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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來請她為自己卜卦,而我當年來到琓州,也正是因為她算到了我能為大歷帶來勝利。” 他似乎只是在平靜地訴說著一件十分尋常的事情,但任誰都能聽出他的不悅,否則他不會在王庭提起七年前迖越敗退這樣敏感的話題。殿中眾人看著秋欣然的目光一時發(fā)生了變化,而秋欣然則極力裝出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如同這樣的贊譽她已經(jīng)聽過成千上萬次。 呼蘭王看著她的目光也帶上幾分驚訝,忍不住開了個玩笑:“既然如此,我倒有些想要將她留在王庭,看看她與我們的國師究竟誰更了不起了?!?/br> “這恐怕不行?!毕男扪晕罩票?,目光灼灼地望著她說了句什么,不過這一回他用的是迖越語。 秋欣然不明所以地抬頭看了他一眼,起初以為夏修言應當是回了句玩笑話,但很快她發(fā)現(xiàn)四周的人看她的目光又變了,似乎震驚之色愈重。就連站在夏修言身旁的高旸都頗為驚訝地朝她看了過來。 “抱歉,我不知道。”年輕的呼蘭王驚訝過后轉(zhuǎn)頭笑著向她遙遙舉杯表示歉意。 秋欣然面上強裝鎮(zhèn)定地與他笑著點頭,一邊萬分茫然地退回了自己的坐席上:“侯爺剛才說了什么,你聽懂沒有?”她扭頭悄悄同身旁的賀中問道,一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對方從剛才起就如同見了鬼似的瞪著自己。 “他說……”賀中一張黑臉漲得通紅,過了半晌才不可思議地從嗓子眼里擠出一句話來,“他說……你是他的妻子?!?/br> 第88章 忌狼群 “你穿紅倒很好看?!薄?/br> 拜夏修言那句“她是我的妻子”所賜, 等回到自己的小桌前,秋欣然都沒好意思直接動手去撕她桌上擺的那只小羊腿,只能頂著四面八方時不時投來的目光, 舉止端莊地拿小刀劃拉了兩塊放進嘴里, 都沒好意思細嚼。而她身旁的賀中從她回來以后, 始終神情恍惚,到散席仿佛都沒想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一回到王庭安排的驛館, 秋欣然一頭便扎進了房間。直到掌燈時分, 有婢女奉命給她送來一身衣裳,并恭聲道:“這是定北侯命奴婢送來的, 請您明日早起換上?!?/br> 夏修言命人送來的? 秋欣然接過衣裳,等婢女離開以后抖開一看,發(fā)現(xiàn)是件迖越女子所穿的長裙, 一時難以捉摸他的用意。 第二天一早, 天還蒙蒙亮,屋外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夏修言抱臂站在門外的廊檐下,等了一會兒也無人前來應門。他轉(zhuǎn)頭看了眼清晨將升未升的太陽,正猶豫是否要過一會兒再來, 這時屋里傳來了一陣匆匆忙忙的腳步聲。 房門“吱呀”一聲輕響, 身穿一襲紅裙的女子出現(xiàn)在房門后。廊下男子一愣,望著她竟一時難以移開目光。 只見她一身紅色紗裙,上頭用金線繡著繁復紋理。腰間一條銀色腰帶垂著幾縷流蘇, 勒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女子生得一雙桃花眼偏于媚態(tài), 身姿又不似道人清瘦, 平時刻意穿著素雅。但今日這身紅衣貼身剪裁,襯得她腰細腿長,猶如天邊云霞裹在身上, 落在眼里,光彩簡直勝過朝陽。 秋欣然并未注意到他臉上神情,手上拿著一塊紅綢,低著頭在腰上比劃兩下,一無所覺地與他求助:“這衣裳是不是這么穿的?” 夏修言目光微黯,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紗巾,繞到她身后,在她臉上輕輕纏了半圈,遮住了她半張臉。 秋欣然空著手瞇眼笑了一下:“原來是這用處,是不是和中原的冪籬差不多?” 夏修言伸手仔細替她理好頭發(fā),垂著眼道:“邊塞風沙大,這頭巾也能用來擋風沙?!?/br> 秋欣然眼前一亮:“侯爺可是要帶我去草原看看?”見夏修言沒有否認,她一下子高興起來,又忍不住問,“那是什么時候走?我看其他人似乎還未早起……” “賀中他們還要在這兒多留半日,只有我們兩個?!毕男扪越忉尩?,“回琓州不經(jīng)過那兒,我們提前出發(fā)去那兒繞一圈再到下一個城鎮(zhèn)與他們會合。否則一群人大張旗鼓過去,未免太過張揚?!?/br> 秋欣然原本以為喀達部落草原是回城的必經(jīng)之地,沒想到夏修言是打算專門帶她過去,不由一時說不出話。倒是夏修言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道:“聽說那一片近來不少流民,我原本也打算過去看看情況。” 他今天也換了身當?shù)厝说囊律?,只不過男子的衣服比女子簡潔許多,倒沒有她這一身夸張。秋欣然瞧了眼自己這一身紅裙:“要是喬裝過去,我這一身是不是太過打眼了些?” 夏修言輕笑一聲,他請王庭中的宮女替她找一身女子的衣裳,原本是想低調(diào)出城??赡菍m女會錯了意,宴席上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大歷來的女子是定北侯的妻子,自然不敢怠慢,竟是找一件十分華貴的衣裙給她。 不過……夏修言又看了眼一身紅裙的女子,突然間生出幾分不舍,故作平靜道:“罷了,要是再找人要一套衣裳換上未免耽誤時間,就穿這身走吧。” 去草原耽擱一日,不必帶什么行李。二人輕裝簡行,騎上快馬,日頭尚未高懸就已出城朝著草原而去。沿途路過幾個村莊,簡單用過午飯。到中午,太陽照到頭頂,二人越往里走,四周便越安靜,舉目望去,盡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他們信馬由韁沿著河流前行,沿途能看見四散在周圍低頭吃草的牛羊馬匹。正是盛夏,水草最為豐茂的時節(jié),湛藍的天空中,漂浮著大朵大朵的白云,叫人的心情也不由暢快起來。 秋欣然指著遠處的小山坡問道:“那后面是什么?” “還是草原?!?/br> “再后面呢?” “還是?!?/br> 馬上的女子笑起來,眼睛亮晶晶地回頭看著他:“這就是你在長安心心念念的地方嗎?” 夏修言一愣,也笑起來:“不錯。” “我幼時在琓州,我爹常騎馬帶我來這附近。他說我何時騎著馬能將這草原跑遍了,他才教我如何行軍打仗。之后我回琓州,第一仗就是在這兒打的。齊克丹眼里只有琓州,但我爹教我:馬跑到哪兒,你就能去到哪兒?!瘪R上的男子眼睛望向極遠的地方,眼中有光,仿佛他目之所及之處,都是他所能抵達的地方。 秋欣然還記得少年時初見他,那會兒他滿身陰郁沉疴之氣,但如今那些都已經(jīng)不見了。她從未如此慶幸十五歲那年當朝卜的那一卦,白馬帶著少年離開了長安,從此繁華長安少了一位病弱世子,蒼茫邊關(guān)多了一個鎮(zhèn)北武侯。 頭頂有鷹飛過,秋欣然眼見著它從云間翱翔而去,心念一動,在這一刻如同悟到了什么,但不等她細思,那點靈犀心念就已經(jīng)轉(zhuǎn)瞬而逝。 她對夏修言說道:“我小時候在宮里收到同門的來信,見她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