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寧燁從我面前走過，微笑著和我爹點點頭，適當(dāng)?shù)乇硎玖艘幌峦扒?。他素來把親疏關(guān)系分的清明，表面功夫做得十分到位。

我爹眉開眼笑地轉(zhuǎn)過頭跟我夸寧燁，話里面殷切地表示希望我快點把這淡如水的同學(xué)情發(fā)展成生死之交。

我爹去了他和那女人的新家，難得還記得把我送到小區(qū)門口。我慢吞吞地往公寓走，一路林木掩映，燈火通明。

寧燁和他那美麗的母親還在樓下就爭吵起來，不對，應(yīng)該說是寧燁母親單方面的質(zhì)問。相比起不久前的風(fēng)度翩翩，寧燁現(xiàn)在的臉色可不算好。

他母親想要拉住他的手被他靈活地躲開，我饒有興致地看他不郁的表現(xiàn)。

尖銳地聲音問他怎么回來了，是他爸讓他回來的還是那個女人，有沒有說明天讓不讓他過去。

唉，這接二連三的問話可真是讓人吃不消，我同情地等著寧燁回答。

除了沉默還是沉默，除去每每都能靈活地躲開他母親的觸碰，寧燁再不言語也無多余動作。

很快他母親就歇斯底里地拿著手機往樓上走，可算結(jié)束了這一通不顧旁人的戲劇。

寧燁笑著問我看夠了嗎。

我不得不承認他變臉的速度常人很難達到。對他的問話我只能無言以對。

你還有個jiejie？

寧燁難得對我的私事感興趣，盡管不是很有眼力見。

不是啊，是我未來的后媽。

寧燁顯然不覺得有什么不厚道，沉沉地笑了，順便對此表示了他的祝福和對我爹好眼光的贊揚。

看看，對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人我能有什么期待呢？

江柯，后天有空嗎。

寧燁忍住笑，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我。

這可真不是個好問題，難道我還能沒空？

我說有啊，大年初一的，誰不是閑著的。

寧燁說，是啊，那咱們出去玩吧。

我矜持地嗯了聲，忍住內(nèi)心的狂喜，看著寧燁進去公寓樓。

路漫漫，總歸還是有路的。

☆、第31章

XX10年2月13日

我從來不喜歡過年。和寧燁在一起之前，我是一個人，而之后，我怕一個人。

寧燁一句不知真假的話，讓我在家枯坐一天。直到夜幕降臨，依舊沒有絲毫消息的我才突然發(fā)現(xiàn)，寧燁連我住哪里，聯(lián)系電話都沒有，我這像個等待臨幸的妃子是做給誰看。

一天沒吃飯的肚子實在有些難受。我很少和自己的肚子作對，餓著這種情況在離開慶豐鎮(zhèn)后再沒出現(xiàn)過。我深諳自己的處境，畢竟我爹以為他養(yǎng)的兒子天生自帶自足體質(zhì)，對于如此執(zhí)拗而先入為主的人，我很難有扭轉(zhuǎn)的機會。

唉，自作孽。如果不是餓得難受，我又怎么會無師自通。

時隔多年，我再一次品嘗這磨人的饑餓感。下丘腦分泌的激素不僅帶動了我腸胃的加速蠕動，也帶動了我因為枯坐一天而略顯遲鈍的腦子。

我抱著不知道從哪里來的自信，甚至來不及塞塊面包進肚子，就直奔門外。可見，寧燁的魅力，很大程度上連食物都比不上。飽暖思□□也不見得誰都適用。

我一口氣跑到咖啡館門口。從年三十開始這里才掛上了暫不營業(yè)的牌子，勤勞的老板今天依然沒開門。

我的自信像個被一手?jǐn)D爆的氣球，不是慢慢xiele氣，而是一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自嘲地笑笑，路邊的燈光把我按捺不住的難過一覽無遺地投射到大玻璃窗上。刺骨的寒風(fēng)給我提了個醒，我連圍巾護腕都沒戴就迫不及待跑了出來，生怕臆想中等著的人不耐煩。

失望的感覺即便多年后還能清晰的憶起。

我轉(zhuǎn)過身，思量著該回去吃點什么東西。

那個聲音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的。

江柯。

我僵在原地，甚至不敢回頭確認這個聲音真是他發(fā)出來的，害怕一動作就打碎如夢似幻的驚喜。

不知道你電話，只能在這里等你了。

寧燁穿著呢子長大衣，套著一條灰色圍巾，兩只手分別拿著一杯奶茶，站在我面前笑。

老天，如果這是真的，如果這是真的……

就讓他繼續(xù)吧！

我問他等了很久嗎，寧燁說也就三四個小時吧。

我又問他怎么知道我會來，寧燁說，江柯你這么聰明這個問題可以跳過了，不過你今天的表現(xiàn)讓我有些懷疑你的智商。

我還想問他為什么等這么久都沒離開，不過這話在腦子里一轉(zhuǎn)怎么也吐不出來，我想管他的，人不是還在這里嗎？

大概還是怕答案不合心意，倒不如留個好的念想。

我從不知道寧燁會是個求神拜佛的人，在他和我走到大明寺門口之前，我都以為這不過是順路而行。

慶豐鎮(zhèn)有座山，山上有座廟，慶豐人信佛，年初一雷打不動上山燒香，就連我那除了財神爺誰都不信的爹也少不了上山燒把高香。

寧燁在慶豐鎮(zhèn)幾年，沒學(xué)了鄉(xiāng)下人的作風(fēng)，倒是把這求神拜佛的傳統(tǒng)給繼承了。

不巧，來晚了。

寧燁語帶惋惜，手里還提著一把從路上買來的香。

我抿抿嘴沒說話，心里卻在叫囂，那就再來吧，只要你想。

不過寧燁顯然不是個太執(zhí)著的信徒。

等我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走到門口蹲下身子。出門的時候天就已經(jīng)擦黑，現(xiàn)在早已黑透。我借著不甚明亮的夜燈才辨出大門兩邊還分立著兩座不算小的佛像。前面的香爐鼎只剩幾支快燃盡的香。

寧燁拿了香出來，甚至還從口袋里摸出了個打火機，十分熟練地點燃，又把一把香分成兩份，然后才回頭看我。

我當(dāng)然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即便心不誠，也不想拂了寧燁的好意，當(dāng)然，我也沒從寧燁只是隨意把香插入鼎中就算了事的作風(fēng)里看出多少虔誠來。

我想我是露出了點嫌棄的目光來。

寧燁不甚在意地笑，菩薩哪里講究那些繁文縟節(jié)，有心則靈。

我實在不愿相信寧燁是個向佛的人，我不得不承認，寧燁讓我感到縹緲無常，就像現(xiàn)在，即便他還走在我左邊笑，也給我隨時羽化離開的錯覺。我想我是把寧燁神化了，老怕他遁入空門，這種想法折磨得我寢食難安。

不過寧燁哪里有這個覺悟。這是我慢慢悟出來的道理。

很久以后，寧燁依然保持著這個習(xí)慣，初一雷打不動要燒一炷香。他甚至不需要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