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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如此,為何還能茍延殘喘,拖著病體活下來? 若當(dāng)年他就死了,一切又會是什么樣子? 李燦聲音帶著不易覺察的冷意:“韓大伴,聽聞之前宮里請了坊間名醫(yī),也沒有一個能給父皇醫(yī)治?” 韓安晏下意識看了看他,然后便道:“倒是有兩位神醫(yī)帶了祖?zhèn)鞯姆阶舆M(jìn)宮,圣上用藥之后,已經(jīng)明顯好轉(zhuǎn)。” 天寶帝如此,竟然還是服過藥之后的狀態(tài)? 李燦自然知道天寶帝已經(jīng)用藥,否則他今日也不會跑這一趟。 宮里太大,宮道太遠(yuǎn),他不想日復(fù)一日走在冰冷的青磚上,只能遙遙看著恢弘的大殿。 “父皇纏綿病榻,你說已經(jīng)好轉(zhuǎn)?”李燦聲音帶著震怒,“若他們不能給父皇治好病,要來何用?還不再去尋人?。俊?/br> 韓安晏這一次只得跪下,不敢再多言。 就在這時,天寶帝開口了。 “皇兒?!彼曇粢琅f孱弱,卻也如同往常每一日那般溫和。 無論多重的病癥,也無論多痛苦地活著,天寶帝從來都是溫柔的。 李燦立即躬身道:“父皇?!?/br> 天寶帝咳嗽一聲,聲音里也有著無奈:“皇兒,莫要為難旁人,父皇的身體父皇自己心里清楚……怕是……” 他說得斷斷續(xù)續(xù),若是親近之人聽了,定會心酸難過。 李燦也不由哽咽起來:“父皇,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天寶帝嘆了口氣。 父子兩個一下子就溫情脈脈起來。 韓安晏默默從地上爬起來,給大殿下擺上椅子和茶水,然后便退了下去。 暖閣里一片安靜。 父子兩個都不說話,一個躺在床上費(fèi)力喘氣,一個坐在床邊淡然吃茶。 大約是覺得暖閣里氣氛太過沉悶,天寶帝緩緩開口:“燦兒,你的長子多大了?” 李燦微微一愣。 雖說他從不參與政事,這么多年來同天寶帝相處,也大多只說些家長里短,原來天寶帝也不是沒有問過他的子嗣,但到了這個節(jié)骨眼上再問,就有些意味深遠(yuǎn)。 李燦垂下眼眸,道:“已經(jīng)八歲了?!?/br> 他的原配王妃身子骨不好,生了幾個都沒有養(yǎng)成,最后自己也抑郁而死。 后來還是娶了鄭氏之后,才漸漸養(yǎng)了兩個孩子,一兒一女,湊成了一個好字。 天寶帝輕聲笑了笑。 “八歲了啊,八歲就養(yǎng)成了。” 李燦突然有些煩悶,他也說不上來,總之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火一股腦翻涌上來,在他心里熊熊燃燒。 “養(yǎng)成又能如何?”李燦問。 天寶帝大概沒想到他會如此尖銳,一瞬間有些遲疑,好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李燦看到他被自己一句話說得住了口,心里很是暢快。 他悠閑地往后靠了靠,整個人似乎都放松下來。 “父皇,您身子骨并不硬朗,這么多年支撐下來,想必很是辛苦,”李燦聲音也有著同他別無二致的溫和,“今年又舊疾復(fù)發(fā),纏綿病榻,不如早早休息吧?!?/br> 休息什么?一個皇帝若要休息,那便是退位。 天寶帝的呼吸粗重,如同灶臺下的風(fēng)箱,讓人無法忽視。 李 燦慢條斯理說:“父皇,您有這么多兒子能替您分憂,早就應(yīng)當(dāng)休息了,何苦如此勉強(qiáng)自己?” “畢竟,人一生只有一條命,”李燦說到這竟然還笑了,“什么天命之子,什么真龍化身,不過是騙騙百姓的說辭,父皇自己心里應(yīng)當(dāng)很清楚?!?/br> “如此活著,是不是很痛苦?” 二十五年后的今天,當(dāng)年那個瘦弱的少年郎已經(jīng)長成,他不再沉默隱忍,在一切都執(zhí)掌手中時,終于露出了他隱藏多年的獠牙。 這一口就能咬去人半條命。 天寶帝費(fèi)力地喘著氣,似乎被他氣急,又似乎帶著難以言說的恐懼。 “你……你莫要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若非當(dāng)年天寶帝年少重病,否則先帝也不能把他過繼給天寶帝,就怕宗脈斷絕。 但罪人之后終究是罪人之后,天寶帝大病得愈,榮登大寶,繼承大統(tǒng)的機(jī)緣從此同李燦再無交集。 他只是被人憐憫的,茍活于世的罪人之子。 天寶帝想要廢他殺他,不過一道圣旨,若不是先帝那一封過繼詔書壓在奉先殿中,他也不能活到現(xiàn)在。 天寶帝整個人太過仁慈,也太過小心,他不會在史書上留下任何把柄,讓后人說他無情無義,殘殺手足血親。 李燦勾起唇角,眼眸中的喜悅幾乎要滿溢出來。 “多虧父皇宅心仁厚,才有兒子的今天,”李燦道,“兒子是您的長子,是高祖皇帝血脈,是李氏的正宗,這就是兒子的身份?!?/br> 天寶帝劇烈地咳嗽起來。 李燦根本不去伺候他茶水,只悠閑地坐在椅子上,淡漠看著他。 “父皇,您現(xiàn)在能依靠的只有我了,我不僅能替您尋回二皇弟,還能替您醫(yī)治好頑疾,何樂而不為呢?” 天寶帝一下子就沉默了。 他甚至連呼吸聲都停了,沉默良久,他才問:“你都做了什么?” 李燦反問:“難道父皇不知?” 天寶帝一向運(yùn)籌帷幄,他似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幾乎可以說是無所不知。 他做什么,是否有野心,想必天寶帝一早就知道。 會留著他,不過為了自己的名聲罷了。 畢竟他要做盛明君王,要流芳百世,要做史書中濃墨重彩的那一章,他絕對不可能枉殺骨 rou至親。 但他又不放心他。 所以等到他出宮建府,不再去上書房讀書,天寶帝寶貝的二皇子才開蒙,跟著同樣年歲的小貴胄們一起讀書。 他在家賦閑二十年,不問世事,不通朝政,每年除了三節(jié)兩壽進(jìn)宮朝拜,平日輕易不能出門。 而二皇子卻是燕京里人人稱贊的賢王。 年紀(jì)輕輕便聲名在外,賢德仁慈,平和友善,為百姓鞠躬盡瘁,就差死而后已了。 有這樣一位疑似儲君的人物在,百姓們早就不知大皇子李燦是何人。 天寶帝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記在心中。 這么多年來的委屈,幾乎都要在這一瞬爆發(fā)出來。 李燦坐直身體,那雙同天寶帝很像的眼眸定定看著他,倏然一笑。 “父皇,你怎么不說話了?”李燦問,“你是不是想知道二皇弟到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