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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輕薄了一樣。 “別舔了?!鄙添懢咀⌒∝埖牟弊?,企圖讓他規(guī)矩一點。 可是,會說人話的小貓卻很委屈,控訴他的不公平:“剛才老貓?zhí)蛄四敲淳?!?/br> 被這樣可愛的小東西眼巴巴的看著,商響難免有點心軟,松開了捏住頸項的手,無可奈何道:“你又不是真的貓。” 哪知天君喵喵叫了兩聲,輕輕蹭著他的手掌:“我是?!?/br> 商響一呆,隨即反應(yīng)過來:“你是個屁,哪有貓會說話的。” “喵嗚——” 這一回就只有貓叫了。 商響頓時說不出話,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只想果真是自己曾經(jīng)造過孽,才碰上了這么個冤家。 可是,同天君的孽會是什么呢?商響開始漫無邊際的想—— 說不定自己曾是個叱咤一方的大妖怪,逞智斗勇,攪得三界不得安寧。 想著想著自己都笑了,就他的根骨,再修二十世,也不會得那樣厲害的神通。 天君在他瞎想時已經(jīng)變回了原形,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在床頭,很認(rèn)真的看他。 商響也曾動過情,知道那是看著喜歡的人時才會有的眼神。 可他回應(yīng)不了,卻又不能做到毫無所覺。 天君的目光太過熾烈了,直燒得他臉頰發(fā)燙。 這時他才意識到,兩人不知不覺竟在深更半夜同處一室。 “不早了,我要睡了?!鄙添懻f。 明顯在下逐客令,可是天君似乎恍然未覺,甚至還得寸進(jìn)尺道:“你睡吧,我守著你?!?/br> 商響啞口無言,卻見他輕輕吻了吻自己的額頭:“不習(xí)慣的話,我變貓也行?!?/br> “你變貓我更不習(xí)慣。” 哪有睡覺還要留一只天敵在身邊的?! 是提醒自己警鐘長鳴的意思嗎? “那就不變,響響,快睡吧?!碧炀b傻,始終沒有領(lǐng)會他的意思。 商響無可奈何,只得蒙頭睡去。 在關(guān)燈之后的黑暗中,似乎聽到了輕輕的一聲嘆息。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鼻間傳來一陣奇異香氣,和在玉山神宮中時聞到的某種味道一模一樣。 難得一夜好眠,連一絲夢的影子都沒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商響覺得身上去地府時留下的傷疤似乎變淺了些。 又是一年春節(jié),田梳張羅了一場年夜飯。 當(dāng)然,要她親自洗手作羹湯確實不大可能,可是挑餐廳研究菜譜她卻擅長。 大家都帶著家屬,只有商響孤家寡人,近年來的聚會,幾乎都是這個樣子。 “我們商響是不是應(yīng)該再找一個了?”田梳笑著打趣,“臭道士死都死了,難不成你還念著他?” 商響笑了笑,朝她身邊的白兔精眨眨眼:“我覺得戴璟就挺好?!?/br> 知道是句玩笑話,田梳還是護(hù)食似的狠狠剜了商響一眼。 田鐲看了看蕭行遠(yuǎn),乖巧的抿嘴微笑。 晉長畢竟年紀(jì)小,又好吃。菜都沒上齊,就忍不住先把面前的涼菜吃了個精光。 齊袖坐在商響身邊,他是見過天君的,湊過來小聲問他:“救我一命的上仙同你是不是……啊?” 他眉眼彎彎,一副看透一切的機靈模樣。 商響嗤笑一聲,隨即否認(rèn)道:“不是。” 小狐貍吐了吐舌頭,顯然不信:“不是的話,人家憑什么給我仙藥治傷?” 商響要笑不笑的看了秦遇常一眼:“說不定人家是看上你了呢?” 齊袖立刻慫了,辯解道:“怎么會,我又不認(rèn)識他?!?/br> 說完,便去安撫善妒好猜疑的小情人去了。 商響心不在焉的喝著茶,想到那個人現(xiàn)在孤零零的在道觀里,心下有些不忍。 白兔精戴璟笑吟吟的為他夾來一筷子菜:“響哥最近氣色比之前好些了?!?/br> 晉長聞言轉(zhuǎn)過來,嘴里還含著一塊醬牛rou:“那是,天君把響叔照顧得可好了?!?/br> “天君?商響的新情人?”田梳之前忙著談戀愛,不知道有這么一號人物,想聽閑事的心昭然若揭。 許諾了小濱樓的雞絲涼面,誘哄晉長開口,可他一個小孩兒又知道些什么。 商響不動聲色,任由他說。 “我怎么聽著那個神仙跟道士差不多。”田梳疑惑的皺起眉頭,又轉(zhuǎn)頭問商響,“跟道士夾纏不清不算,這回還不聲不響換了個神仙,商響你可以呀?!?/br> 商響抿嘴:“我對神仙可沒什么興趣?!?/br> 晉長為他作證:“是呀,響叔對天君可不好了,總是板著臉,有點嚇人?!?/br> 在座的誰沒見過商響喜歡一個人時小心翼翼巨細(xì)靡遺,生怕有一絲一毫不周到的樣子。聽到晉長的說辭,頓時就些疑惑了。只有蕭行遠(yuǎn)高深莫測,但笑不語。 商響懷疑他知道些什么,卻又不好開口問,只能含笑裝傻。 “那是怎么回事?” 田梳還是想不通,并且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 “空了一間房,賃出去收租?!鄙添懸粡较钩?,懶得管他們信不信。 席間談起舊事,田梳說她曾經(jīng)的主人是如何風(fēng)華絕代,艷冠長安。那是太久遠(yuǎn)的一段故事,唇齒間像是浸滿了長安城的陰雨連綿。千年來,姐弟兩極少談及那位在渝州香消玉殞的花魁娘子。 他們也忘了,那時到底是貞觀還是開元,總之是個人人稱羨的華章盛世,就連柳絮都金貴著飄。 第二十九章圓 田梳從一開始就跟隨著主人,本相是一柄繪著金紋牡丹的漆梳。 那年,主人初入永寧坊,一位客人賞她的。 田梳還記得,當(dāng)時的雨一連數(shù)月,綿綿細(xì)雨周密的覆蓋著倚紅偎翠的永樂坊,在蒼涼傷感的雨幕中,坊中的女人們卻在縱舞歡笑。 像是另一個,堪稱極樂的世界。 盛世的一個小小的縮影。 主人那時八歲,面目尚看不出今后的妍麗與嫵媚。她為撫琴的jiejie上茶,無意間沖撞了那位尊貴的客人。 瓷片支離,片片碎在貴客腳下。 慣來嚴(yán)厲精明的mama嚇壞了,直直跪下,一徑道歉。又喚來龜公,要懲戒她。 客人笑著說無事,輕輕扶起她,夸她青絲如瀑,目似寒星。 她呆呆的望著眼前這位四十多歲的英俊男人。 他并不年輕,可那樣的風(fēng)儀氣度,卻是在尋歡客中不多見的—— 一顰一笑,一根手指,都透著她不曾見過的貴氣。 客人將漆梳賜給她,便同撫琴的jiejie去了二樓。 第二天,那位jiejie被贖了身,一架紅綢軟轎,風(fēng)光的抬進(jìn)了宰相府。 主人倚在窗前,撫摸著漆梳,腦海里,滿是男人伸到眼前那根,白玉一樣的手指。 后來,到她十五歲,已是生得花容月貌,艷色初成,琴棋書畫較之尋常的文人墨客竟是毫不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