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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他終于忍不住問出這句話。明明更多是好奇,可那冷淡的聲音聽上去卻像嚴厲的斥責。 好在,副祭司早已習慣了,一點不在意。 “……沒看什么?!迸徙鍛賾俨簧岬仉x開那條樹縫,含糊道,“我聽見有聲音,許是什么小鳥?” 大祭司看了神木一眼,神情微動,最后淡淡道:“胡思亂想。未經(jīng)準許,任何生靈不得進入神木廳?!?/br> “那便是我看錯了。”裴沐并不分辯,笑瞇瞇地認了下來。 可大祭司盯著她,反而微不可察地蹙眉,隱約像在煩惱什么。不過他倒也沒再多說,就是又看了一眼方才吸引裴沐注意力的樹縫。 裴沐沒注意他的神情變幻;她已經(jīng)湊到他邊上,低頭去瞅他捧著的蓍草筒 ,還想用手去抽一根。 “別鬧?!贝蠹浪净剞D(zhuǎn)目光,舉起雙手,不讓她抽。 “……小氣?!迸徙迤沧?,不死心地踮腳去夠,“讓我抽一根,問問今日春狩收獲如何嘛?!?/br> 蓍草問卜是最古老的占卜方式之一,據(jù)傳源自天帝。使用方法也很簡單,只需要采下一把蓍草,晾干后再寫上卦辭,之后按照祭司自己算出的時間,抽取問卜,就能得到答案。 不過,就是因為很簡單,就是普通人也能裝個樣子,所以真正能用蓍草占卜的人反而顯不出來了。 裴沐不知道別人行不行,但她知道自己肯定不行,而大祭司肯定行。 看他占卜,她就想蹭個便利。 她左搖右擺地想去搶蓍草,可總也搶不到。等她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快整個撲到大祭司懷里,而他垂首看她,俊美蒼白、面無表情的臉離得極近,近得她幾乎能數(shù)清他眼中每一絲星光。 此時,他目光微垂,深灰色的眼睛里滿是專注之色。也不知道是專注地在躲她,還是在專注地看別的什么。 他的聲音和氣息也過分接近:“裴沐,別鬧。祭司之間不輕易問卜,你該知道的?!?/br> 裴沐的心思在別處,慢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沒錯,是有這個說法。 祭司都是能窺測天意之人,占卜問卦已是奪天之運,因此務(wù)必要恪守諸多顧忌。其中之一就是,祭司不得輕易卜算另一位祭司的命運,否則便會折壽。 而若是雙方力量差距太大,被占卜的祭司就會被奪去壽命,用以平息天怒。 她聽他說話,卻和沒聽見也差不了多少;她仍舉著手、抬著頭,也仍看著他,就像他的目光也凝聚在她臉上一樣。 初春的風從懸崖外吹來,若無其事地嵌入他們之間并不多的縫隙。裴沐的耳朵在發(fā)燙,但她竭力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我當然知道……我就是同你開個玩笑?!彼@才收回手,退了一步,語氣輕快得太多,就隱隱透出點慌張。 她逞強說:“不算就不算,反正我一定能獵回十頭野豬,然后把rou干全部掛在神木上?!?/br> 山風吹來陽光,吹來遠方的青草香氣。它們混合在一起,襯托著大祭司的身形。 在高遠的天地之間,在這一刻,在她注視的前方不遠處,他仿佛微微露出了點笑。如春陽,似薄霧,又像深邃的海面閃現(xiàn)一點轉(zhuǎn)瞬即逝的溫柔波光。 “你不是說要參加春狩?快去吧?!彼恼Z氣也似柔和了不少,“第一場狩獵即將開始,再不去就晚了。我也將登臺祝禱,祈求接下來的七日晴好無憂?!?/br> “好……又祝禱?”裴沐才要笑,卻又笑不出來了。她尚還存了些方才的恍惚,心里卻已經(jīng)像被條細細的線捆了起來,莫名難受:“你上回不是才祝禱了?現(xiàn)在又……那你的身體……” 她皺眉說:“你更重視自己一些,不好么?” 說到這事,大祭司的神情便冷淡下來。也可能他的神情一直都這樣冷淡,其余種種,不過春陽帶來的幻覺。 “無礙。” 他說得簡單直接,而后就轉(zhuǎn)過身,面對天地、背對裴沐。這是一個拒絕的標志,也像某種無言的象征。 裴沐盯著他的背影,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惱怒:“大祭司,請多少也保重自己。別人會擔心你……我會擔心你的。” 但那個冷硬的背影沒有任何動搖,反而冷冷道:“多事。男人如此磨磨蹭蹭,算什么樣子?夠了,快去罷?!?/br> 他的聲音里藏著一點突如其來的怒氣。方才的柔和,果然都是春陽光影的幻覺罷了。 裴沐完全不知道他在氣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也真有點火了。 “磨磨蹭蹭也比逞強要好得多。算了,大祭司自己的身體,反正不歸別人cao心。我是不是擔心,總也不叫你在乎!” 她扔下這句話,一敲青藤杖,便有清風流轉(zhuǎn),擁著她飛離而去。 一轉(zhuǎn)眼,副祭司就成了風中的黑影,輕靈敏捷如歸來太早的燕子。 大祭司抿著唇,無聲地望著那個背影。他緊握烏木杖,發(fā)白的指節(jié)似乎透露出微妙的懊惱。 “……說了無礙。”他對著空氣低聲重復(fù)了一句。 就像不肯認輸似地,他迫使自己移開目光,去看氣勢磅礴的闊大天地,去想他心中偉岸的計劃。每當這時,他就會忘記其余一切。 但漸漸地,他卻發(fā)起呆來。因為他看見山腰上有一對雎鳩。 它們不知何時在那里做了窩,此刻正伸著脖子曬太陽,更不時交頸親熱一番,彼此發(fā)出愉悅的鳴叫。 春回大地,萬物蘇生,這本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幕。 但大祭司卻緊緊盯著它們。他幾乎是震驚地、魂不守舍地發(fā)現(xiàn),那對親密的雎鳩……竟都是雄性。 不錯,他向來知道,雖說陰陽和合方有萬物演化、男女和合方有人類百代,但有時候也會出現(xiàn)同性相吸的事。所謂天衍四九,剩下的一就是變數(shù)。這是正常的,他向來是知道的。 男子之間也會發(fā)生種種,種種……不錯,他向來是知道的。 仿佛有無形的力量施加在他身上,讓他的思緒一片混亂——前所未有的混亂。他一時像在延續(xù)自己清醒的、冷靜的思考,一時像沉浸于雜亂的過去和夢境,一時又像見到了不可知的、迷惘的未來。 他不確定自己究竟是在回憶中聽見,還是真的山下有人唱歌: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 ——唰啦! 大祭司忽然重重一甩袖。 疾風如刃,削去大塊山石;烏木杖發(fā)出低低嗡鳴,帶著他的身影如幻夢消失。 他不見了。像一只震驚太過而潰敗逃竄的鳥。 當山石跌落懸崖,連最后一點碎響也聽不見后,神木廳便重新恢復(fù)了寂靜。 再過片刻,一雙怯怯的眼睛在神木樹干后睜開。 它探出頭,看了看副祭司的氣息遠去的地方,又看了看大祭司的氣息遠去的地方。 片刻猶豫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