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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都是這個味道,厚重的窗簾擋住了一切光亮,房間變成了一個黑暗的,溫暖的殼,他陷在柔軟的枕頭里,被濃郁沉悶的香水味道包裹著,幾乎覺得就這么死去也好。沾著滿身厚重到糜爛的香味,可以掩蓋掉他腐朽的氣息。然而一個多小時前,阮卿還躺在夏明之的懷里,被他高強度的,滿是侵占性的信息素包裹著。如今再聞到這香水,區(qū)別一下子明顯起來。然而阮卿遲疑了一下,卻沒有把那個方瓶的香水扔掉,而是收進了柜子里。他打開了一扇窗,微涼的空氣涌進來,給閉塞了一天的屋子帶來了新鮮的空氣。然后赤著腳走到廚房,拿了一罐冰啤酒。他以前是不會喝酒的,夏明之也不給他喝。夏明之明明自己煙酒不離身,除了不吸毒幾乎什么都敢來,卻偏偏卻不許他碰一星半點,只有偶爾作弄他,才會故意含著一口煙,渡到阮卿嘴里去。結(jié)果一離開夏明之,他倒是無師自通了煙酒的好處。阮卿打開啤酒喝了一口,冰冷的酒液順著喉嚨流進去,冰得他胃都跟著抽搐了一下。阮卿喝了幾口,手機就響了,卻不是電話,是夏明之的信息,問他到家沒。阮卿靠在冰箱上想了一會兒。十五分鐘后,夏明之收到了一張照片。是穿著睡袍的阮卿,站在浴室的燈光底下,絲質(zhì)的睡袍本來就柔順,偏偏阮卿還不好好穿,腰帶松松垮垮掛在窄瘦的腰上,圓潤的肩和半邊鎖骨都露著,同時露出的還有白皙胸膛上,夏明之留下的吻痕。夏明之看著這張照片,覺得自己的牙根微微有點癢,是那種極度的占有欲在一瞬間爆發(fā),促使著他想去把阮卿從家里捉過來,讓自己的牙齒貼上阮卿的后頸,狠狠地咬下去。“晚安?!比钋渚o跟著又發(fā)了一條,溫柔無害的樣子,仿佛前面那張照片是假的,不是他發(fā)的。“晚安。”夏明之也回了一條過去。他倒是真的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會被阮卿反過來撩撥。從前的阮卿就是只小兔子,放在手掌里都不知道逃跑的那種。夏明之風月場上練出的一身本事,只需使出一二分,就足以讓阮卿暈頭轉(zhuǎn)向,害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又喜歡得不知該怎么辦。他不知道阮卿這四年到底都經(jīng)歷了什么,才把自己變得這般撩人,像高高在上的女王,冷眼旁觀他的愛慕者為他神魂顛倒。夏明之這么想著,心口處又有一點鈍痛。他從手機里翻出一個熟悉的聯(lián)系人,電話打過去沒幾分鐘就接通了,接電話的人卻很暴躁。“夏二少爺,您能不能放我個假,這都幾點了您還打電話找我?除了約我喝酒我什么都不聽。”夏明之沒理他。“蘭醫(yī)生,跟你預約一下幾天后的咨詢,雙倍咨詢費。”電話那頭熄了火,有點遲疑地問,“你不是好多了嗎?還咨詢什么?雖然我這人愛財?shù)疫€真不圖您高昂的咨詢費……”“阮卿回來了?!?/br>蘭醫(yī)生頓時徹底啞火,不知道是該說恭喜還是說夏老狗你給我穩(wěn)住。過了一會兒,他才慢吞吞問夏明之,“你見過阮卿了,怎么樣?變化大嗎?”夏明之又摸了根煙點上,煙霧里面他似乎又看見十七歲和他告白的阮卿,睜著圓溜溜的一雙眼睛,嘴唇微腫,衣服還有些凌亂,膽怯又勇敢,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我又不要你負責的,你試一試和我戀愛好不好?真傻,也真可愛。“他變化很大,”夏明之說道,“可是我看見他的第一眼,就想跪下來和他求婚?!?/br>今天他在阮卿的公司樓下等著阮卿,漫天的雨幕,阮卿撐著傘走過來,又瘦又高,穿著黑色的風衣,露出袖口一截蒼白瘦弱的手腕。然后輕輕地對他笑了一下。就是那一刻,夏明之聽見了自己飄蕩已久的靈魂落地的聲音。他一直在等的人終于回來了。蘭醫(yī)生被這個回答震得想罵人,卻聽見夏明之這個不著調(diào)的在那邊問,“你說我現(xiàn)在求婚有多大幾率成功?”“你有個屁成功率,”蘭醫(yī)生終于忍不住破口大罵,“四年了你給我爭氣點,有點長進!咨詢費打過來,禮拜四下午過來!”電話被掛斷了。夏明之覺得有點可惜,他是真的有那么點想和蘭醫(yī)生探討一下求婚的可能性方案的。雖然他現(xiàn)在還不確定阮卿心里還有沒有他,但是早做準備又不是什么壞事。第四章于忻第二天夏明之不請自來,去阮卿的公司等他吃午飯。他今天穿了一件短款外套和牛仔褲,往阮卿公司外的沙發(fā)上一坐,腿長得無處安放,不知道是在和誰生氣,總顯得有點輕狂。好在天生一張好皮相,即使皺著眉頭罵人,還是有不少人偷摸著多看他兩眼,揣測他是在等誰。阮卿不知道夏明之來了,早上夏明之也沒給他發(fā)短信說還車的事情,阮卿出門的時候,在自己的愛車和夏明之的座駕里遲疑了兩秒,心安理得地開著夏明之的車來上班了,遇見同事的時候,同事還笑著問他換車了。阮卿嘴上占了夏明之的便宜,“今天有事,開的家里人的。”所以當阮卿發(fā)現(xiàn)夏明之在公司外的時候,險些以為自己看錯了,倒回來幾步,沒錯,就是夏明之。夏明之不知道在和誰發(fā)脾氣,站到窗邊去通話,眉頭緊皺。“我早三個月就做了安排,現(xiàn)在跟我說變就變,到底是考驗我耐心,還是你們的人腦子里在養(yǎng)魚?”夏明之冷笑了一聲,那邊似乎和他解釋,他極其輕蔑地掀了下眼皮。阮卿腳步很輕,站在那兒聽了會兒夏明之也沒發(fā)現(xiàn)。阮卿抱著手聽了會兒夏明之冷冰冰地罵人,突然覺得夏明之脾氣有長進。以前夏明之比現(xiàn)在脾氣還臭,夏家的二公子,出了名的桀驁難搞,是家里重點監(jiān)護對象,生怕一個沒注意這位爺又出去飆車惹事。阮卿跟在夏明之身邊一年半,是親眼見過夏明之把人罵哭的,有一回和徐家的長子有了矛盾,徐家那個不經(jīng)揍,差點住院,夏明之被自己爺爺抽了個半死,真的鬧到被送進醫(yī)院,結(jié)果出來還是死不悔改。那時候也就阮卿說話,他肯聽上一點,本來約了人出門,阮卿一個電話說肚子疼,夏明之就趕回來了喂藥熬粥,被一群狐朋狗友笑話是家養(yǎng)好男人。夏明之一邊照顧阮卿一邊開著免提罵人,說活該他們孤獨終老最后年老中風都無人管。他嘴里一句不饒,手上還要記得給阮卿喂粥,三心二意,忙得要命。阮卿本來肚子就疼,笑得差點從床上滾下去,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