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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騎射與劍術(shù)舉世無雙,他們所騎的馬,也都是難得一見的千里寶馬。然而他們這些外來者,畢竟不如東郡的人馬對地勢、道路更加了解,在這七日里,他們竟是多次遭遇了追兵。雖然封晏舟每次都能指揮著眾人突圍,可鎮(zhèn)南王府的那十七位親衛(wèi),到如今就只剩下一個人還緊隨在封、楚二人身邊。那人更是與封晏舟一樣,身上早已布滿了傷痕。那最后一個鎮(zhèn)南王府親衛(wèi)將懷中染血的地圖掏出來看了看,向封晏舟說道:“主上,等過了前面那片樹林,就該是東郡的地界,我們應(yīng)該傍晚時分就能到達。”封晏舟點點頭,然后對正擔(dān)憂地看著他的楚懷瑾一笑,“郭盛山是知道咱們要去北郡的,一定早已派人在東、北兩郡的交界處迎接,等到那里就好了。這是個好消息呀,懷瑾也笑一笑嘛?!?/br>楚懷瑾倒是想笑,可橫跨在封晏舟胸口上的傷口,卻讓他笑不出來。那是昨夜他們與東郡追兵交手時,封晏舟為了保護他而受的傷。因為缺少醫(yī)藥,雖然已用衣服綁住,能勉強減緩傷勢,但仍有鮮紅的血液不斷從傷口處往外溢出著。封晏舟看楚懷瑾仍是哭喪著一張臉,先是嘆了口氣,然后像是自嘲一般,俯身在他的耳邊說道:“小祖宗你想想,我這是自視甚高,結(jié)果打鳥不成,反被前世的手下敗將給啄了一口,難道不可笑嗎?”楚懷瑾除了憂心這人的傷勢,早就開始在心中吐槽,封大攝政王之前意氣風(fēng)發(fā)地說要殺薛狗賊,結(jié)果現(xiàn)在反被人攆成得四處逃竄,當(dāng)真是一頓cao作猛如虎,再看戰(zhàn)況零比五。現(xiàn)在讓封晏舟自己這么一說,他到底是沒忍住,笑了出來,“你倒是知道呀,讓你還跟我吹牛!”封晏舟也不惱,反而是裝模作樣地嘆氣道:“誰知道陰溝里居然也能翻了船?!?/br>等封晏舟說完,他們也喝水、休息過一段時間了,便三人兩騎地重新跨上了馬,要一口氣馳往北郡。783然而,在距東、北兩郡交界處不足十里的地方,他們再一次被追兵趕上了。那為首的東郡將領(lǐng),楚懷瑾曾在元城見過,據(jù)說是叫“武奎”還是什么,是薛應(yīng)川走到哪都帶到哪的心腹下屬。“澤親王、封王爺,我家王爺有請。”武奎對著封、楚二人朗聲笑道:“劉良公公他們和封王爺您的那些親衛(wèi)們,也已經(jīng)在元城等著你們了。怎么,二位不想和屬下們匯合嗎?”封晏舟挑眉一笑,“多謝你家王爺?shù)牡胗洝2贿^我們已打擾貴郡許久,還是算了。至于我南郡的親衛(wèi)們,就要麻煩你們王爺多收留幾日,等我日后再來討要。”“這可由不得你!”武奎冷笑了一聲,一揮手,那些隨他而來東郡士兵便沖著楚懷瑾他們圍了過來。還留在封、楚二人身邊的最后一名親衛(wèi),便將佩劍拔出,一邊拼盡全身力氣抵擋著追兵,一邊向封晏舟喊道:“主上快走,我斷后!”封晏舟稍作猶豫,就一咬牙,一手持劍,一手用力環(huán)抱住身前的楚懷瑾,驅(qū)趕著風(fēng)堯向包圍圈最松散的地方?jīng)_去。許是薛應(yīng)川之前吩咐過,要抓他們二人的活口,又許是封晏舟當(dāng)真驍勇善戰(zhàn)、蓋世無雙。他竟單槍匹馬、以一敵百,在一片血rou紛飛與殺聲四起中,生生地殺出了一條血路,帶著楚懷瑾一騎飛馳,闖了出去。待到夜幕星垂之時,他們與北郡已是近在咫尺,楚懷瑾甚至能在前方隱約看到北郡的界碑,與四周插著火把的臨時營地。“江遠,前方是北郡的人嗎?”楚懷瑾滿心雀躍地回頭看向封晏舟,向他確認這個好消息。然而楚懷瑾入目的,卻是身后那個早已不再緊緊懷抱著他的男人,正從在唇邊流出的鮮血,與他胸前,閃著寒光與血色的箭簇。封晏舟不知從何時起,就被身后的利箭穿透了胸膛,卻強撐著最后一口氣,把楚懷瑾帶到了這里。他此時的意識已經(jīng)模糊,慢了半拍,才費力地抬起了頭看向遠方,然后扯動著嘴角露出一個不成型的笑來,用微弱的聲音回答道:“是北郡……我們要到了……懷瑾,你也笑一笑嘛?!?/br>這回楚懷瑾卻是真的笑不出來了。他整個人如遭重擊,看著封晏舟胸前的箭頭,半晌都沒法回過神來,更無法理解他眼前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卻是封晏舟已快不成句子的話語,將他拖回了現(xiàn)實,“我怕是,沒法……沒法和你一起回……回南郡了……”楚懷瑾的心一下子被揪得生痛,在他的大腦反應(yīng)過來前,兩行淚水就已經(jīng)從他的眼睛里涌了出來。“不會的,不會的!”楚懷瑾扭回頭看了看前方,他們距北郡的營地,已不過百丈遠。很快,很快他們就要到了。那里一定有人,能救得了封晏舟。救得了,這個他愛過、怨過、也恨過的男人。封晏舟卻是搖了搖頭,他的眼睛已快失了清明,卻依然貪婪執(zhí)著地看著楚懷瑾,就像是要將他牢牢記住,刻在神魂中,直到這回真的走過奈何橋、喝過孟婆湯后,也不要忘記一般。“抱歉……這次……我要失約了……”封晏舟艱難地抬手抹去楚懷瑾眼中的淚水,說出了他的最后一句話:“懷瑾……你能給我……給我一個吻,做……做懲罰嗎……”封晏舟說完,還不等楚懷瑾回應(yīng),他的眼睛就漸漸地合上,再沒有了一點聲息。楚懷瑾在那一刻,就感覺好似自己的心臟,也跟著身后的人一起不再跳動了一般。他惶然無助地,就仿佛重回了上一世,他身為楚少帝時,見到了中毒瀕死的攝政王的那刻。可他已不再是楚少帝。就如同,如今的封晏舟,也不再是那時的攝政王。楚懷瑾在這一刻,才恍然意識到,也許,楚少帝的確已經(jīng)將他的攝政王放下了??稍谶@一世,和這個截然不同的男人再次重逢的他,卻又將他的封江遠記掛在了心上。這個男人,他愛過、怨過、恨過、放下過,最終卻又撿了起來。可那個在他心底像是無所不能的封晏舟若是死了,他便無論如何,都又要放下了吧……他這穿越又重生地折騰了一通,竟是為了搞這么一出輪回,那也未免太可笑,也太可悲了。楚懷瑾終于,還是應(yīng)著封晏舟之前的請求,自嘲地大聲笑了起來,只是笑著笑著,原本已經(jīng)被抹去淚水的眼睛里,又重新變得模糊不清。楚懷瑾伸手抹了一把淚水,然后抬起頭,輕輕地吻上了封晏舟的唇。那是存在于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是死亡與血色味道的。第77章784在連續(xù)疾馳了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