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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兒能將沈知弦拉下馬,但晏瑾要是出了事,多少還是能影響沈知弦的地位的。而且要是真成功了,沈知弦能倚仗的徒弟,就只剩下嚴(yán)深……那樣以后他籌謀起來,就更方便了。可他沒想到,嚴(yán)深這沒用的廢物,居然再一次偷雞不成蝕把米。幾年前嚴(yán)深在藏劍閣一事上栽跟頭之后,他就不該再信嚴(yán)深的!說什么保證萬無一失,全是屁話!枉費他用盡心思將人安排到沈知弦身邊,本想著利用他攪混水讓沈知弦身敗名裂,誰知竟是一點用處也無!今天的事,除了開頭,之后種種走向,全都在宋茗意料之外。宋茗真的很想親自去扎嚴(yán)深兩劍,省得回頭那張嘴又吐出些什么對他不利的話,雖然每次交涉,他都沒有親自下場,但要是沈知弦真的不管不顧追查起來……宋茗深吸一口氣,正要周旋兩句讓沈知弦先將人帶回去——只要沈知弦將人帶回去了,他再暗地里動動手腳,死一個人還不是輕輕松松的事!到時候人是在五峰死的,和他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他定了定神,嘴剛張開到一半,沈知弦那邊又傳來了動靜。“師尊!”“沈長老!”“啊——”各種驚訝慌亂地聲音驟然響起,宋茗眉心一跳,轉(zhuǎn)頭望過去,就瞧見沈知弦氣急攻心,噗地噴出一口血,眼一閉,就暈了過去。宋茗:“…………”宋茗生生捏碎了案幾的一角。☆、第25章第25章結(jié)契試劍大會的最后一日,就在這一片兵荒馬亂中草草結(jié)束了。“暈倒”的沈長老被他徒弟接了個正著。在無數(shù)震驚的視線中,晏瑾直接將人抱起,只留下一句“嚴(yán)深一事還請宋宗主定奪”,就匆匆離開了。宋茗氣得將另一邊的桌角也給生生掰斷。眾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吩咐先將嚴(yán)深關(guān)進宗門地牢里靜候處置。但是這樣一來,嚴(yán)深就不好“出意外”了,畢竟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要是出事了,他少不得要被人說閑話。宋茗生平最恨別人說他閑話,特別是說他能力不足,比不得誰誰誰的。但凡聽見了,他都會記恨在心里,日后尋了機會,是要悄無聲息報復(fù)回來的。將剩余的事交給幾位長老處理后,宋茗頂著腦殼上蹦得正歡的青筋,冷著張臉拂袖離開了——不是他不想維持仁厚穩(wěn)重的宗主形象,他是怕再待下去,要氣得吐血!真的是什么樣的人,就教出來什么樣的徒弟!沈知弦這樣狂妄自大的人,教出來的徒弟也是目中無人!宋茗回了屋,氣得掀桌,杯盞碎了一地,他胸口起伏不定,臉色黑沉如鍋底。事情怎么就發(fā)展成如今這模樣了?!沈知弦風(fēng)頭正盛的時候,他只能如陰溝里的老鼠暗中窺視,苦于實力相差懸殊無可籌謀,后來好不容易等到沈知弦身體出了事,他汲汲營營,百般艱辛才走到如此地步。頭幾年他還算過的順?biāo)?,端著好宗主好師兄的架子,沈知弦雖然對他冷淡,但他自覺還能掌控得住。可自從藏劍閣一事失利后,他就覺得沈知弦又開始漸漸回到了最初的樣子,一舉一動,一言一笑,都透著高人一等的矜貴!在沈知弦面前,他就算是貴為宗主,也仿佛要低他一等!宋茗又惱又恨。滿地茶水浸濕了他的衣袍一角,冰冰涼涼的,他的神色也逐漸陰冷。自當(dāng)年做過那些事后,他就再沒有退路了。退即死,輸即亡。他只有一條路,那便是往前走。……五峰,頂峰小屋內(nèi)。聞著那熟悉的苦味,沈知弦一直竟不知是該繼續(xù)裝暈還是該“醒”過來。若是繼續(xù)暈著,他這貼心好徒弟一定會整壺靈丹水給他灌下去,若是他“醒”過來,晏瑾也許會寬容一些,允許他只喝一半。突然嘗到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滋味的沈知弦,低低地“唔”了一聲,做戲做全套地先動了動擱在床榻邊的手,才緩緩地睜開眼來。長睫輕顫,眼底迷迷蒙蒙還有一層霧氣。沈知弦眼神空茫了好一陣,才聚焦到面前的青年身上,“阿瑾……?”青年原本嚴(yán)肅而擔(dān)憂的神色驟然放松了一半,露出一點他自己也未曾察覺的笑意來,雖然那笑意稍縱即逝,快得叫人捉不住。他將靈丹水?dāng)R在一旁,扶著沈知弦坐起來后,又要去把杯盞端來。沈知弦手一抬,堪堪握住青年的手腕,輕咳一聲,啞著嗓音道:“我無妨,不必喝。”晏瑾動作頓了頓,回頭望過來,顯然不太贊同,但沈知弦比他更堅定,搖了搖頭,半闔著眼,擺足了不愿意喝的架勢。晏瑾沒辦法,沈知弦醒著,他也不敢硬喂,只得問:“師尊,您感覺如何?”心知他在問什么,沈知弦略略運轉(zhuǎn)了一□□內(nèi)靈力。原身在得心疾之前就已是十階境界,靈力純粹而磅礴,心疾只是讓他不能頻繁動用靈力,并沒有散盡他這多年來累積的靈力。那縷魔氣被他用靈力困在角落,緩慢地被消磨著。以沈知弦如今的情況,約莫得磨個一兩天。沈知弦搖了搖頭,“無妨?!?/br>他望著晏瑾,輕聲道:“阿瑾,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體內(nèi)有魔氣,甚至還想利用這魔氣做點兒什么事。晏瑾抿緊了唇,倏地噤了聲。“嚴(yán)深構(gòu)陷于你,你卻連一聲辯駁也無——為什么?”晏瑾對著沈知弦說不出謊來,只能一言不發(fā)。沈知弦久久得不到回答,便嘆了口氣,語氣里有顯而易見的失望和無奈,干脆替他說了:“這魔氣在你體內(nèi)并非一兩日,你察覺到不妥,卻任它發(fā)展……你是想來一個當(dāng)場入魔叛出師門?從此和為師一刀兩斷?”“師尊,我……”不知是哪個字眼戳痛了晏瑾,他嘴唇動了動,艱難道,“我……弟子……我不是……”可沈知弦卻再不給他機會解釋了。他像是心灰意冷終于放棄,眉目間俱是疲憊,半闔了眼,喃喃道:“我知你心中有志,想離開已久。時至今日,我也不想再阻攔你,過幾日你收拾妥當(dāng)了,便自去歷練罷。”他連“為師”的自稱都不愿說了,再睜眼時,眸底平靜無瀾,只隱約還能瞧見一點點嘆息。沈知弦道:“以后還愿不愿意回來,也隨你的意了?!?/br>晏瑾驟然睜大了眼,一時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他惶然地上前一步,膝蓋撞到床榻邊,哐好大一聲響,聽得沈知弦都默默替他疼,可他倒是毫無知覺一般,只小心翼翼地問:“師尊,您,您是在趕弟子走嗎?”語氣惶然而澀澀,像極了要被拋棄的小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