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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袋外頭包扎用的麻繩。麻繩一下子就解開,百香糕散落出來,一個個自盡般滾到地上,任由車輪狠狠碾壓過去,軟糯的糕餅變成一團垃圾,香甜的餡料也被迫擠出,看起來臟兮兮的。一個都不剩,全都糟蹋了。喬松怕他翻下去,一把將他扯回原位:“小心!許少爺,你掉了什么東西嗎?需要我下去幫你撿嗎?”許杭看著自己握空的手,微微搖了搖頭:“沒什么,不重要了?!?/br>撿不回來了,這就是天意吧。第154章站在金燕堂的門前,看著隨風(fēng)飄蕩的白紗,許杭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可惜的是,現(xiàn)在不是替長輩的去世而哀傷的時候。他一小步一小步往里走,明明是自己家的門,卻這么難走。是啊,這條路他走了四年,當然不好走。越過門檻,往前走過一重門,再往前,不過十步就是正廳了。段燁霖頎長的身姿站立,看起來威武不凡,但是落寞疲憊。他緩緩轉(zhuǎn)身,撞上許杭的眼神,就像兩個空心的玻璃球撞在一起,清脆咯噠作響,然后粉身碎骨。許杭抬步了,如千鈞重,這十步是他最艱難的路程。回憶猶如走馬燈,在他的腦海里一幕幕放映,每一步踏下去,就像是轉(zhuǎn)到某一面放映,聲音也在耳畔響起。聲音最開始就是在這個地方,沾染著芍藥的香氣,低沉沙啞,溯溪后沿著花瓣雨徑尋到源頭而去。第一步。“好香…”是說花,也說人。第二步。“我想你可能懷念蜀城的芍藥,所以我這次特意找到了一處芍藥園,這是最好的品相曬成的。你若是不喜歡,就找個不起眼的地方擱著?!?/br>可惜現(xiàn)在香囊都已經(jīng)香味盡失,該換新的囊餡兒了。第三步。“四叔是怕我太護短了沒分寸,所以管教管教我。你別看這傷口嚇人,其實他下手有分寸,我并不疼,沒大礙?!?/br>疤痕結(jié)痂,落痂,印記還在。第四步。“少棠,我死守賀州太平,一個私心的目的,就是希望你永遠不會落入舉槍自救的地步。”不會的、不會。第五步。“我只在你這兒當土匪,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愿被我搶走的。”甘心嗎?或許吧。第六步。“再往前一步,我就打斷你的腿!”說著讓別人躲,自己卻往前沖。第七步。“少棠,我們絕不會有這一日。我絕不會讓你死的。”霸道得像是要沖進地府跟閻王討命一般。第八步。“那可不白說,你叫一聲我的名字,我就答應(yīng)幫你了?!?/br>燁霖。燁霖。第九步。“你還是當大夫,我呢,不做司令了,去開個武館怎么樣?”挺好的。第十步。“少棠,早點回來?!?/br>……許杭穩(wěn)穩(wěn)地站在了段燁霖的面前,慢慢抬起頭,一雙如山間的清泉做的眼睛直直望著段燁霖,還未說話,先皺了眉頭。就是這個樣子,他往常這個樣子的時候,段燁霖都已經(jīng)憐惜地將他擁進懷中。然而此時此刻,他卻只能拼命忍下去。他開始后悔了,后悔著問自己是不是不該見那個姜升,不見他就可以繼續(xù)笨下去,繼續(xù)裝作無知的模樣,任由許杭騙自己,任由自己騙自己。騙了今天還有明天,可是窗戶紙已經(jīng)捅破了,風(fēng)都灌進來,根本不能裝作看不見,早就回不去了。他干巴巴地說了句:“你…回來了?!?/br>許杭深深呼吸了一口,下巴微微揚了揚:“好安靜啊,段燁霖,就好像這個賀州城只有我們兩個人似的?!?/br>像是在印證許杭的話,風(fēng)把窗戶吹得吱呀響,然后啪嗒一聲蓋上。在段燁霖猶豫怎么開頭揭開傷疤的時候,許杭首先下手,直白地說了出來。“你知道嗎,當初我從蜀城的廢墟里爬出來的時候,我家也是這么安靜,只有我一個人的聲音。從那以后,無論我身處怎樣嘈雜的亂世,耳中也只聽得見墳?zāi)拱愕乃兰?。?/br>嘶啦——某些無形的東西終究被扯破了。這份坦率讓段燁霖很想苦笑:“你還真是一點掩飾都不想再繼續(xù)了?!?/br>在他看來,在乎的人才想掩飾,只有不在乎的人才會肆無忌憚。許杭看著他,自己的指甲掐了掐掌心,繼續(xù)說:“我累了,你也累了吧,段燁霖,唱不下去的戲就別唱了?!?/br>“我從來沒唱,是你一直在演,對不對?”段燁霖幾步走上去,他的目光中是有憤怒的,那種哀其不幸的憤怒,從后槽牙一點點磨出來三個字,“杭少棠?”聽到名字的瞬間,許杭的睫毛狠狠顫動了一下。“這個名字真熟悉啊……又是那么得陌生,已經(jīng)有十一年沒有人這么叫過我了,我還真的…反應(yīng)不過來。”許杭說著似乎想扯著嘴角笑一下,卻發(fā)現(xiàn)提不起力氣來。杭少棠,他舍棄了這個姓氏,這個名字,將他同廢墟掩埋在一起。改名,一方面是隱藏身份,另一方面只是不想已經(jīng)變得面目全非的自己,背負著蘊含父母美好期望的名字,去做血腥的事情。說起來,他也沒有認認真真地藏過自己。他最大的隱藏,就是段燁霖的不追究而已。這份彌足珍貴的信任,此刻在段燁霖的眼中,成了一種笑話,它象征著自己的愚蠢。他狠狠抓住了許杭的手,一點點收緊:“我今天才知道,為什么你那么討厭清明節(jié),為什么討厭聽到蜀城的事情,為什么見著我準備蜀城的食物就要發(fā)火!你有這么多的故事,我竟然一個都不知道!這只手…長得這么好看,救人之余…竟然是拿來殺人的?”極端的情緒讓段燁霖失了力道,下的死勁去捏,許杭疼得皺了皺眉頭,可是既沒有把手縮回來,也沒有失聲叫喚,就那么硬挨著。段燁霖發(fā)現(xiàn)了卻更為惱火,但還是把手松開了,只是握著他的肩膀:“疼嗎?疼也不說,只會自己咬牙忍著?杭少棠,這世上怎么會有你這么能忍的人,就連疼都一聲不吭,是不是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會讓你敞開半分真心?!”“真心?”許杭露出了一種譏諷和自嘲的笑容,不是淡淡地笑,而是真的笑出聲來,把段燁霖的手打開,退了兩步,“我不知道你從誰那里聽到了所有的故事,是被粉飾過了還是被添油加醋過了…但你大概都清楚,我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我若真的有那種東西,四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他越過段燁霖的肩頭,看到正廳的那副畫,便往畫前走去,手摸在自己畫那只燕子身上:“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