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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國腦內劇情已經飛出外太空。蘇晏在他們面前停下來。向東走上前,伸出手——這個高度是要摟腰呢……建國胸中金戈鐵馬。行動計劃從行政拘留上升到十到十五年有期,很快又突破無期……正待發(fā)作,向東從蘇晏身邊撈出一個人來:“爸,這就是我要給您介紹的人,姓蘇,蘇文怡?!?/br>還在那人耳邊親了一下。是一個和蘇晏有點像的孩子,紅著臉,笑瞇瞇地向他伸出手:“伯父好。”建國一愣,舒了口氣,發(fā)現(xiàn)襯衫背后都濕了,心中納悶:臥槽,剛剛我是瞎了嗎?這孩子從哪里長出來的?當然像厲建國這樣在商場上打混慣了的老油條,就算腦溝回被腦補填平表面也不會露出一分一毫。照樣滴水不漏地問好寒暄,四人分主賓坐下,菜端上來。菜單安排合理。菜色也很好。就是人的心思都不太在食物上:文怡難得看向東穿這么正式的正裝。頭發(fā)還向后梳,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文怡只覺得滿眼都是他的寬肩蜂腰長腿,劍眉星目薄唇,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怎么看都是帥絕人寰。心臟跳得飛快。恨不得馬上掛到他身上去要親親,就這么穿著正裝……嗯,住腦住腦,正是場合,家長還在,收斂一點,只能隔著桌子相視一笑,在餐桌之下碰一碰膝蓋。向東剛背完一套,現(xiàn)在正從上帝七天創(chuàng)世開始背圣經,以便穩(wěn)定心神不要在這么重要的場合忽然暴走。可他控制不住往文怡的耳垂上黏的視線:那里綴著一個單獨的不和他身上配飾成套的小耳釘。是一個羅盤的形狀,指針向右邊——上北下南左西右東,向東一秒get到含義,一見面就忍不住咬了一口,現(xiàn)在看它在燈光下晃啊晃的,簡直心神蕩漾。而厲建國只看著蘇晏。自蘇晏從窗臺上跳進來落到他肚子上那天算起,到現(xiàn)在已經超過二十年。他在各種場合見過各種各樣的蘇晏:未成年的、成年的;隨性的、正式的;柔軟的、強硬的;早上在自己懷里睡得迷迷糊糊的,站在商務會議主席臺正中被聚光燈打得耀眼得幾乎不能直視的……但他從沒有想過,會在這樣場合,見到作為“親家”的蘇晏。他和蘇晏太過稔熟。蘇晏在他心中的印象是層疊漸進的。在他的頭腦中,很難鮮明地分辨蘇晏的改變。可這次隔了一個多月沒見,再見時是這樣的身份、蘇晏又難得地選擇了特別老成的裝扮,讓厲建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晰地感覺到歲月在蘇晏身上的流逝:頭發(fā)、眉毛和眼瞳的顏色都比以前更淡。仿佛漸漸融化在歲月里終于會消失一樣。眼角上挑的弧度rou眼可見地減小。睫毛依舊長而翹,但已經不像往日那樣沉甸甸的仿佛能壓得上眼皮抬不起來。曾經兩個最俏皮的靨窩邊,有了若隱若現(xiàn)的笑紋……記憶中臉頰上的嬰兒肥早退去不見,也許這幾天又吃得少,面部線條格外地銳利起來——直直抵在厲建國的心口上,像一把刀。蘇晏身邊坐著他的兒子。宛若一個小號改裝版的蘇晏。笑容飛揚。帶著年輕人特有的跳脫。蘋果肌飽滿。臉上都是新鮮甜美的膠原蛋白。服裝配飾都是蘇晏的升級豪華版。可厲建國依然覺得這孩子并沒有蘇晏好看。誰都沒有蘇晏好看。他想起那年他和蘇晏剛剛確定關系,兩個人趁著休市,背著所有人偷溜出去,開游艇出海。夜半,在漫天繁星下,蘇晏坐在船頭晃著腳丫,給他背瑪格麗特杜拉斯的:“我已經上了年紀,有一天,在一處公共場所的大廳里,有個男人朝我走過來。他在做了一番自我介紹之后對我說:‘我始終認識您。大家都說您年輕的時候很漂亮,而我是想告訴您,依我看來,您現(xiàn)在比年輕的時候更漂亮,您從前那張少女的面孔遠不如今天這副被毀壞的容顏更使我喜歡。’”那時的厲建國沒辦法想象年老。他被那張浸透月光的臉勾走了魂,天真地相信蘇晏一笑就會是永恒。接連買下三個停靠的島嶼用蘇晏的名字命名,還是覺得無法發(fā)泄內心那股guntang的蓬勃的似乎馬上就要沖破胸腔的情熱。二十年過去,現(xiàn)在的他,終于有一點點能感受到那些句子中朦朧的含義。他開始清晰地認識到,對于人類來,說并沒有什么永恒。時間對誰都公平。連蘇晏都不能網(wǎng)開一面。可就算這樣,蘇晏在他眼中還是最最好看。就連眼角和靨窩邊淺淺的紋路,都讓他的心口突突的發(fā)燙。他忍不住偷偷用小指去勾蘇晏平放在桌上的手,壓著嗓子氣聲喚他晏晏。被蘇晏“嗖”地溜開,狠狠地瞪了一眼。蘇晏大概整個餐桌上表情最克制的人。他來之前就知道會遇到誰、遭遇怎樣的場面,也在心中大體預測了需要采取的行動。幸虧有他控場,四個人到底能在表面上維持些你家?guī)卓谌?,住址在何方,家中幾畝地,圈里幾頭羊之類不痛不癢的“見親家”專用話題。整個宴會的進程也好歹沒有讓侍者感到頭疼。可他內心的波動幅度,大概比其他三個人加在一起還要大——看著穩(wěn)重妥帖,把文怡迷的魂不守舍的厲向東,蘇晏忽然想問厲建國,他究竟是怎么把兒子教得理智成熟,同時自己還能突然年齡下線打開沖動幼稚模式的?比如現(xiàn)在。都兇狠地瞪過他了。也發(fā)消息和他說過有什么之后再說??勺烂嫦碌南ドw還是不依不饒地纏上來。蘇晏差點不能保持優(yōu)雅。搞什么?。?/br>兒子們還在呢!能不能不要那么為老不尊!向東知道文怡還不知道!你不要臉我還要呢!厲向東就算開始沒有明白,在聽到父親壓著嗓子叫晏晏的時候也該懂了,并且立刻理解為什么文怡他們剛進場的時候父親臉色會那么差。文怡還悄悄發(fā)消息問:你爸爸是不是不喜歡我呀。向東腦中飄過一聲呵呵,心道我爸現(xiàn)在根本顧不上你,如果不是你長得和令尊像他估計根本不會記住你。他腦中那些狼奔豕突的劇情啊……我都不敢和你說。他看了看桌子對面眉間微翳的蘇晏,又看看身邊盯著對方目不轉睛的父親——后者的面部目前生動得可怕,簡直七情上臉,全是厲向東從未見過不敢定義的表情——心想今天的晚宴內涵真是大大地超越了它的初衷。===雖然厲建國也覺得這種場合自己的行為有點不合適,但他沒有辦法。蘇晏已經整整一個月不理他。拒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