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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原以為那清梧丫頭相貌端正, 為人也聰慧,想著送進宮來幫貴妃娘娘伺候灑掃的,誰知這丫頭心忒大,自作主張撞到陛下跟前去, 差點釀成一場禍事來。臣婦怕美人有所誤會, 因此特意前來解釋一番?!?/br> 蔣大夫人當然不肯承認自己有錯, 也不好將罪過推到女兒頭上, 只好犧牲那柳氏。 夏桐讓人給她上了杯茶, 笑瞇瞇的道:“這我就不懂了, 她一個初進宮的奴婢豈會有這樣大的膽子?再說, 她怎么就知道陛下一定能看上她呢?” 蔣大夫人不禁啞然, 之前還以為丈夫言過其實,小題大做,如今見這夏氏言辭老練, 句句都抓著關鍵,她才信服了丈夫的眼光。 也罷,人家明擺著要把你的臉扔在地上踩,蔣大夫人少不得做小伏低, 忍氣吞聲道:“都是臣婦的罪過,想著貴妃娘娘無寵也無子, 因此送個人來幫她分擔, 也是因美人您圣眷優(yōu)渥, 臣婦才起了這般糊涂念頭, 想著有幾分相似更能成功。但,可憐天下父母心,臣婦只是心疼女兒,碧蘭她實實在在蒙在鼓里,還請美人莫遷怒到她身上?!?/br> 這話就有些嚴重了,夏桐正色道:“娘娘是貴妃,我是美人,我怎敢怪罪她?夫人也太瞧得起我了?!?/br> 蔣大夫人自悔失言,急匆匆分辯兩句后,便讓人將賀禮奉上。 上回她送給夏桐的見面禮本是拿給蔣映月的,看著豐厚,內里虛得很——說歸說,蔣大夫人憑什么要尊重一個庶女?又不是她肚里爬出來的。 這回卻是半點不摻假,實打實的赤金,堆滿了一箱子。 夏桐眼中立刻光芒四射,也不假惺惺稍作推辭,而是立刻命常青搬到庫房里,“夫人太客氣了,丞相府一向霽月光風,我早知里頭必有內情,怎會與夫人您過不去呢?” 這也太容易收買了,蔣大夫人疑心其中有詐,面上愈發(fā)惶恐,“美人,那丫頭居心不良,我這就回稟了貴妃娘娘將她攆出宮去,絕不在美人您跟前礙眼……” 夏桐連連擺手,“不必,她又礙不著我什么事,不過是長得像了點,本宮絕非心胸狹隘之人。” 她笑得越歡,蔣大夫人越覺得這人心機深沉,是個記仇性子,急急說道:“美人無須多說,臣婦此番特意前來告罪,自然不會給您再添任何麻煩,那柳清梧臣婦定會將她帶回。” 夏桐:…… 她是真的不在意,但蔣大夫人一定要幫她鏟除這枚定時炸-彈,夏桐只好領她的情。 春蘭心道這位夫人是真傻,哪曉得自家美人是個見錢眼開的脾氣,頂容易對付的,還當對面是只笑面虎。 不過她是關雎宮的人,自然站在夏主子這邊,當下也不拆穿,反而笑吟吟地補充一句,“夫人大概還不知道,陛下為柳姑娘改了名,該稱清虛了?!?/br> 聽著倒像個女道士的名,難道皇帝的意思是要她出家?蔣大夫人愈覺得這夏美人深不可測,玩弄男人更有一手,瞧瞧,就因為柳氏跟她長得幾分相似,皇帝怕她生氣,就要把人家趕去做女道士呢! 蔣大夫人不敢再耽擱,賠笑起身,“妾還得去看望貴妃娘娘,就不叨擾美人您了。” 正要離去,夏桐卻叫住她,“夫人上回過來,可是聽說了什么?” 蔣大夫人想起程耀便一肚子火,都怪那混賬巴巴地跑來說三道四,若非如此,蔣大夫人豈會貿然進宮,又豈會摻和這些事來?結果羊rou沒吃到,反惹一身sao,她恨不得將那小子抓起來大卸八塊! 可聽聞程耀是夏美人的表兄,兩人又是自小交好,和青梅竹馬一般,蔣大夫人便只蝎蝎螫螫道:“沒什么,只是一場誤會?!?/br> 夏桐卻已猜出大概,聽常青說,蔣大夫人特意造訪,是為了調查她身孕的事,知道這消息的,除了夏家,就只有程耀了——這個大嘴巴子! 夏桐先前只覺得此人非為良配,可也沒想到程耀氣量狹小至此,就因為自己不肯嫁他,他就暗里使絆子——這種人怎么不穿進宅斗文里?那里適合他,還能一顯身手。 幸好,她如今的胎像已經兩個多月,很快就無需隱瞞了,到時候公之于眾,這些小人伎倆自然無從遁形。 * 蔣大夫人來到麟趾宮,蔣碧蘭看見母親,淚眼汪汪便要向她哭訴。 蔣大夫人雖心疼女兒,但此刻卻沒工夫安慰她,“那個姓柳的婢子呢?” 蔣碧蘭還以為母親來為自己伸張正義,沒想到卻是要人的,于是驚奇地睜大眼,“您找她干什么?” 蔣大夫人在夏桐那里吃了頓憋,又不好在女兒跟前拂了面子,便只板著臉道:“誰叫她不中用,幫不了你的忙?人是娘領進來的,自然該由娘領回去?!?/br> 蔣碧蘭不樂意,就算那柳清虛不能爭寵,留下來當個傭人也挺好的,反正她長得跟夏氏幾乎一樣,蔣碧蘭時時打罵,就跟打在夏桐身上一般——這樣她心里好歹舒服些。 蔣大夫人聽見女兒有這樣的想頭,嚇得心驚rou跳,連貴妃也不喊了,“碧蘭,你可不能再做傻事,別瞧你如今是貴妃,那楊貴妃照樣死在馬嵬坡。一日沒登上后座,這地位就稱不上穩(wěn)當,聽娘一句,安分隨時,少惹麻煩罷?!?/br> 蔣碧蘭就覺得自己冤枉得很,馮玉貞偏要尋死,關她什么事?又不是她遞的白綾剪子。 結果人人都對流言深信不疑,好像她白當了這幾年的貴妃,她爹也白做了這些年的丞相。 聽說父親去馮家登門致歉,蔣碧蘭更覺得不可思議,“明明是人家來惹咱們,憑什么咱家倒得忍氣吞聲的?” 蔣大夫人哪敢說連她都得紆尊降貴去向夏桐那小蹄子道歉,見女兒這樣惱火,她只能勉力安慰,“你父親的意思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咱們和馮家各退一步,不是皆大歡喜么?也顯得心胸豁達?!?/br> 她不想和女兒繼續(xù)談論這件事,方才在夏桐那里受的氣夠多了,再說下去只會將老臉丟光,還是快快走人為妙,因催促女兒,“行了,別委委屈屈的,把柳氏喊出來吧。” 柳清虛以為舊主要見自己,起先倒十分高興,想著蔣家莫非另外尋了門路將自己引薦給皇帝,否則豈不白瞎了她這副花容月貌? 及至聽說蔣大夫人是來帶她自己走的,柳清虛登時悲悲切切起來,她挨的二十杖還沒討回來呢,怎的就要走了?她長在揚州,自幼是個爭強好勝的,蔣大夫人好心將她帶到京城,她自然也存有鴻鵠之志,誰知一進宮就碰了壁,柳清虛原想著越挫越勇,這筆賬早晚得從皇帝和夏美人身上討回來——誰叫這兩人使勁侮辱她來著。 誰知夢想才剛剛展開就破滅了,柳清虛心里當真比吃了黃連還苦。 她涕泗橫流向舊主求饒,痛陳自己愿為奴為婢服侍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