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著黑色蝴蝶結(jié)的長發(fā)男人正用白色的布仔細(xì)地擦拭著玻璃杯，他抬著頭看著榮緒華，眼角因為笑而有些細(xì)紋。

榮緒華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再加掩飾的打算。

“下來喝杯咖啡嗎？”

男人問道，繼續(xù)擦著手中的玻璃杯。

榮緒華很難得聽話地走了下去，他乖乖坐在男人面前的吧臺上，張望著四周的環(huán)境。

男人把擦好的玻璃杯放在背后的架子上，然后從吧臺下面拿出了一罐磨好的咖啡豆，滴濾杯，手沖壺，分杯和濾紙。

他把玻璃罐打開，舀了幾勺在滴濾杯的濾紙上，“曼特寧可以嗎？”

榮緒華不太喜歡喝咖啡，他以前在家里喝過一次，又酸又苦，也就不喝了，所以他對這些咖啡一竅不通。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大不了不好喝不喝。

男人從一旁燒開的水壺里在手沖壺里倒入熱水，然后提起來，慢慢打轉(zhuǎn)地澆在咖啡粉上，香味一下子比剛剛更濃了，如潮水一般漫入整個咖啡館，吸引著榮緒華，使他不禁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

等水漫過咖啡粉后停止，咖啡粉被水粘在一起，像褐色的熔漿一樣不斷冒泡，十分有趣。

“第一次來咖啡館嗎？”

榮緒華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平時都在家里辦公，出去應(yīng)酬也是去大酒店，街邊咖啡館根本不可能。

沒過多久，咖啡做好了，可能是覺得他還小的緣故店主在里面特別加入了牛奶和糖，他把裝有淺褐色的白色咖啡杯推到榮緒華的面前，說了句請用后，開始收拾著剛剛用過的所有器具。

榮緒華看著面前的咖啡還是有些不敢下口，他端了起來后又放下，然后又盯著看了一會，再舉起來，露出像是在喝毒藥一樣的表情，閉上眼睛淺酌了一口，本來以為就像數(shù)年前中藥一般的味道會傳過來，沒想到這次卻是淡淡的甜和著咖啡本味的濃郁，就像夏天喝的一碗加了點(diǎn)糖的南瓜湯一樣舒服。

”好喝嗎？“

榮緒華興奮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喝了一口“這家店叫什么名字？”

“二つ目夜吃茶店?！保ǖ诙钩圆璧辏?/br>
純正的日語發(fā)音不禁讓榮緒華一愣。

然后男人緊接著介紹道：“我是店主小松熏?！?/br>
第4章

上海立春后的深夜依舊很冷，但床上的男女似乎一點(diǎn)都沒感覺到，他們?nèi)沓嗦悖闹p綿，男人突然起了身，臀腰用力地抽干身下的女人，床因為大力而發(fā)出吱咔聲，房間里rou體拍打的聲音越來越響，夾雜著女人越發(fā)高昂的叫床聲。

“啊….啊….哥哥....好棒啊….”女人叫道，男人抽插的速度越來越快，最終他在女人身體里射了出來，然后重重地倒在了女人的身上。

“哈...哈....”歡情過后，只剩下男女的喘息聲。

女人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笑了笑，舉起手想要輕輕撫摸男人的頭，沒想到才觸到頭發(fā)，就被男人重重地打開，她低下頭，撞進(jìn)了睡在她胸上的男人的眼，那雙眼里什么都沒有，好像剛剛的歡愛都是假的。

男人從她身上起來，撿起了地上丟著的一件深藍(lán)色睡袍披上。

榮緒華：“你可以走了。”

女人一臉不敢置信，“什么？”

她的臉雖然只是中上，但是和她做過的男人都無不敗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哪受得了這種深夜被趕走的恥辱。

榮緒華側(cè)過臉，穿透過床的月光只照亮了他的半張臉，氣氛一下子降至了零下。

女人沒忍住吞了吞口水，語氣比剛剛軟了幾分，說：“老爺，半夜我怎么回去啊?！?/br>
榮緒華：“你要多少？”

女人沉默了會，“....50大洋?！?/br>
榮緒華：“那還不滾？”

接著女人就滿臉欣喜地迅速穿上，速度之令人咂舌，沒多久，她就保持著剛剛進(jìn)門時地那副模樣，給榮緒華道了聲再會就扭著屁股走了，留下這充滿女人沖鼻的劣質(zhì)香水味和男人jingye的腥臭味的房間。

榮緒華走到床邊把窗子打開，一陣寒風(fēng)頓時就沖了進(jìn)來，一下子把他剛剛爬到眼皮的睡意都吹沒了，這樣也好，他看了看床上那一團(tuán)皺皺巴巴的床單和上面沾著的女人的胭脂，也沒有睡下去的打算。

他嘆了口氣，從床頭拿起一疊紙和一支鉛筆，拿了一支凳子放在窗前，他點(diǎn)了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后呼出，便叼著開始在紙上寫東西。

“胭脂和粉”

這是題目。

然后榮緒華皺了皺眉，回想了一下剛剛晚上8點(diǎn)的時候第一次見到那個女人的情形。

“天氣并沒有轉(zhuǎn)暖，窗上結(jié)滿了冰，房間里，鐵爐上的水壺正冒著蒸汽，好像這樣能給人們在這樣的夜里一點(diǎn)欣慰，突然門響了。

林濟(jì)：誰??？”

林濟(jì)是這本書的男主角。

名字是今天坐車路過看到一家叫做濟(jì)堂的藥房來的。

“門后沒有人回答，林濟(jì)以為是別人敲錯了門，便也沒有在意，但是門又響了。

林濟(jì)：誰啊？

還是沒人回答，但是門又響了。

咚咚咚。

林濟(jì)的神經(jīng)突然緊繃起來，他拿起桌上的空碗，慢慢走了過去，走到門邊之后貼著門聽了一會，什么聲音都沒聽到，然后，他屏住呼吸把門一開，正當(dāng)要把碗往來人身上砸的時候，一個身著暗紅色旗袍的曼妙女子正站在那里，她的皮膚白皙，杏眼，翹睫毛，紅寶石耳釘在燈光下閃閃放光，仔細(xì)看的話可以看見她面頰上的粉。

然后她那個涂著口紅的小嘴張開了，說道”

“曼特寧可以嗎？”

男人深沉的聲音突然在榮緒華的腦海中響了起來，他用力地一寫，鉛筆一下子斷掉了，他的思路也是，如斷了的珍珠項鏈，全部都四散了，沒了。

他愣愣地看著自己潦草寫下的“曼特寧可以嗎？”，再看了看自己手上斷掉的鉛筆。

罵了一聲，

草。

第5章

天邊漸漸亮了起來，榮緒華坐在椅子上居然睡了過去，不過他做了一個夢，夢的內(nèi)容在最開始和昨天在咖啡館時的并無二致。

那天，在喝咖啡的時候，小松熏站在吧臺后面擦拭著咖啡杯，隨口問道：“你是大學(xué)生嗎？”

榮緒華一愣，想了想自己的確童顏而且現(xiàn)在身上穿的衣服也就是白襯衫和西裝褲，被認(rèn)為是大學(xué)生并不奇怪。

榮緒華：“是的?！?/br>
他不想對自己的身份解釋太多，“復(fù)旦大學(xué)的。”

小松熏：“那怎么會突然暈倒在街上？能上得起大學(xué)家里條件應(yīng)該不差吧?！?/br>
榮緒華思考了一下，說：“錢拿去買書了?！?/br>
小松熏沒有太大的表情，只是噗呲一笑：“也是，學(xué)生除了書能買什么呢？”

他擦完了最后一個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