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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已經(jīng)被清理很多次了,”趙瑞道,“所有池小荷用過的特殊物品,都被處理干凈。” 謝吉祥卻道:“一個人在一個地方生活過,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只有一個方法可以徹底消除痕跡?!?/br> 趙瑞抬起頭,四目相對,趙瑞頗為贊許地點點頭:“看來,伯父也曾得過儀鸞衛(wèi)指點?!?/br> 徹底消除痕跡,只有一把火燒了,整個房子化為廢墟,才能讓人查無可查。 謝吉祥挑了挑眉,轉身走到衣柜前,伸手打開衣柜。 “這是我爹自己總結的,跟你們儀鸞衛(wèi)可沒干系?!敝x吉祥頗有些驕傲。 謝吉祥說著,便伸手從衣柜里取出疊放整齊的衣衫,她只取了一疊,疊起來的衣裳就已經(jīng)要溢滿她的下巴。 趙瑞垂下眼眸,看著她像個小松鼠捧松果一般捧著衣裳,微微勾起唇角。 “還是我來吧。”他接過謝吉祥手里的衣裳,把它們擺到桌上。 在趙瑞忙活的時候,謝吉祥看了一眼夏婉秋:“夏總旗,進來忙?!?/br> 于是,夏婉秋就直接進了寢房,轉身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衣柜里的衣服不算少。 上面兩層的都很新,似乎是祝家新給池小荷裁制的,除了大小略有些不太一致 ,做工倒是都很精細。 謝吉祥略微翻了翻,就丟到一邊。 衣柜最下面放了兩個包袱,用最普通的青布包著,謝吉祥解開包袱,幾身樸素陳舊的衣裳映入眼簾。 謝吉祥在補丁上摸了摸:“這是池小荷的舊衣,進了祝家之后似乎一直沒有穿過,已經(jīng)有些潮了?!?/br> 趙瑞的目光,就落在這幾身略有些臟的衣裳。 “這衣裳沒有洗。” 謝吉祥把每一件衣服都抖開,仔細在上面摸索:“這舊衣太臟了,又很破,祝家那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丫鬟們,定不肯洗的?!?/br> 趙瑞看她一點都不嫌臟,在每件衣服上都摸得很仔細,不由微微皺起眉頭,雙手也下意識攥起拳頭。 他嫌臟。 謝吉祥余光看到他攥拳,好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你啊,也不知前些年怎么做的儀鸞衛(wèi)?!?/br> 提刑官的活又臟又累,但儀鸞衛(wèi)也好不到哪里去。 趙瑞有潔癖,對這些臟亂最不能容忍,卻在儀鸞司硬生生熬了兩年。 聽到謝吉祥的話,趙瑞錯開視線,起身走到窗邊坐下。 正午時分的朝陽從他背后投來光影,點亮了他冷峻的眉眼。 “儀鸞司的差事,并不難?!壁w瑞漫不經(jīng)心道。 他原本以為要多安慰小姑娘幾句,結果等了半天沒等到謝吉祥的反應,這才扭頭往她手上看去。 只見謝吉祥在一件衣服的補丁處反復摸索,臉上有著熟悉的興奮和專注。 “怎么?” 謝吉祥舉起那件衣服,對著陽光仔細看,少傾片刻,她壓低聲音道:“這里面有東西?!?/br> 趙瑞的目光沒有追隨那件破破爛爛的短衫,他不自覺地盯著謝吉祥紅彤彤的臉蛋看。 大抵因為找到了新線索,謝吉祥的眼睛越發(fā)明媚,她那雙圓圓的杏眼好似在發(fā)光,上揚的唇角透著滿滿的歡心。 趙瑞也微微勾起唇角,不為線索,單只為她高興。 “怎么這么篤定要翻衣服?”趙瑞問。 謝吉祥從腰間的荷包里取出一把只有趙瑞手指長的小剪子,在補丁的縫線處輕輕動作。 “你還記得她的肚兜嗎?”謝吉祥問。 趙瑞:“……” 趙瑞:“不記得,什么都不記得?!?/br> 謝吉祥手中不停,疑惑地問:“昨日的事 怎么現(xiàn)在就忘了?池小荷的那件肚兜上,繡了一句詩。” 趙瑞恍然大悟:“你說這個啊……” 謝吉祥沒有覺察他的異樣,只道:“當時我覺得有點奇怪,怎么會在肚兜的邊緣單獨繡一句詩,后來聽了牙婆一說,我大概明白池小荷為何如此?!?/br> “對于她來說,什么都不如身上的東西重要,紙會被撕毀,外物也都留不住,但貼身穿的衣裳,很少會有人去翻動?!?/br> 她沒有去動祝家給她添置的衣服,只改了自己帶來的舊衣,因為她很清楚,祝家的丫鬟絕對不會去碰這些她們認為的腌漬物。 隨著謝吉祥的話,剪刀剪斷最后一根棉線。 謝吉祥掀開補丁,從里面摸出一張巴掌大小的麻布。 上面,依舊用歪歪扭扭的針腳繡了一行詩。 綠樹濃陰夏日長,樓臺倒影入池塘。 ———— 這是池小荷在衣服上或者衣服里藏的第二首詩。 謝吉祥輕輕摸著青布上的繡紋,池小荷繡工并不好,甚至可以稱得上糟糕,這一句詩繡得歪七扭八,若非熟悉這首詩詞的人,根本不知她在繡些什么。 她為何對這兩句詩情有獨鐘呢? “池小荷識字嗎?”謝吉祥使勁回憶,“那個牙婆似乎說過,池小荷只會讀自己的名字,甚至寫都寫不出來。” 趙瑞肯定她的說法:“是,她確實不識字?!?/br> 一個不識字,甚至可以說根本就念不通詩文的人,為何會在自己的衣服上,一而再再而三繡詩詞,而且詩詞的意境大體一致。 或許,這兩句詩才是她的執(zhí)念。 謝吉祥把那布片放到自己隨身帶的布包中,繼續(xù)在衣服中翻找。夏婉秋陪在她身邊,把她查過的衣服再查一遍,爭取不會有遺漏。 對于那衣服,趙瑞根本不想動手。 他的目光慢慢在這寢房里所有的家具擺設上滑過,最后落到了自己坐著的這組桌椅上。 剛剛丫鬟小梅說過,池小荷每日無事可做,就是坐在窗邊看院中的池塘,祝家的池塘距離墨梅軒并不算遠,從二樓的北窗剛好可以看到一角荷花。 池塘、荷花、詩詞。 趙瑞目光微沉,順著窗外的陽光望向那一池搖曳的荷花。 祝家的荷花很漂亮,養(yǎng)護也 很精心,遠遠看去,能看到叢叢綠意。 炎炎夏日里,蓮葉何田田。 這個庭院深深的祝家,不知道隱藏了多少秘密,而本案的死者,是否又跟這些秘密有關。 似乎想到了什么,趙瑞突然回頭看向謝吉祥:“關于郝夫人和祝大少爺?shù)乃酪?,祝家人可有準話??/br> 謝吉祥放下手里的舊衣,略微思索一番:“未曾,祝家人多用急病之類的字眼,家中的仆役也諱莫如深,不是不知真相便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