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動不足以讓我的智商下線，我摟著宋東陽的腰，低聲問他：“你真的失憶了么？”



    “當(dāng)然，”溫?zé)岬臍庀①N近了我的耳垂，我有一點(diǎn)點(diǎn)癢，但是沒躲開，便聽宋東陽繼續(xù)說，“只是又記起來了很多事。”



    “比如？”我斜睨過去，恰好與宋東陽的視線相交，他看我的眼神，奇異地和當(dāng)年我們約定婚約時一模一樣。



    宋東陽沒回答我的問題，但用他的唇吻上了我的唇，溫?zé)岫彳浀挠|感，順從而體貼的態(tài)度，我將兩個筆記本合攏，放在了足夠安全的地方，將宋東陽壓在了柔軟的床褥里，肆意放縱。



    等一切止歇，宋東陽枕在我的手臂上，他用略帶粗糙的手指，在我的胸口寫著字，我沒有憑借觸感猜出文字的技能，因而直接問他：“在寫什么？”



    “我愛你?！彼鸬锰固故幨帯?/br>


    我摩挲著他的后脖頸，低垂眼瞼，問他：“很喜愛我？”



    “當(dāng)然?！?/br>


    “那就證明給我看?！?/br>


    “你真是……”



    我依靠在床頭，虛虛地扶著宋東陽纖細(xì)有力的腰身，晶瑩的汗水自他的臉頰滾落，他卻英俊得宛如西方神話里的阿波羅。



    他用他的身體給我?guī)砹藷o盡的快樂，最后筋疲力盡地躺在了我的身側(cè)，我卻壓在了他的身上，重新開始了新一輪的征服。



    ……



    我們懶洋洋地躺在床上，我在撥弄著手機(jī)，宋東陽盯著我看，過了一會兒，我放下手機(jī)，問他：“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沒什么打算。”宋東陽幾乎沒有思考，就給了我答案。



    “你名下有公司，宋家也需要你。”我從未想過將宋東陽囚禁在這里，“你要考慮你的工作，以及你的家人?！?/br>


    “你要趕我走么——”宋東陽直白地問。



    當(dāng)然不是，但我不可能將你一直留在這里，你不是柔弱無力的病人，也不是我豢養(yǎng)的用來泄/欲的情人，你是宋東陽，是一個完整的人。



    我在斟酌著用什么話語更溫和地表達(dá)我的想法，宋東陽卻抱緊了我，用唇貼緊了我的耳垂，輕聲地說了一句話。



    他說，遲睿，你把我關(guān)起來吧。



    我極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也控制住自己想質(zhì)問的欲/望，我盯著看他，然后看到他輕輕地點(diǎn)了下頭，又笑了起來，說：“我餓了。”



    “我去做飯?！?/br>


    我留下了這句話，換上了睡袍，離開了臥室，整個人的大腦卻在高速運(yùn)轉(zhuǎn)，思考著宋東陽剛剛為什么悄悄地同我說那句話。



    現(xiàn)在已經(jīng)得知的是，我的身份是“反派”，宋東陽的身份則是“主角”，按照之前蘇冉的態(tài)度，他極有可能是另一個“主角”，劇情該是宋東陽和蘇冉在一起，而我對宋東陽求而不得，對他與蘇冉之間的感情加以阻攔和破壞。



    所有的情感故事，大抵都會有些套路，常見的梗概，諸如校園相見、婚禮逃婚、車禍?zhǔn)洠呀?jīng)都體驗(yàn)了一遍，接下來，或許該是十分常見的虐戀囚禁。



    宋東陽有沒有失憶，如果失憶了他究竟忘記了多少事，這一點(diǎn)應(yīng)當(dāng)畫個問號，但他極隱晦地提醒我囚禁他，不要放他自由，我猜測，這應(yīng)該是個極重要的劇情點(diǎn)。



    一旦我們的行為偏離劇情軌道，像素塊背后代表的力量，就會強(qiáng)行將我們的記憶清楚，時間倒轉(zhuǎn)，引導(dǎo)我們做出符合劇情的選擇，這應(yīng)當(dāng)是某種意義上的“劇情修正”。



    但現(xiàn)在的情形看來，修正的力量正在被削弱，像素塊已經(jīng)無法影響我的記憶，我對蘇冉出手，也沒得到什么懲罰，宋東陽保留了一些關(guān)鍵的記憶，他還能隱晦地給我一些暗示。



    那我要不要相信宋東陽呢？相信他給我的暗示，選擇囚禁他？——這大概率是劇情中的事件，順從劇情的發(fā)展，會削弱麻痹無形的力量，還是會增強(qiáng)它？



    我手中的資料實(shí)在太少，無法分析每一個選擇可能導(dǎo)致的結(jié)果，只能選擇賭一把。



    我不知不覺走進(jìn)了廚房里，于是收攏心神拿出食材開始處理，處理得差不多的時候，我驟然意識到自己完全沒有第一次做飯的印象。



    我熱愛下廚，也熱愛哲學(xué)書，但完全想不起來，為什么會熱愛它們，也想不起來什么時候開始做飯，第一本讀過的哲學(xué)書叫什么名字。



    我的記憶看似完美無缺，實(shí)則千瘡百孔，不知名的力量肆意地涂改我的過往，玩弄我的人生，迫使我走向我并不想走的道路。



    我問我自己，我想囚禁宋東陽么？



    我告訴我自己，我并不想。



    人長期呆在固定的空間內(nèi)、失去自由，可能會誘發(fā)或大或小的心理疾病，按照不知名力量的套路，極有可能會在這之后安排一些完全不合邏輯的劇情。



    現(xiàn)在宋東陽暗示我囚禁他，但如果我真的這么做，而他又開始反抗，我是該繼續(xù)囚禁他，還是該放過他？如果蘇冉找到了這個別墅，我是不是又該按照劇情的要求，將宋東陽放了，成全他們在一起？或者，我堅決不放宋東陽，而蘇冉作為主角，單槍匹馬將宋東陽救出，此時，宋東陽再順理成章地“恢復(fù)記憶”？



    我做了四菜一湯，準(zhǔn)備好了晚飯，喊宋東陽下來吃飯，我們沉默地吃完了飯，宋東陽主動提出要去洗碗。



    我不太放心，跟著他一起重新回了廚房，他刷完了碗，期待地看向我。



    我盯著他看了三秒鐘，緩慢地?fù)u了搖頭。



    他閉上了雙眼，卻一把抱住了我。



    他說：“遲睿，我很害怕?！?/br>


    我看向他的身后的櫥柜，那里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像素塊的模樣，并不猙獰，卻足夠可恨。



    我冷靜地問他：“你怕什么？”



    “我怕我會忘記與你有關(guān)的回憶，”他仰起頭，毫不掩飾蒼白的臉色，“我怕成為一個任人擺布不受控制的玩偶，我怕我會傷害你。”



    我伸手扣住了他的腦后，低下頭，同他額頭相貼，我說：“相信我?！?/br>


    他沒有再回應(yīng)我的話，他的身體已經(jīng)被像素塊團(tuán)團(tuán)包裹，像素塊放過了我，卻并沒有放過他。



    于是我清楚地明白，又有一段記憶，將從他的大腦抽離。



    我知曉宋東陽的想法，他還是想走劇情，或許劇情走到盡頭，我們都能得到自由。



    但我不想要千瘡百孔的記憶，不想要?dú)v盡坎坷的愛情，不想看著他同蘇冉再有丁點(diǎn)關(guān)聯(lián)，即使被迫。



    宋東陽倒在了我的懷里，像素塊消失不見，時間卻并沒有倒轉(zhuǎn)回去。



    我取出手機(jī)，撥通了醫(yī)院里保安隊長的電話，我問他：“蘇冉最近怎么樣了？”



    保安隊長沉默了一小會兒，才說：“有人將他接走了，但宋先生下了命令，不讓攔著?！?/br>


    “哪位宋先生？”我明知故問。



    “宋東陽先生?！?/br>


    我低頭看了看昏睡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