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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該和你交往的,”夏明之的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懊悔,深邃的黑色眼睛在陽光底下鍍上了一點淡金色,他大概自己也在疑惑,怎么會和阮卿這么纏人的omega交往這么久,“你需要家庭,標(biāo)記,需要被占有被呵護。可這些我都沒有。”阮卿倒在車座上,頸環(huán)被他攥緊在手心里,上面的一小塊金屬硌得他手心發(fā)痛。一個鏡頭一旦回憶千百次,就連疼痛也跟著麻木了。剛分手的時候,阮卿想到夏明之和他分手的那個下午,就覺得血液都要被抽干了一樣,人變成空空蕩蕩的一具皮囊,連思維都變得遲鈍。然而時間久了,這份痛楚居然也慢慢被磨平了,變得模糊起來。如今再回憶起來,阮卿已經(jīng)能認(rèn)同地覺得夏明之說得對。是他過分貪求,盲目天真地索要標(biāo)記與愛,才招來這樣的結(jié)局。如果他四年前就能有今天這樣的修為,興許夏明之還能喜歡他再久一點。第三章無用阮卿在車上又坐了一會兒,車子里的溫度慢慢下降了,他的身體也不再發(fā)抖了。他掏出手機,翻出手機上第一個聯(lián)系人。是個很秀氣的名字,元姝。她是阮卿的高中和大學(xué)同學(xué),也是阮卿這么多年最好的朋友。要論誰最了解阮卿所有的往事,元姝敢認(rèn)第二,怕是沒人認(rèn)第一。當(dāng)初阮卿要回國的時候,元姝一直送他到機場,抓著他的手明明滿是擔(dān)心,卻最終什么也沒能說出口。電話接通的很快,元姝現(xiàn)在在日本旅游,接起來的時候還不知道阮卿要丟給她怎樣的炸彈,高高興興地和阮卿說,她給他買了好些個禮物,回來等他自己拆。“阮阮,我還在日本看見一個特別可愛的小貓,覺得很像你?!?/br>元姝也逐漸習(xí)慣了叫他阮阮,但是聽在耳朵里,卻像兩個名字。阮卿勾起嘴角笑了笑,等元姝把話說完,才開口喊她的名字。“元姝,我見到夏明之了?!?/br>阮卿很冷靜,他聽見電話那頭,元姝似乎連呼吸都停住了,卻還是說了下去,“我發(fā)誓我回國后真的沒去找他,但是這才一個禮拜,他居然自己送到我門口來了?!?/br>“然后我沒忍住,睡了他?!?/br>阮卿說得云淡風(fēng)輕,電話那邊卻好一段時間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阮卿才聽見那邊傳來了一點抽泣聲。“你瘋了嗎?阮卿,你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元姝抖著聲音問他。阮卿說不出話來。他回國的時候,飛機穿過云層的時候,他分明是在心里許了愿的,許愿不要遇上夏明之。可是這才回國一禮拜,房子工作剛剛搞定,夏明之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今天他在公司樓上,看見夏明之撐著傘等他,心里分明清楚,只要他這一步踏出去,等著他的又是萬丈深淵。他都跌過一次了,委實不該再跌第二次。可他卻還是慢慢地從樓上走下來,走進雨里,鉆到了夏明之的傘下。“阮卿,我求你了,別這樣行不行,再靠近夏明之,你的病一輩子都好不了。”元姝在電話里惶急地求他,“你好不容易才走出來的,我求你了?!?/br>阮卿的心隨著元姝的哀求軟了軟,阮卿想,要是有一天夏明之和元姝同時掉湖里去,他保證去救元姝,管夏明之去死。可是如今元姝求他遠(yuǎn)離夏明之,他卻做不到。元姝其實也知道,所以才因為這短短幾句話就崩潰了。“元元,可我已經(jīng)變成這樣了,來不及了?!?/br>阮卿從后視鏡里看著自己的臉,他的嘴唇剛剛被夏明之咬破了,眼神雖是冷冷的,整個人卻有種禁欲又靡艷的味道。正是他想要變成的,夏明之喜歡的樣子。既是人間尤物,又絕不會床下糾纏。彼此進退有度,絕不干涉。“我練習(xí)了一千遍一萬遍,才變成了他喜歡的樣子,不驗收一下成果就太可惜了?!比钋涞卣f道,那個黑色的頸環(huán)在他手指上繞著圈。他努力了好多年,捱過了許多個漫無邊際的長夜,才覺得自己準(zhǔn)備好了,才決定回國。他想他這次是完全不一樣的人了,再也不是那個可憐巴巴的,一心一意要夏明之標(biāo)記自己,給他一個家和依靠的阮卿了。他變成了一個進退有度,成熟冷靜的人,他可以為了夏明之變得千嬌百媚,卻不索取任何承諾。夏明之會喜歡的。“元元,別擔(dān)心我,”阮卿笑起來,是那種下意識的,有點勾人的笑容,“我不會再像四年前那么傻了?!?/br>他怕元姝再哭出來,電話里哄了哄她,讓她別哭,說了點高興的事情,就掛了電話。可元姝在那頭,抓著被掛斷的手機,心里頭只有茫然。外頭夜已經(jīng)深了,酒店不知何處傳來潺潺的水聲,一聲一聲敲在人心上。她想說你看上去像是變成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可那是假的啊。你和四年前失魂落魄的樣子,到底有什么分別。-阮卿掛掉了電話。車子里一片安靜,他又重新把頸環(huán)戴上了,冰冷的頸環(huán)一觸碰到脖子就自動扣好,緊緊貼在阮卿的皮膚上。雖然不至于難受,卻多少有種束縛感。很少有omega會選擇在發(fā)情期以外還帶著頸環(huán)。可阮卿細(xì)白的手指從頸環(huán)上劃過,他微微地閉上了眼睛,感覺到了安心。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個頸環(huán)的存在。他發(fā)動了車子,這次,是往著自己家的方向前進。他不小心點開了夏明之車上的電臺,隨機播放到了現(xiàn)在的樂壇小天王展子玉的歌,很有辨識度的沙啞嗓音,低柔婉轉(zhuǎn)地唱著他的新歌——。“那些舊的回憶,舊的情人~~該丟就丟?!?/br>“你是天生無用,才會如此狼狽,似渺小的卑微,躲躲藏藏到枯萎~”……阮卿輕輕地挑了下嘴唇。夏明之果然和他不對付,連他車上隨機播放的歌都在罵他。但是罵得對。他確實天生無用,才會不被任何人喜歡。-阮卿回到家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剛剛從夏明之家里出來,他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離市區(qū)很遠(yuǎn)了。一進家門,阮卿就聞到了他日常噴灑在家里的那種香水味,經(jīng)過一天已經(jīng)很淡了,只留下一點若有若無的檀香與藥香,苦澀里帶著一點微甜,悠悠地漂浮在空氣里。阮卿不由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這是他找到的,和夏明之的信息素略微相似的一款香水,雖然不能說完全一致,卻也聊勝于無。當(dāng)年失眠的時候,他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