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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幾乎擋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戴著面具的男子垂下眼,旋即離開了屋子。 一時間方才還站了個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拈T廳鳥獸作散,就連門房都不知躲去了哪里,等秋欣然回過神,這地方轉(zhuǎn)眼間已只剩下她和夏修言兩個。對方緩緩轉(zhuǎn)過身,目光上下打量她一眼,一時沒有作聲。 秋欣然忙極有眼力見地同他拱手:“方才多謝侯爺。” 夏修言不說話,只盯得她渾身都要不自在起來,才聽他開口道:“跟我來。”他說完這句話轉(zhuǎn)身朝著府里走去,秋欣然落后一步,只得硬著頭皮跟上。 這處御賜的官邸是個暫時落腳之處,算不得正經(jīng)侯府,因此地方不大。夏修言領(lǐng)她到平日會客的書房,進屋后在軟榻上落座,點了點跟前的位置:“坐。” 秋欣然猶豫片刻,到底沒選他對面的位置,在他下側(cè)的木椅坐下。夏修言目光微微一動,未說什么。屋子里靜悄悄的,一別七年之后,這算二人第一回 平心靜氣地相對而坐。 秋欣然坐得端端正正,目光卻忍不住悄悄將榻上既陌生又熟悉的青年打量一番。夏修言沒什么變化,大漠的風(fēng)沙未將他磨礪成一個孔武粗糲的男人,相反他甚至瞧著似乎比之前更秀雅了一些,年少時那股子常年不散的陰郁恣睢在邊塞的風(fēng)沙中被漸漸沖洗干凈,露出溫潤如玉的底色。 “你來可是為了圣上要你替我相看府邸一事?” 秋欣然回過神,點頭道:“不錯,我這幾日打聽了幾處不錯的人家?!?/br> “說來聽聽?!?/br> 說起正事,秋欣然立即打起了精神:“最好的自然是先前鎮(zhèn)南王留下的一套老宅,那宅子……”她剛起了個頭,還沒來得及將話說完,便聽坐在上首的人搖搖頭,一口否決:“不好?!?/br> 秋欣然一臉茫然:“為何?” 夏修言淡淡道:“鎮(zhèn)南王一生戰(zhàn)功赫赫,宣德五年在京修建鎮(zhèn)南王府,八年又領(lǐng)兵出征,大敗。這宅子怎么算得上是處福地?” 這理由聽著倒是很有道理,但先不說鎮(zhèn)南王那會兒都已經(jīng)年近六十,老將出征了,秋欣然眨眨眼,訕笑道:“我怎么記得侯爺原先不大相信這些?” 夏修言聞言抬眼看過來,目光頗為意味深長:“道長七年前一卦料事如神,叫人很難不信這些。” 不知怎么的,這話總覺得能叫人聽出點弦外之音來。秋欣然摸不透他這話里的意思,倒是聽他忽然提起七年前的事情心中一驚,下意識拿起桌邊的茶盞遞低頭抿了一口,掩飾了一下神色,茶水入口,才發(fā)現(xiàn)是過夜的冷茶。 夏修言靠在椅背上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對面端茶喝水的女冠。印象里懵懂張揚的小道士脫去稚氣,喝茶時確有幾分像模像樣的沉靜,但過夜的茶水入口一股澀味,叫她又抿著嘴露出一副難以下咽的神色,很快耷拉下眉頭極力鎮(zhèn)定地放下杯子將那茶盞推得更遠了些。 夏修言唇邊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像是她這表面裝模作樣背地里小動作不斷的神態(tài),叫他找回了舊時那點熟稔的印象。于是大發(fā)慈悲,按下了那點戲耍的心思,主動轉(zhuǎn)開了話頭:“其實不必這么麻煩,我已有看中的宅子了。” 秋欣然一愣:“侯爺看中的是哪兒?” “平康坊估衣巷正有一處良宅,是前戶部尚書方大人的宅子?!?/br> 秋欣然有些奇怪:“既然如此,侯爺何不直接稟明圣上?” “不可,那宅子得由你呈報上去。” “為何?” 夏修言微微一笑:“因為那宅子現(xiàn)今的主人是吳朋。” “……”溫潤如玉果然都是假象,秋欣然一言難盡地看著他,不必細問都猜得出這底下有古怪。 屋外有人敲門,高旸端著托盤進來,上頭放著紗布和膏藥。秋欣然這才想起方才他空手接下了高玥那一鞭,手上應(yīng)當(dāng)是受了傷。她下意識去看他藏在衣袖下的手,夏修言瞥她一眼,將右手放在一旁的小木桌上,伸出左手對高旸道:“我自己來。” 高旸猶豫一下:“侯爺左手上藥不太方便。” “無妨,”夏修言淡淡地堅持道,“你去后頭看著賀中?!?/br> 高旸沒法子,他兩手捧著藥膏,壓著眉頭忽然轉(zhuǎn)身對著秋欣然道:“道長能否替侯爺上藥?” 秋欣然一愣,下意識轉(zhuǎn)頭去看榻上的人。夏修言抿著嘴對高旸這自作主張的行為看似有些不滿,但并未出言阻止。她無措地站起來兩手接過藥膏,訥訥道:“啊……理應(yīng)如此?!?/br> 第52章 宜包扎 周顯已涼涼道:“你若是不去…… 夏修言右手掌心一道紅痕, 微微腫起,破了些皮,傷得不重就是看著有些嚇人。秋欣然拿著藥膏走到他身旁的軟榻上坐下, 往藥膏里沾了一指頭, 輕輕往他手心抹了一點。 這一下跟貓爪子撓似的, 碰到傷處倒是不疼,就是癢, 癢得他忍不住蜷了下手指。秋欣然以為自己笨手笨腳上得不對, 不由打起了退堂鼓:“要么還是叫個下人進來幫忙?” 夏修言一言不發(fā),伸手要去拿她手上的藥膏。秋欣然忙護犢子似的躲了躲, 投降道:“好了好了,我來我來,我……我再試試?!?/br> 她憋著口氣, 又小心翼翼地將藥膏抹開, 還是癢。夏修言忍著沒動,見她低頭一副全神貫注,大氣也不敢出的模樣,不知道的倒以為她在做什么萬分精細的活。他動一下嘴角, 覺得掌心的傷口又發(fā)燙起來。 “你這回下山可是準(zhǔn)備在長安久?。俊彼鋈婚_口問。 秋欣然不知他問這話的用意, 低頭謹慎措辭:“我下山尋道,道在何處,我便在何處。” 夏修言輕嗤一聲:“你倒會打機鋒?!?/br> 秋欣然著臉皮將這話當(dāng)做褒獎:“侯爺這次入京準(zhǔn)備在京中長住?” 夏修言不直說, 反問道:“你不希望我留在京中?” “侯爺說笑了, 我自然不會這么想?!?/br> 夏修言于是又問:“那你是希望我留在京中?” 秋欣然噎了一下, 只覺得幾年不見他這給人下套的本事倒是一如既往,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道:“侯爺在京中長住,是長安百姓之幸;侯爺軍務(wù)在身不能長留, 是邊關(guān)百姓之幸。” 夏修言聽她這一番圓滑答案,也不知心中作何感想,只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不置可否。外頭陽光照進來,落在屋里頭,空氣里還能聞見一絲草木的氣息。女子素手劃過他的掌心,像在摩挲他掌心的紋路。他一貫不信這些,這會兒卻忍不住忽然開口問:“你會看手相嗎?” 女子叫他問得一愣:“會是會……”她抬頭看過來,“侯爺想我替你看看手相?” “當(dāng)真看得到嗎?”夏修言定定地看著她,狀若無意地開口道,“生年幾何,死于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