 書桌里有徐碧君以前給她備下的常用藥,她隨便掰了兩片退燒藥,就著涼水咽了,悶頭趴在書桌上睡了起來,一直睡到晚自習放學。 手腳酸軟,腦子感覺比喝多時還要沉,周知意捶著太陽xue拐過路口,赫然看見陳宴停在路邊的車。 她以為自己日有所思看花了眼,怔怔地走到車尾處看了遍車牌號碼。等確認了的確是陳宴的車后,她手腳忽然一僵,表情麻木地怔在了原地。 陳宴就坐在車里,一定看到了她這副蠢樣子。 周知意抬手拍了拍腦門,拔腿就往前走。 很快,牧馬人慢慢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