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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在……” “我從城外回來,正好看見你定國公府的轎子進(jìn)宮。蕭贄連盔甲刀劍都沒來得及卸下,就親自在宮門前迎你,好深的感情,好厚的恩遇?!睏顚さ?,“你一入宮,未有多時,七殿下在城門外遇險,你敢說這事,與你無關(guān)?” “我……” 楊尋不想再聽他說下去,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頭,要他別再說話,也別再吐血了。 而許觀塵微張著唇,鮮血自嘴角溢出。他險些被自己口中的鮮血給嗆死。 過了一會兒,楊尋終于放開他,轉(zhuǎn)頭看著蕭啟的靈位,發(fā)了會兒呆。 許觀塵昏昏沉沉的,實在是沒力氣說話,只能勉強(qiáng)睜著眼睛,看著他。 楊尋一撩衣袍,在蕭啟的靈位前跪下,磕過三個響頭,再抬頭時,面色陰沉。 放置蕭啟靈位的小案上,只有兩支白蠟燭,卻沒有貢品。 楊尋對許觀塵道:“總歸是你害死了七殿下,是你負(fù)了他。倘若不是那時你同蕭贄說了什么,七殿下怎么會就死在城門前。” 案上沒有貢品,卻有一把檀木長弓,一支藍(lán)羽箭。 楊尋拿起弓箭,轉(zhuǎn)過身,對著許觀塵架起弓箭。 許觀塵恍恍惚惚的,眼前犯花,只看見箭尾那一抹藍(lán)顏色。 如今想來,初三那日,他來何府奔喪,在何府附近尋到的那只藍(lán)羽箭,應(yīng)該也是楊尋的。 楊尋不知道蕭贄在馬車?yán)?,他一開始要殺的,其實是許觀塵。 在老師的書房外,是這樣;在何府門前,也是這樣。 楊尋略瞇起眼睛,將箭頭對準(zhǔn)了他:“你還欠七殿下一箭。那年在圍獵場里,七殿下是替你擋了一箭,你先還給他,我再讓你給他陪葬。” “這支箭……” 楊尋厲聲打斷了他的話:“七殿下替你擋箭,你的命是七殿下給的??墒悄隳兀壳皫兹赵诤胃T口,你又想要替誰擋箭?” “這支……” 楊尋執(zhí)著弓箭,向他走近:“我問你,那一日在何府門口,你喊了一聲什么?你又把誰撲在馬車?yán)锪耍磕阋闷叩钕戮认聛淼拿o誰擋箭?!” “你喊的是蕭什么,你給蕭贄起的別號愛稱?你把蕭贄按倒在馬車?yán)?。你是七殿下救回來的,你卻要為蕭贄送命!” 楊尋在他面前站定,用抹了毒的箭頭抵在他胸前,一字一頓道:“亂臣賊子,背主忘恩。” “那時我不過試你一試,你卻認(rèn)得比誰都快?!?/br> “這么說你,說錯了嗎?” “你還要說你問心無愧,還用老師說的話讓自己安心。那是老師心善,不愿意教訓(xùn)你,你若真是問心無愧,你同蕭贄是怎么回事?” “你十五歲從青州回來,在蕭贄府上住了三年;去雁北一年,從雁北回來,又與蕭贄混在一處;現(xiàn)在更是住在宮中,住了三年。要我說,你該不會早就與蕭贄勾搭好了,假意賺取七殿下信任?!?/br> “七殿下那么看重你,你怎么敢?” 許觀塵緊緊地閉著雙眼,喘不過氣來,掙扎著,好幾次想要說話,都被楊尋堵回來了。 他垂著頭,蓄了一會兒氣力,才緩緩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我問你,你手里這支箭……是你的嗎?” 楊尋嚅了嚅唇,終是說不出話來。 “若是你的,這樣看來,當(dāng)年行刺七殿下,恐怕你也有嫌疑。” “不是我。”楊尋握著藍(lán)羽箭,箭頭沒入許觀塵胸口幾分。 許觀塵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那是誰的?” “是……” “想來……”許觀塵恍悟,“這支箭是七殿下的遺物,你保留下來的、七殿下的遺物。又想來……七殿下,應(yīng)該不止有這一支箭,他應(yīng)該還有、一個箭囊的箭?!?/br> 他死咬著下唇,忽然之間,有個荒誕無比的念頭,冒了出來。 當(dāng)年圍獵場行刺蕭啟,之后在驛館里對他暗放冷箭,如今看來,如果不是蕭贄,那便是蕭啟做的。 到底沒有證據(jù),許觀塵也不敢再想。 只是想見自己從前的掏心掏肺,再看看現(xiàn)在楊尋對他的忠心不改。 許觀塵扯著嘴角,輕笑一聲,眼角卻滑落兩行熱淚:“你看,他自己也有這種東西,卻從不告訴我,直到現(xiàn)在,我才知道?!?/br> 許觀塵能想到的東西,楊尋自然也想到了,或許他一早就想到了。 只不過他不信。 “徒費(fèi)口舌,搬弄是非。”楊尋將藍(lán)羽箭拔出,猛地往后退了幾步,搭弓射箭,“你閉嘴!” 藍(lán)羽箭穿過吊著許觀塵的粗麻繩,釘在后邊的墻上。 手上麻繩一斷,許觀塵就掉下來了?!斑恕钡囊宦?,準(zhǔn)準(zhǔn)地落在腳下的棺材里。 尚有些許清醒的意識,許觀塵偏過頭,將口中鮮血吐出來,喘著粗氣。 楊尋放下長弓上前,擺弄他的手腳,叫他在棺材里,躺得好看一些。 “你別動了?!睏顚ぐ醋∷氖?,“你想再挨一下嗎?” “你是不是以為……你方才強(qiáng)撐著,與我東拉西扯的,拖延了不少時候,好讓蕭贄尋你?” “老師了解你,我也那么了解你,我怎么會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楊尋溫柔地?fù)崃藫崴聂W角,低聲喚道:“小師弟?!?/br> “我不過是在等時辰,現(xiàn)在時辰到了?!?/br> 楊尋扶著他的腦袋,用玉枕墊著他的腦袋,一個一個掰開他握成拳頭的手指,要他溫溫順順的放在身前。 楊尋理好他的衣袖,扯好他的衣擺,又重新給他梳了梳頭發(fā),勻開他唇上鮮血,做胭脂用。 許觀塵面色蒼白,唯有唇角血色還是紅的,眼中一點光還是亮的。 最后楊尋站起身。 蓋棺。 眼前變得全黑的時候,楊尋伸進(jìn)一只手來,撫了撫許觀塵的眼睛。 “到了地府,你我都會變成從前的模樣,那時你再喊我一聲師兄,我便應(yīng)你?!?/br> “每回上早課,你都藏在我身后睡覺。我坐得直,幫你擋著老師,摸摸你的眼睛,叫你好好睡?!?/br> 許觀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抬手擋了一下,卻被楊尋按住了。又張了張口,還想咬他一下,也被楊尋捂住了嘴。 “這回也一樣,你好睡啊,小師弟?!?/br> 棺材終于蓋上。許觀塵靜靜地躺在里邊,微微側(cè)過頭,放緩呼吸,聽著外邊楊尋敲釘子的聲音。 一聲,兩聲…… 一顆,兩顆…… 六顆釘子全部敲入棺材之中,楊尋好像是起了身,來來回回的,不知道搬了什么來,砸在棺材上,砰砰地響。 后來許觀塵明白了,那是老師的藏書。 他要把自己,連同棺材里的何祭酒與許觀塵一起燒死,這里又是老師從前藏書的地方,別的東西沒有,就是書多。 許觀塵嘆了口氣,又不知過了多久,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