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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不安的情緒都散了不少。 “哦,不知道你說的病秧子是誰,也不知你是誰,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小姑娘怎么說話呢?你堂哥娶了我家小水,我們和你也算親戚了。何況你是羅嬸給林子說的媳婦,就這態(tài)度對未來婆婆?”張招娣擺起了譜,不信拿捏不住沒見識的丫頭。 “哦,我以為青林的爹媽都死了呢?”阮清秋真情實意地疑惑道。 “一派胡言!”顧善榮臉色難看極了。 “不然嘞,我和林子一個村長大的,從小到大沒見過他父母,還以為他是孤兒,我鄉(xiāng)下丫頭,見識少說話直,如果你們不愛聽的話……” 阮清秋聳聳肩,無所謂道:“就左耳進右耳出,當沒聽過?!?/br> “給老子帶上她,立刻滾!”顧善榮陰沉地盯著長子,低喝。 這一次,阮清秋不說話了,她神情淡淡地看著少年,等他的決定。 顧青林看向父親,撞上那熟悉的嫌惡眼神,瑟縮了下,眼圈慢慢紅了,被少女溫暖的手握著,他仿佛生出了無限勇氣。 “不,秋秋要吃rou包子,我們不走?!鄙降谝淮吴枘媪擞∠笸览淠哪腥?,顧青林的心都快跳出胸口。 緊張、不安、害怕,以及一絲幾不可查的爽。 “國營店是你們開的嗎?還不許別人吃?還不讓開?!比钋迩镂⑿?,拉著顧青林以絕對力量輕松推開他們,走了進去。 “大師傅,芹菜rou包子四個,香菇rou包子四個,鹵豬蹄兒一份,腸粉一份!”阮清秋大聲報菜名,把錢和票證遞給冷艷的收銀大媽。 “小姑娘,吃得完嗎?” “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情美滋滋,多少都能吃完?!比钋迩锫冻鰞膳判“籽?,笑容燦爛。 而隨后進來的夫妻倆臉色要多臭有多臭,尤其是熊孩子看到顏□□人鮮美的鹵豬蹄時,眼珠子都紅了,哭著喊著:“我要吃豬蹄,我要吃豬蹄,我不管不管,就要吃!” 說著,在剛拖過的地上打起了滾,衣服瞬間就臟了。 眾人邊吃邊看了過來,指指點點地笑起來,夫妻倆鬧了個沒臉,賞了平日不舍得動一個手指的寶貝蛋一頓耳刮子,還是男女混合雙打。 嘖,阮清秋看著,咬了口豬蹄,感覺更美味了呢! “別看了,吃?!币娚倌瓴粍?,她催促,夾了小塊沒骨頭的給他。 “剛吃過早飯,不餓?!?/br> “不餓,那你還咽口水?快吃!” 在阮清秋兇巴巴地威脅下,少年小口斯文地吃起來。 食客們看了一出好戲,夫妻倆拎著哭叫不止的小兒子,東西沒吃就灰溜溜走了。 顧青林吃完一塊就不肯再吃,而是沉默地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阮清秋吃好,他才低聲說:“父母小時候?qū)ξ液芎?,突然有一天,?zhèn)上來了個狐大仙,他們就再也沒對我展過笑臉?!?/br> “迷信?!?/br> 聞言,顧青山稚嫩的面龐蕩開一抹苦澀的笑,良久才說:“可是,我的身體打那以后,確實一天比一天差,好像印證了狐大仙的說法……” “胡說?!?/br> 阮清秋定定地看著他,說:“你會長命百歲,活得比他們都久?!?/br> 她眼中篤定讓顧青林怔住,好半天喃喃道:“真的嗎?” “當然,比珍珠還真?!?/br> “???不是比真金還真嗎?” 這就是代溝??! —— 消滅完豬蹄和粉腸,阮清秋把八個rou包打包帶走,二人慢慢步行去供銷社。 供銷社里多了不少過冬的物資,售貨員還是上次的大姐和女青年,阮清秋沖那大姐甜甜叫道:“jiejie好啊,我想要十斤棉花。” “噢,是你呀!”圓臉大姐吃驚地說道。 要不是這聲jiejie,她都想不起來了,仔細一看,五官還是那五官,人卻好看得緊,便由衷地說:“小妹,你變白了,還變好看了,真是女大十八變!” “jiejie,我看你也變了,變得越來越年輕?!?/br> 阮清秋的話讓年輕的售貨員直撇嘴,心里卻也認同大姐的話,這小姑娘確實變好看了,要不是礙于面子,她都想問問美白秘方。 一頓rou麻兮兮的商業(yè)互捧后,大姐熱情地給她做起導購。 “有沒有質(zhì)地柔軟,彈性比較好的棉布?” “正好來了一批,小妹你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那種?” 圓臉大姐拿出三匹顏色各異的棉布,擺到柜臺上,“白色、黑色、棗紅色,要哪種?” 阮清秋上手摸了摸,確實是自己想要的布料,于是指著白色那匹說:“jiejie,這個色來一米五?!?/br> 接下來,在顧青林目瞪口呆中,她買了五個貝殼油、兩條牙膏、兩個香皂和肥皂、一條枕巾、一頂蚊帳、一支鋼筆、一瓶墨水、一本筆記本、三本信簽紙、信封和郵票若干。 冬日涼風簌簌,阮清秋的心情卻很火熱,小日子更上一個臺階了,美滋滋! 二人滿載而歸,她去河邊仔仔細細洗掉車上的灰塵后,才推到張支書家還車。 “來啦,坐坐坐!” 管春花看了眼被洗得亮堂堂的車,熱情地招呼人進屋烤火,還往阮清秋手里塞了剛烤好的紅薯,“吃啊,別客氣。” “四丫呀,嬸子要好好謝謝你昨天送來的竹鼠,以后有啥事,你盡管來找嬸子?!?/br> 她說著又嘆了口氣,想到昨天丈夫的話,管春花解釋道:“嬸子也不是想占你便宜,小滿身體不好,需要多吃rou補身體,嬸子也沒辦法……” 說著,起身去屋里翻了什么拿來,遞給她,“這塊條絨你拿去,就當嬸子的謝禮?!?/br> 條絨其實就是燈芯絨,在這個年代屬于頂好的布料,遠超一只三四斤的竹鼠價值,阮清秋自然是拒絕。 “嬸子,你實在過意不去,不如給我?guī)讉€紅薯?!?/br> “獻民家的,你給她幾個紅薯就行,秋秋年紀小,不適合穿這個。” 幸虧遇見老爺子來給張小滿針灸,解救了為難不已的阮清秋。 她心里暗暗感慨人與人的差距。 有的人恨不得吸干你骨髓,有的人拿了你一點好處,卻幾倍回報于你。 管春花很尊重給兒子看病的老爺子,聽了只好作罷,拉著阮清秋不讓走。硬是烤了十個紅薯給她,又煮了一碗甜滋滋的紅糖雞蛋,盯著人喝光光為止。 阮清秋出門的時候打了個響亮的飽嗝兒,把老爺子給逗笑了,一老一少邊走邊聊。 “晚上過來拿那兩袋東西,我給你把把脈,看看恢復得怎么樣?!?/br> 正說著話,村里廣播突然響起,是張獻民的聲音,他重復了三遍:“明早八點,請各位社員拿上麻袋籮筐到曬谷場分糧?!?/br> “分糧啦。” “到時候我?guī)桶敯鸭Z食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