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扭頭，看看一旁望著窗外的林青颯。

林青颯還沒有完全好。他可能會經(jīng)常想要離開，會暴躁，莫名其妙傷害人。

在醫(yī)院，動過手術(shù)的人都要根據(jù)情況療傷很長時間。他這種疾病，不可能一瞬間就恢復(fù)的。

白川浩的視線轉(zhuǎn)向袋中那個紅色的蘋果。

加油。

到達高鐵站，三人下車。林青筱手插兜里，看著各自背著包的倆人，笑道：“真是的，你們怎么會相愛啊。一個體育一個語文，一個老老實實一個大大咧咧，相差千里啊，互補的力量這么強大嗎。”

“走了?！?/br>
兩人道了聲別，轉(zhuǎn)身，朝入站口走。

風(fēng)吹起林青筱的長發(fā)、衣擺。

“……我也知道啊?！彼粗谛χ状ê普f話的林青颯，呢喃道，“那不是偽裝。”

車要到了。過了檢票口，兩人與身邊拉著行李箱，背著提著大包小包的人們一起朝站臺走去。

上樓梯，大家都氣喘吁吁。白川浩走過最后一節(jié)臺階，回身，將手伸向林青颯。

林青颯抬頭。冬日的陽光撒在白川浩的笑容上，柔和得讓人覺得視線恍惚起來。

周圍的人模糊，消失。

他們都不存在。透過鏡片，他眼眸里，只有白川浩。

林青颯握住白川浩的手。

明明是用手就可以抓到的……

“一起走吧?！?/br>
“嗯?！?/br>
接下來的路，一起走吧。

第五十七章

回到學(xué)校這邊，兩人歇了半天，先去買手機。

“你有什么要求嗎？”

“耐摔防水?！?/br>
“……”

白川浩買下林青颯選的手機，當(dāng)生日禮物送給他。

“浩浩送我的生日禮物啊，”林青颯邊走在路上，邊看著手上的手機，笑道，“我一定好好待它，天天抱著它睡。”

……你可以直接抱我啊。白川浩心想，接著問：“你是去補卡，還是換新號碼？”

“我的手機號綁定的賬戶太多了，現(xiàn)在快開學(xué)，沒時間去處理這些事?！绷智囡S對白川浩一笑，“先繼續(xù)用原來的?！?/br>
本來說要好好愛惜身體，結(jié)果兩人教案都還沒寫完，熬夜趕了。

白川浩其他沒帶的東西，包括筆記本電腦，都拜托白如茵郵遞過來。他檢查了下，東西都沒損壞。

林青颯正在噼里啪啦敲打鍵盤，通知開學(xué)注事事項。白川浩跟白如茵發(fā)了“東西收到，無損壞”后，跟林青颯道：“青颯，我跟我媽說了，咱們倆的關(guān)系。”

鍵盤聲消失。

“哦，她怎么說？”林青颯問。鍵盤聲響了兩三下。

“她很關(guān)心你。我以前也跟她說過你，她對你并不算太陌生?！?/br>
“嗯。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去看看她?！?/br>
白川浩聽到這話，心里一喜，剛要張口，突然發(fā)覺屋子里的空氣仍很靜。他改口，問：“你想什么時候去？”

“看什么時候有空吧?！?/br>
模糊的答案。

郊游申請結(jié)果到現(xiàn)在，還沒消息。石沉大海，其實也算一種無聲的答案。

“再試試吧?！绷智囡S道，嘴角露出笑意，“川浩，第二天的廣播稿拜托你了?！?/br>
“……”

真讓我寫雞湯？

“你們第一周就念這……”

“孩子們，今天的雞湯是體育老師熬的?！?/br>
“你別跟他們說！”

開學(xué)，冷清了將近一個月的學(xué)校終于有了生氣。熱鬧又緊張的氛圍將隨著氣溫漸漸高升，持續(xù)到七月。第一堂課，無論哪個學(xué)科，一般都不講課。老師不是聊聊寒假，就是說下這學(xué)期的計劃、教材的框架內(nèi)容，然后讓學(xué)生們自習(xí)。自習(xí)時間，對某些人來說，正是補作業(yè)的時間。

“老班的課你也敢補？”

“我靠，他天天跟追債似的，不趕緊補能行？”

林青颯第一節(jié)課，跟別的老師沒區(qū)別，也是“請大家講一講寒假的事情吧”。

無人理他。

“沒人講的話，我就改成寫作文了。”

“寒假作業(yè)不是已經(jīng)寫了了？”一個學(xué)生道。

“對啊，寒假作業(yè)既然寫了，想不起來的話，現(xiàn)在就是把作文讀一讀而已?！?/br>
“……”

語文教的是聽說讀寫。這節(jié)課前半節(jié)，是說和聽。說自己，聽別人。后半節(jié)，是自習(xí)讀寫，可以自由讀書，寫東西。

按慣例是這樣的，但是……

“我懶得排座位了。”林青颯拿出一個上面開了個拳頭大小的洞的盒子，“你們抽簽吧?！?/br>
全班：“……”

一個寒假過去了，班主任果然沒變，還是不按常理出牌。

剛開學(xué)的一周，最繁忙。林青颯忙著跟學(xué)生要作業(yè)，跟家長要學(xué)費，還要忙著去開大大小小的會議。舊材料沒寫完，新的又冒出來。那群小鬼，有的還愛鬧事，把他課間的時間也給占掉。

只能繼續(xù)犧牲睡眠時間。

“怎樣？”

周末，林青筱打電話詢問白川浩，他們這邊的情況。白川浩知道她主要問的是林青颯。

“沒什么事……我想問下，他這種病的疼，是幻覺？”

白川浩比林青颯時間充裕一些，于是查了讀了些他的病的資料。

“可以說是幻覺，但是幻覺都是不會讓人覺得是假的，所以對他來說，身體沒受傷，但是疼痛的感覺是真的。而且，人的rou/體疼會影響精神，精神疼同樣會影響rou/體。疼的時候會引起所有負面情感，心跳加速，血液快速流動，神經(jīng)高度繃緊，就像一個氣球不斷往里面充氣，充太多的話，他的器官，會爆炸?！?/br>
“……那，該怎么做？”

白川浩問她，就是迫切想知道解決辦法。白川浩一個正常人，負面情感來了，都控制不住，難以疏導(dǎo)，何況得病的人？

“所以要看病吃藥啊，這是只憑主觀意志解決不了的。”林青筱語速放緩，“不過，雖說是必要……但不是主要。”

這學(xué)期，教室最大的變化，是窗戶都被裝上柵欄。這是避免小偷開窗偷東西，同時避免學(xué)生跳窗。

靠窗而坐的葉奉，站在柵欄前，雙手握住它，又拽又推：“這是監(jiān)獄嗎，放我出去——”

然后，他看到林青颯微笑著站在外面走廊上，看著他：“演技不錯啊……”

開學(xué)半個月，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林青颯總算也有點兒時間，在課間站在走廊上，喝喝茶，吹吹風(fēng)，跟別人聊聊天。

林青颯看了看四周。學(xué)生、教師、cao場、教學(xué)樓……學(xué)?？傮w變化并不大，正如教師沒有多少變化的生活。

那個男人說他，沒有考慮將來。

“我不希望你做這個沒有未來的工作?！?/br>
把自己陷入三年輪回里，為別人的未來做指導(dǎo)。

“林老師，我們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