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不能出來了。

那樣索性還不如說了，況且，他們兩個的事，又不是見不得人。

賀母先是一愣，緊接著露出驚喜萬分的表情，她剛想要開口說什么，賀冉迅速將食指豎在唇邊，作了一個“噓”聲的動作。然后，他眼神微抬，向著樓上看了兩眼。

賀母瞬間會意，她眨了眨眼睛，拉過賀冉低聲說：“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兒子，什么時候把兒媳婦帶回家，讓我們認(rèn)識認(rèn)識，我和你爸都是開明人，你告訴他，不用擔(dān)心我們會不同意……”她絮絮叨叨地叮囑著，眼里含著深深的笑意，像是比自己兒子更開心。

賀冉還在念大學(xué)期間，就跟家里出了柜。當(dāng)時他和賀父因為這事鬧得不可開交。好幾年過去，父子關(guān)系才逐漸修復(fù)，現(xiàn)在，賀父也逐漸開看了，不管了。在賀家，賀冉的性向，已經(jīng)不再是一直被揪住不放的話題。相反，賀母倒是早日盼著兒子能遇到那個愿意陪著他，走完一生的人。

賀冉看著母親，笑了：“我知道了，媽。過段時間，我就帶他回家看你們?！?/br>
送走母親，賀冉上了樓梯。他推開臥室門，環(huán)視了一周，然而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程瞳的影子。

“瞳？”賀冉喊著他的名字。

沒有人回應(yīng)。

他皺了皺眉，往房間里面走。忽然視線一偏，他看到衣帽間旁的小門，像是被人打開過，此刻正半虛掩著。

程瞳進了那間屋子？

賀冉心頭一震，加緊腳步，走了過去。

推開門，他一眼就看到了屋子正中央的程瞳。此刻，他正呆呆地站著，目不轉(zhuǎn)睛地仰頭盯著墻面。

那上面，掛了一排又一排的海報和圖片。都是季豪的。

賀冉垂了垂眸，淡淡地笑了笑。這件屋子，終究，還是被程瞳給發(fā)現(xiàn)了。

這里，是賀冉的一間“密室”，墻上的那些，是季豪自出道以來，每部電影的海報和花絮照片。無論他是男主，還是男配，但凡有他，賀冉就會收集。除了影視海報外，這里還收藏著其他所有與季豪相關(guān)的東西，廣告畫冊、雜志專訪、高清寫真，甚至連與他相關(guān)的影視衍生品，賀冉都一個不落地收集。

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囊晃葑??？吹萌搜刍潄y。

賀冉頓定片刻，緩緩走到程瞳身后，溫柔地圈住他的腰，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

“你都看到了……”他低低地在男孩耳邊說，語氣柔軟無比。

程瞳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此刻他還被包裹在巨大的震驚當(dāng)中，久久回不過神來。

剛剛在推開門的那一瞬，他徹底驚呆了。滿眼都是“自己”，就像是一排又一排的海浪，瘋狂地撞擊著他的意識，他的心。曾經(jīng)他所擁有的那張臉，在這間屋子，以各種樣子出現(xiàn)在他面前。青澀的、稚嫩的、成熟的、冷俊的、英朗的、魅惑的。什么樣子都有，一應(yīng)俱全。

他，就是賀冉曾經(jīng)暗戀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程瞳才逐漸平靜下心神。他克制著，哽咽著，顫著聲音道：“賀冉，原來你……”話說到一半，他便再也說不下去了。胸腔里捆不住的悸動已經(jīng)快要沖破出來。

賀冉貼在他身后，低頭吻了吻他的耳尖。然后，他扳過程瞳的肩膀，與他四目相對。

“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的約定嗎，我們要彼此交換一個秘密的?，F(xiàn)在，你所看到的，就是我的秘密。季豪，我暗戀了五年的人，是你?！?/br>
賀冉深深凝視著他，墨染的黑瞳，猶如大海里幽深的礁石，他眼波流轉(zhuǎn)，愛意幾乎快要溢出眼眶。

程瞳的眼睛酸得難受，嘴唇微微顫抖起來。他看著賀冉熱忱又深情的眼神，看著滿墻、滿屋子的“自己”，越看，眼睛越模糊。

他現(xiàn)在才明白，自己小心守護的那個身份秘密，賀冉其實早就知道了。他之所以不提，是想讓他提，他是要給他充分的自主選擇權(quán)力。

賀冉微微一笑，拉過程瞳的手：“我曾喜歡了你五年，五年之后，你隱藏起自己，而我，卻再一次喜歡上你，你說，這是不是天意，上天注定，這輩子我們無論如何，都是要在一起?！?/br>
程瞳鼓動著胸腔，重重地點頭，不知不覺，臉上早已是濕漉漉的一片。此刻，他的心里是難以形容的悸動。他所有的情緒和愛意，都在朝著眼前這個人奔涌。

他抿了抿嘴唇，顫聲說：“賀冉，這一切都太突然，太意想不到了。我、我已經(jīng)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那就什么也別說了。接吻吧，少年。”賀冉伸手固住他的后腦勺，貼近他那柔軟的唇，深深地，深深地親吻下去。

程瞳也動情地抱著賀冉的脖子，忘情地回應(yīng)，他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甜最甜的吻，因為他吻的是全世界最愛最愛的人。

他們倆人幾乎一整夜都沒有睡，但也沒做別的。就那樣平靜地躺在床上，拉著彼此的手，聊了一晚上的天。

程瞳問賀冉，為什么以前，他寧可暗戀，都未曾跟他表白。

賀冉捏著他的指尖，低聲說：“我喜歡你的時候，還在國外讀大學(xué)。那時的我，沒有資本，沒有產(chǎn)業(yè)，賀氏和巨人集團都是我爸的，但是那時的你，已經(jīng)光芒萬丈了，我是個完美主義者，在自己的光芒不夠時，我寧可遠遠看著你?！?/br>
程瞳瞇起了眼睛，笑了笑：“好一個完美主義者，你這一遠遠看著，讓我們錯過了一世。”

賀冉垂下了眸子，眼里閃過一抹自責(zé)：“是我的錯。我不夠果敢，說起來，還是你教會了我，如果喜歡一個人，就別管太多，只管大膽勇敢地說出來?！?/br>
程瞳低下頭，毫不客氣地在賀冉的鎖骨上，留下一個齒印。他說：“這是對你的懲罰，讓我孤單了五年的懲罰?！?/br>
賀冉吻著他的臉頰，笑了笑：“我認(rèn)，該罰?！?/br>
程瞳摩挲著男人鎖骨上那個齒印，繼續(xù)問：“那后來呢？你接手了巨人時代之后，也沒跟我表露心跡啊。我記得接拍之前，咱們好像都沒接觸過幾次吧?！?/br>
賀冉點點頭：“就是我接觸你的第一步。我制定了追求大影帝的完美攻略，影帝光環(huán)萬丈，我總得一步一步來。你還記得嗎，開拍宴的那天晚上，我在車上跟你說，等我從巴黎回來，有事要跟你商量？”

程瞳直起身體，胳膊肘支在床上，靜靜凝視著賀冉的臉。

“記得，就是我們被偷拍的那個晚上。當(dāng)時我以為，無非就是電影后期，配合宣傳或者炒CP之類的事?！?/br>
賀冉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臉蛋：“我怎么可能讓你去炒CP。炒也是跟我炒。其實那時候，我已經(jīng)擬好了合約，終身制，給你股權(quán)。那時候，我就等著拍完，把你挖到我公司里來。先成為我的藝人，再慢慢成為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