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1
夜里十一點,周知意洗漱完畢,安靜躺在了床上。 葡萄酒的后勁似乎這會兒才上來,她睜眼瞪著天花板,默默出神。 腦子里亂七八糟地閃過無數個畫面,最后又定格在陳宴驀然松開她臉頰的手指上。 她翻了個身,忽然覺得有些失落,又有些難過。 可卻說不出個緣由。 這一天明明過得豐富又圓滿,可她暗自咂摸著,總覺得缺了點什么。 一種沒著沒落的不甘在身體里汩汩流淌,被殘余的酒精燃燒著,燒得她頭腦昏沉,心口發(fā)燙。 她烙煎餅似的在床上翻來覆去了數回,終于擁著被子,坐起了身。 …… 陳宴洗完澡,穿著寬松的長袖和居家長褲從浴室里出來,拿毛巾擦著發(fā)梢上的水珠。 夜深了,四下靜謐,忽而有什么聲響清晰地鉆進他的耳膜,他靜立在客廳里,分辨了片刻,抬腳走出門外。 似水月光下,廊檐下的秋千在輕輕晃動著,早春時節(jié),夜里依舊涼氣逼人,周知意只穿了條單薄的長袖睡裙,歪著腦袋坐在秋千上晃來晃去。 陳宴蹙眉,回房拎了件風衣出來,走到她面前。 “周知意,”他音色比夜色更冷,“怎么不去睡?” “睡不著?!敝苤饽_尖翹著,露出白皙纖瘦的小腿,在凌凌月色下白得發(fā)光,她眼睛很亮,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蒙著層薄薄水光。 她叫他的名字,“陳宴?!?/br> “嗯?!标愌缋渲槪┥戆扬L衣披在她身上。 周知意嗅到他身上清新的薄荷味,像他愛給她吃的那顆糖,她又叫他的名字:“陳宴。” “說。”陳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眨了眨眼,蝶翼般的睫毛在眼瞼下落上淡淡的陰影,襯出她眼底的一絲茫然,她笑嘻嘻地:“忘了要說什么了?!?/br> 陳宴打量著她的臉,皮膚瓷白,嘴唇嫣紅,兩頰堆著層淡淡的粉,一副酒精上頭的嬌憨。 “你醉了,回去睡吧?!彼f。 周知意悶悶點頭,模樣乖覺,陳宴伸手拉她,她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搖了搖頭:“我不?!?/br> 陳宴問:“為什么?” 她很認真地看著他,胸口有火焰在燒,滿眼都是他的眸色:“我有點難過?!?/br> 陳宴很輕地嘆了口氣,“喝醉了酒都會難過,睡一覺就好了?!?/br> “不是因為這個?!?/br> “那是因為什么?”他耐心即將告罄,聲音越來越淡。 她手腳有些發(fā)軟,腦子有些昏沉,卻異常清醒,比白天的時候甚至還要清醒:“因為我喜歡上了一個人?!?/br> 陳宴忽而斂起眉眼,神色rou眼可見地冷了三分,融入夜色中。 他莫名煩躁,極力壓制著:“周知意,我有沒有說過不許早戀?!?/br> “說過?!敝苤饷蛄嗣虼剑骸八晕业鹊浆F在才說?!?/br> “現在也不行,高考之前都不行?!标愌鐩]了耐心,“起來,回去睡覺?!?/br> 周知意仰頭和他對視,他面色冷然,雙唇淡抿,下頜緊繃顯得銳利又薄情,站在月光下,比身后的夜色都要冷。 卻讓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于是她舔舔唇,對他伸出手,“你拉我?!?/br> 三分嬌憨,三分任性。 陳宴捏了捏眉心,微微俯身。 月色如薄煙,掩映著他的眉眼,周知意看見他突出的喉結,看見他漸漸靠近的挺鼻薄唇,看見他深冷黑眸中的光亮。 胸口的灼熱是掩在微醺下清醒的欲/望,慫恿著她再靠近一些。 于是她抬起手,倏然環(huán)上了他的脖頸。 陳宴動作一滯,垂眼看向她。 她眼底是明晃晃的笑意,像嵌在夜空中的一對星子,燃著讓人無力招架的孤勇。 “陳宴?!?/br> 她呢喃著,叫他的名字,像是囈語,又像蠱惑。 在陳宴凝眸分辨的瞬間,她倏然欠身,吻上了他的唇。 “陳宴,我喜歡你?!?/br> 萬籟俱寂里,他聽見她說。 “不是小孩對哥哥的喜歡?!?/br> “是女人對男人的喜歡。” 第42章 42 院子里種了棵海棠樹, 三月底,花苞將開未開,像少女欲說還休的心事。 靜謐深夜, 萬物休歇, 庭院是一座孤島。周知意攥緊了陳宴的衣領, 像攥著她那噴/涌而出又隨時可能會燒盡的勇氣。 月光被廊檐切割成不規(guī)則的形狀,傾灑在她身后, 秋千還在輕輕晃動, 影子落在月光里,像被春風攪動的湖面, 陳宴凝眸,在她眼里看到光和熱,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心頭倏然一緊, 失靈的感官這才昏昏然體味到唇上的兩片溫熱, 是少女的軟滑清甜,喉結克制滑動,他捏著她的下巴,拉開兩人的距離。 “周知意, 你喝醉了?!?/br> “我沒醉。”周知意手指還在他頸后繞著, 緊攥著他的衣領不放,“陳宴,你知道我今天許了什么生日愿望嗎?” “……”陳宴凝視她直白的眼眸, 低聲說:“你醉了, 回去睡覺。” 周知意手指還在不安分地繞, 指尖觸到他頸后的那塊皮膚,不知道是她的體溫太高還是怎的,恍然中好像被那片熱度燙到:“我的生日愿望是, 你可以像我喜歡你那樣喜歡我?!?/br> 陳宴捏著她下巴的手指松開,垂在身側,拇指和食指輕輕摩挲了下,指腹上似乎還殘留著她皮膚上的軟膩觸感。 他神情冷肅,眼底是她看不懂的復雜消沉。 周知意吊著他的脖頸,忍不住將他向下拉近,她瞪圓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近在咫尺、只要她再一仰頭就能親到的鼻梁和嘴唇,以及那被她在白紙上描摹了數次的側臉,卻忽然覺得他這一刻離她很遠很遠。 兩人之間隔著霧氣,隔著月色,隔著透明的隔膜,她越是看不清他,就越想拼命地靠近。 周知意鼓著臉,微蹙著眉心,有些苦惱,“陳宴,你答應了我的,會一直陪我,直到我不需要你的時候。那你能不能不要拿我當meimei,能不能試著……喜歡我?” 陳宴眼睫微微一顫,整齊的睫毛遮蓋下去,掩住了他晦暗不明的眸色。 再開口,還是冷沉的三個字:“你醉了?!?/br> ****** 周知意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回的房間,次日清晨被鬧鐘叫醒時,腦子昏昏沉沉,太陽xue悶痛,像是有根棒槌在她腦袋上不斷地敲。 入睡之前的場景卻記得無比清晰,她被沖動慫恿著,跑到陳宴的院子里,一鼓作氣向他表白,他卻說她醉了,看她的眼神像是她瘋了。 她的表白失敗了。 周知意抓了抓頭發(fā),扯過被子蒙在頭上,把自己裹成蠶蛹在床上無聲翻滾了幾圈,大概是空氣憋悶,她胸口一陣悶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