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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響。他們沒有開頂燈。室內的光線暗得很。他又坐在向東身前的陰影里,理論上不應該能看得清臉上的細節(jié)。可向東就是覺得他唇角邊那抹帶著血的咬痕,赤紅又鮮明,扎在視網膜上,一直捅到心底去。文怡卻毫無自覺,稍微抬起臉,顫抖著閉上眼睛——是一個討好的索吻的信號。以予取予求的姿態(tài)奉上。配以放松的肩膀和柔軟的腰腹。全身上下都散發(fā)著“我已經準備好了,現(xiàn)在想要對我做什么都可以”的訊號。誘惑得比得上一個海倫。向東的小腹抽痛,頭皮發(fā)麻。被突如其來的性欲折磨得眼圈都熱起來,視域都染上一層薄薄的紅。腦子里不斷地閃著直接把他摁在地上cao到哭都哭不出來明天下不了床的畫面。向東不得不想起剛和文怡交往不久時唐毅的話。他說厲向東,看在我們這么多年兄弟的面上,我最后勸你一次。所有人都反對你和他交往,不止我一個,你脖子上長了個頭,頭顱里有大腦,也該想想是為什么。他這個人,看上去很好很溫順是沒錯,但交往了你就知道,這種沒有底線的人才是最糟糕的。你覺得我對他不好我人渣?我告訴你。渣都是賤人慣出來的。我哪怕在炮友圈都算是有口皆碑,你除了他,我還這樣對別人過沒有?你要還想當一個好人,就趁早和他斷了——和他交往下去,你也會和我一樣。你也會和我一樣。是一個警告。或者是個詛咒。就算向東也不能不承認這話是有一定道理的。交往之后,私下的時間,只要兩個人有一點點摩擦——甚至算不上沖突,有時候只是無關緊要的意見不統(tǒng)一,無論對錯,文怡第一時間條件反射地就是立刻退讓。一旦出了問題,不管是不是他造成的,馬上攬錯道歉。向東說過他好多次。小怡你別老讓著我啊。蘇文怡你要堅持一點啊——你在學校里不還耀武揚威的,怎么一回家跟沒了骨頭似的。怠怠你這樣會把我寵壞的。文怡卻并不怎么在意。有的時候故意爭辯兩句,也像只是為配合向東。說得多了,他反而顯出為難的神色:家又不是講理的地方。又不是什么原則性問題,何必那么較真。你開心就好了呀。何況你也會讓著我的不是嗎?向東總是想:幸虧是我。換一個不那么文明的人,文怡可怎么辦呢?但現(xiàn)在…………向東清晰地感到自己體內一陣接一陣涌起兇猛的野獸般的施虐欲。他握著拳。指甲扎進手心里。生怕稍微向前一步,跨過那條看不見的底線,就變成另一個唐毅,再也回不來。然而他又很難過。心想為什么要做出這樣祈求寬恕的姿態(tài)呢?我又不會覺得是你的錯。也不會怪你。為什么不肯好好地和我說呢?于是他咬著牙,一字一字地往外擠:蘇文怡,你這是什么意思呢?你不解釋嗎?文怡聽到他的話,全身劇烈地震了一下,重新睜開眼看他。那是一個讓人熱血沸騰,也讓人肝膽俱裂的眼神。向東一下就后悔了。“不,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彼目陌桶偷卣f,簡直憎恨自己平時為什么有空就練順口溜,關鍵時刻掉鏈子,“我是說……”“對不起?!蔽拟瓜骂^。脖頸到背脊繃出一個優(yōu)美的弧度。“為什么道歉呢?”向東連忙別過頭,他的理性已經到極限了,多看一眼都能聽到保險絲崩斷之間刺耳的嘎吱聲,“明明不是你的錯?!?/br>文怡抬眼飛快地瞄了他一下又垂下眼去,還是說:“對不起?!?/br>“不要道歉??!”向東暴躁起來,咆哮沖口而出,“明明……”——他其實是生氣自己的遲鈍和不小心。話一出口覺得語氣不對立刻咬住嘴唇。文怡的眼淚已經落在他的手背上:“是我的錯?!?/br>“不是。”向東拿話攔他。“對不……”“都說了不是了!”向東捏著他的手腕摁在地上,“我是氣我自己,氣我自己行不行?我氣我自己沒看好你,為什么……”他說不下去。文怡又看了他一眼。眼里含著淚。還是那種讓人血脈噴張又傷心欲絕的眼神。“不是的,”文怡移開視線,“我也是男人了,我應該保護自己的?!?/br>他沒有皺眉。聲音也很平靜。聽不出哭意。只是眉間淺淺的陰影揮之不去,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慢慢地往下滑……向東感覺手掌底下有什么東西輕輕錯開發(fā)出“咳噠”一聲。連忙放開手。文怡的手腕已經被他捏出幾個鮮明的指痕:壓在唐毅剛剛的指痕旁邊。圍著纖細的手腕像是一圈惡毒的符文。向東的心臟切實地停跳了一整秒。站起來就往后退。“別走!”文怡伸出手,跌咧了兩步拽住他的褲腳,聲音很小卻全是撕心裂肺的味道。“你別怕,我只是,”向東的腦子和開了鍋的滾粥一樣咕嘟咕嘟地直冒煙,根本無法思考,“出去冷靜一下。留在這里我不知道會對你做什么。你別怕,等我冷靜下來我們好好說,好不好?”文怡滯了一會。慢慢地,一根指頭接一根指頭松開手。點點頭認命地說了一個“好”字。把向東的換洗衣服裝在小袋子里遞給他:“那你,就,明天學校見。”“嗯。哦,好?!?/br>向東幾乎是落荒而逃。一直跑到樓下,他才有余力回頭。文怡果然站在陽臺上。看到向東回頭,還往這個方向擺了擺手。夜風那么大,他卻只穿一件單衣——明明應該是看不到的,向東眼前全是他的領口被夜風挑開露出鎖骨的樣子……連忙回頭跑了兩步,還是不放心,停下來摸出手機發(fā)了一條:風大,快進去吧。轉頭再看,人已經不見了。可那小小的灰藍的剪影,一直印在向東的視網膜上,烙進他最深的心底。他所有的不喑世事的悔恨,都凝在這驚鴻一瞥的剪影里。時空流轉。直到許多事他不再記得的時候,這個剪影依舊一次又一次地出現(xiàn)在他白日的癔想和夜晚的噩夢里。他知道那就是他的魘。他的心魔。他的命中注定的劫。許久以后向東時常想,那時候如果更冷靜一點、更克制一點、更成熟一點、更坦白一點……事情會不會有不同。如果能直率地把想法告訴文怡…………或者最少不要在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