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命案的兇手。”

    天寶十年，李燦剛滿二十七。

    那個時候的天寶帝雖然依舊身體孱弱，卻并沒有現(xiàn)在這般病入膏肓，當(dāng)年的他，就已經(jīng)動了大逆不道的心思。

    然而忠王前車之鑒，讓他分外小心謹(jǐn)慎，在奪命草大量培育出來之前，他一直沒有太多動作，只是通過孫家控制同興賭坊與紅招樓，悄悄同各色各樣的人打交道。

    之前那十年，他摸清了很多事，也看

    清了許多人。

    等到奪命草大量培育出來，便是他開始重現(xiàn)于世的最好時機(jī)。

    而現(xiàn)在時機(jī)似乎已經(jīng)到了。

    他似乎已經(jīng)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加之二皇子李希失蹤，天寶帝重病在床，他終于可以揚(yáng)眉吐氣，不用再縮在大皇子府中茍延殘喘。

    李燦到底是怎么認(rèn)識韓陸，又怎么知道韓陸殺過人的，至今未可知，但他顯然對韓陸頗為了解。

    謝吉祥道：“因?yàn)橹理n陸控制不住殺人欲、望，也希望韓陸能專心于培育奪命草，所以他把韓陸圈進(jìn)在山中，不讓他接觸外人，把他曾經(jīng)的一切過往全部抹殺?！?/br>
    韓陸殺過人，是一樁連環(huán)殺人案的嫌疑人，但就因?yàn)樗麑顮N有用，所以李燦毫無原則地庇護(hù)了他。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一晃十幾年過去，韓陸安安靜靜在深山中研究他的奪命草，而天寶十一年的連環(huán)殺人案，永遠(yuǎn)成為疑案被遺忘在卷宗里。

    謝吉祥道：“我不知道為何田正真和秋淳風(fēng)會被殺，他們不過是知行書院的旁聽書生，甚至進(jìn)京還不超過一年，但根據(jù)陶先生所言，他們死后一定碰過奪命草?！?/br>
    這兩個人會死，肯定跟張有德有關(guān)。

    謝吉祥問趙瑞：“瑞哥哥，知行書院查清了嗎？”

    趙瑞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此事只要圣上知曉，就沒有查不清的，且等等看吧?！?/br>
    謝吉祥點(diǎn)頭，倒是長舒口氣。

    “我看到了韓陸的面容，只要再碰到他，我一定能認(rèn)出來?！?/br>
    趙瑞抬眸看向她，目光溫柔，好似氤氳著星辰大海。

    “好，到時候就靠小謝推官緝捕真兇了?！?/br>
    此時的皋陶司自是一派歡欣鼓舞，他們幾乎已經(jīng)觸摸到真相，只需要最后找到真兇即可。

    而不遠(yuǎn)的長信宮中，很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大皇子李燦，似乎也歡欣鼓舞。

    他穿著皇子的靛紫色金銀繡常服，大步走在官道上。

    韓安晏跟在他身邊，依舊言笑晏晏。

    李燦瞥了他一眼，問：“韓大伴近來瞧著似乎有些瘦了，想必伺候父皇很是辛勞?！?/br>
    韓安晏立即搖頭：“哪里哪里，這都是臣分內(nèi)之事，大殿下謬贊了?！?/br>
    李燦淡淡笑笑，道：“還好父皇身邊有韓大伴這樣的知心

    人，能照顧好他老人家?！?/br>
    這次韓安晏沒說話。

    李燦步伐很快，不多時就來到勤政殿前，見韓安晏沒有往干元宮走的意思，不由有些驚詫。

    “父皇病重，怎么不在干元宮休息養(yǎng)?。俊崩顮N問。

    韓安晏苦笑道：“馬上就要秋日，轉(zhuǎn)眼就到寒冬，朝廷上下都是政務(wù)，圣上哪里有空休息。”

    “父皇真是勤勉，”李燦虔誠道，“吾輩當(dāng)效仿。”

    韓安晏立即道：“大殿下已是人中龍鳳，圣上也經(jīng)?？滟?。”

    李燦瞥他一眼，又笑了。

    兩個人一路打機(jī)鋒，待進(jìn)了勤政殿才閉嘴不言。

    這一次，韓安晏沒有領(lǐng)著站在屏風(fēng)外等，他輕手輕腳進(jìn)了御書房，輕聲細(xì)語說了幾句話。

    李燦垂眸站在屏風(fēng)外，看似很是淡然，實(shí)則在聽里面的對話。

    但那聲音朦朦朧朧，溫溫柔柔，他聽到最后也沒有聽清，忍不住勾了勾嘴唇。

    還是這樣。

    一直都是這樣。

    不多時，韓安晏退出來，輕聲道：“圣上剛剛醒來，大殿下且略輕一些，這邊請?！?/br>
    李燦跟隨韓安晏的腳步繞過屏風(fēng)，抬頭就看到那張寬大的御案，每次請安都穩(wěn)穩(wěn)坐在御案后的玄色身影此刻卻不在，只留了一把空蕩蕩的龍椅。

    李燦的目光在那龍椅上停留片刻，隨即便轉(zhuǎn)開了眼睛。

    韓安晏領(lǐng)著他往后面的暖閣行去，不過走了三五步路工夫，熱意便撲面而來了。

    此時還未到秋日，殿中卻已經(jīng)開始燒火龍。

    李燦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他在龍床前跪下，如同往常一般給天寶帝行禮：“兒子給父皇請安?！?/br>
    天寶帝弱得幾乎聽不到的嗓音響起：“起來吧?！?/br>
    李燦低著頭，唇角是怎么也止不住的笑意。

    他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作者有話要說：趙瑞：我的小青梅關(guān)心我，開心！

    謝吉祥：我只是關(guān)心上司而已。

    趙瑞（笑意盈盈）：哦。

    繼續(xù)求營養(yǎng)液，么么噠~

    第89章 定風(fēng)波14更新：2020-11-04 17:10:40

    李燦起身, 乖順低著頭，只用余光去看。

    此時的天寶帝正躺在重重帳幔之后，讓人看不清面容。

    苦澀的藥味充斥鼻尖, 李燦平日有多厭惡這種味道，現(xiàn)在就有多喜歡。

    他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那，低聲道：“父皇身體如何？太醫(yī)可有盡心醫(yī)治。”

    天寶帝咳嗽了一聲, 氣若游絲：“尚可, 勞皇兒擔(dān)憂了?！?/br>
    一聲父皇，一聲皇兒，二十幾年來，他們都是如此親密地稱呼彼此。

    李燦道：“父皇身體抱恙，兒子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 望父皇早日康復(fù)。”

    天寶帝正要寬慰他幾句, 剛一張口, 又忍不住咳嗽起來。

    空蕩蕩的暖閣里，一瞬間便只有天寶帝的咳嗽聲。

    李燦低頭守在床邊, 待到天寶帝不再咳了, 才皺眉問韓安晏：“太醫(yī)是干什么吃的, 父皇入秋就會咳疾，為何這么多年都未曾治好？”

    韓安晏忙彎腰行禮：“大殿下所言甚是，是臣的錯?！?/br>
    李燦冷哼一聲。

    他耳畔聽著天寶帝費(fèi)力的呼吸聲, 終于抬起了頭。

    這么多年, 他一直低著頭說話, 早就累了。

    他扭了扭脖頸，目光炯炯，直直往帳幔之后看去。

    韓安晏似乎有些驚訝：“大殿下……？”

    李燦沒有理他, 只看帳幔中那消瘦孱弱的人。

    從二十五年前他就在想，這個人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