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眸爍亮爍亮，格外蠱惑人心。倆人對視著，目光在空氣當中交匯出炙熱的火花。

程瞳俯下身體，咬了一口他的下巴，力道有點兒大。

“你好腹黑啊，賀冉?！彼吐曊f。

倆人摟在一起，用力親吻。程瞳腦子里都是關(guān)于他們兩個人的畫面。從認識，到熟悉，到喜歡，到表白，他和賀冉這一路走來，實在是太曲折、太艱辛。幾次陰差陽錯，就像是上天的玩笑一般。但是好在，之前的錯過，都有驚無險，好在老天對他們還算垂憐。

就像賀冉說的那句話一樣，他們兩個是注定在一起的人，所以無論世事多無常，冥冥之中，他們都會向著彼此靠近，不會走散。

——

次日一早，程瞳和賀冉，一同去見了遲御。剛一進看守所的大門，程瞳的瞳孔倏然一縮，腳步僵在原地。

眼前那個身影，正是自己的父親——季建東。此刻他正在與辦案人員協(xié)調(diào)著遲御的事情。

程瞳的心口倏然一震，他知道，刑拘辦案流程中，有一條要求是凡逮捕者，非涉及機密案件的，均應(yīng)該通知家屬，來看守所協(xié)助后續(xù)。

可季建東和遲御又是什么關(guān)系，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季建東扭頭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緊接著又轉(zhuǎn)了回去，面無表情地回答著警員的例行提問。

程瞳聽見，當辦案警員問到涉案人遲御與季建東的關(guān)系之時，季建東低著頭，遲疑了許久，而后說了兩個字：“父子?！?/br>
父子？！

程瞳感到腦海中像是突然劈進了一道閃電，將他的認知都擊碎了。他踉蹌著后退了一步，如果不是賀冉及時扶住他，他很有可能就摔在地上了。

季建東和遲御是父子，這怎么可能呢！這太離譜了！

他季豪是家里的獨子，季建東和他母親結(jié)婚時，都是頭婚。從來沒有聽說過，季建東在外還有一個兒子。

除非……

程瞳皺了皺眉，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賀冉在一旁關(guān)切地看著他，用自己結(jié)實有力的手臂，扶住他的背。

程瞳的臉色有些蒼白，雙眼緊緊盯著面前的人。

辦案員核實完季建東的身份信息，又對比著遲御的信息，然后帶著疑惑的語氣問他：“你們當真是父子關(guān)系？為什么在戶籍系統(tǒng)里沒有顯示？”

程瞳的心怦怦直跳，那根緊張的弦已經(jīng)繃到了嗓子眼。

他屏住呼吸，下一秒，他聽見季建東嘆了口氣，道：“遲御，他是我的私生子……”

第58章

該做的筆錄和問詢都做完了，賀冉跟看守所的辦事員打了聲招呼，把房間里的監(jiān)控關(guān)掉了。逼仄的房間死氣深深的，坐在隔離欄對面的遲御，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們。

賀冉拉過兩把椅子，和程瞳一起坐下。

遲御的目光在他們臉上掃了掃，露出一個古怪的笑：“我和你們沒話說，現(xiàn)在這樣，我認，你們滾吧?！?/br>
“你沒話說，我有。”程瞳盯著他的眼睛，冷聲道。

遲御嗤笑一聲，甩給他一個不屑的眼神。

程瞳抿了抿嘴唇，在桌子下攥緊了賀冉的手，賀冉掌心的溫?zé)?，讓他感到踏實?/br>
他淺淺吸了口氣，保持著平靜說：“遲御，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仔細聽清楚。聽明白了之后，我有話問你?！?/br>
遲御看著天花板，散漫、冷漠，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我們有血緣，按道理，你該叫我一聲哥?！背掏f這話時，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讓他呼吸困難。他一只手攥著賀冉，一只手插進褲兜里，握緊了拳頭。

他是真的不想相信這個事實。

遲御聞言一驚，眼神里先是迸射出驚愕。然而下一秒，又露出一個滿是嘲諷的笑容來。

“你神經(jīng)病吧，程瞳，叫你一聲哥，想他媽什么美事呢……”

“我是季豪。”程瞳打斷遲御的話，將每個字說得很用力。他忽略掉對方眼里流露出的震恐，繼續(xù)說：“你是季建東的私生子，那么，我們是有這層血緣關(guān)系的人。你可以覺得荒唐，也可以不信，但這是事實，不管你信不信，都是事實?！?/br>
遲御頓定半晌，掩飾起驚愕與恐懼，他的眼里閃過一絲猙獰，咬著牙說：“你怎么證明你是，季豪已經(jīng)死了，你別告訴我重生之類的屁話，鬼才信?！?/br>
程瞳垂眸輕笑，但笑意卻全然不在眼里。他撩起眼皮，緩緩說：“我出生在三月三，父親季建東，母親芬妮。我有四分之一的英國血統(tǒng)。18歲那年，我進了娛樂圈，21歲的時候，我拿了影帝。之前你和我同在一家娛樂公司，你比我晚進公司兩年，是公司里最具潛力的新人。我們的關(guān)系算不上好，因為，你總是在背后偷偷搶我資源。XD秋冬季廣告大片、TOSS輕奢男裝代言，這兩只重量級廣告，都是你在背后用了手段，從我手里搶過去的，我說的沒錯吧……”

遲御的嘴唇已經(jīng)開始泛白，嘴角也在不停顫抖，但他還是梗著脖子，強裝云淡風(fēng)輕地嘴硬。

“這些算什么，但凡了解季豪身世的，又是和我們同處一個公司的，都能編出來?！?/br>
“如果這些說服力不夠。那我再說深一點兒。”程瞳的眼里隱去最后一絲溫度，眼神變得鋒冷起來，“去年年初，公司開年聚會，酒店的小會議室，只有你我二人，我們在那里，有過一次不怎么愉快的談話，當時你的原話是，我遲御哪里比你差，憑什么我里里外外都就要低你一等，總有一天，你所有的東西，我都要搶過來。資源、榮譽、地位，我全部都會從你手里搶過來……這話是你親口說的，我沒記錯吧?，F(xiàn)在想想，其實那時候，你就知道了我們兩個的關(guān)系，我們是同父異母的——”

他咬了咬牙，目光如同怒張的黑網(wǎng)，“兄弟”那兩個字，他怎么也沒能將它說出來。

遲御的整張臉上，全然沒有了血色。程瞳所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他聽到的每個字，都帶著強大的沖擊力，將他的身體推入寒窟。

“現(xiàn)在你相信了嗎？”程瞳的眼里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直勾勾地盯著遲御，“我要告訴你的事情，已經(jīng)都說完了，現(xiàn)在該我問你了。我是死過一次的人，我就想知道，8個月前，在我身上發(fā)生的事，是不是你一手策劃的！”

遲御撐著眼皮看著他，眼神由驚愕到驚恐到狠戾再到怨毒，到最后，他揚起了頭，閉起眼睛，突然大笑起來。

“這世界太他媽瘋狂了，死人能復(fù)活，還他媽換了一張臉，太荒誕了……”他笑著笑著，整張臉都不由得扭曲起來，扭曲到雙目赤紅，眼角都涌出了眼淚，他聲音嘶啞，歇斯底里地大吼，“季豪，你為什么要回來，你死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