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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植便明白他拿到想要的自主勸,唇角弧度剛上升又被他勉力壓下來。 聽蘇檀言罷,故做沉思好半晌,道:“大人這……恐怕不好吧?!?/br> 確實不好。 自古以來,皇家最忌諱皇子私下里與重臣家女子有染,除開皇帝賜婚,否則便被視為結黨營私。 周彥川此行若真將蘇綿綿帶回京都,渾身上下八張嘴也未必說得清。 于工,周彥川不想讓當今陛下覺得他有異心;于私,他不喜歡蘇綿綿,一個兩廣總督之女,還當不得五皇子妃。 于公于私,都是不可應的。 黎司植雖然很想將周彥川弄翻車趁機上位,但在大勢前還是相當清醒得不做蠢事,像答應蘇檀將蘇綿綿沒名沒分帶在身邊這種事,本身就是件頗受非議的大事,弄不好是要被當今陛下找借口弄死的。 所以,他相當婉轉的給蘇檀提了個醒。 蘇檀頓時面露不虞,主動遞臺階,收到的不是想要的同意合作,卻是略帶威脅的警告。 相當惹人不爽,也讓人心生不悅。 一個不受寵愛的皇子,機緣巧合之下,有幸在陛下面前露幾次面,便覺得自己能行了? 周彥川,到底還是太稚嫩了。 蘇檀內心想法并未寫在臉上,眼神里難免會流露出一星半點。 黎司植眼尖瞧見,心思陡轉,眉目低垂,漸露無奈:“不怕蘇大人嘲笑,我對蘇小姐也有些微好感,好感這東西也不能做什么。況且蘇大人也知道我在朝中處境,沒有足夠把握前,我實在怕護不住她?!?/br> 說著他表情苦澀難堪,仿佛這般剖析自己是將內心最為不堪之處展露給外人。 滿是無力,又是被蘇檀誤會忍不住反駁的惱怒。 蘇檀心下稍作驚訝,轉念又能理解。 就京都傳來的情報看,周彥川在圣上面前確實得寵,但朝中多數人都還在看戲,尚未站隊。 圣上的喜歡來得快去得也快,誰能保證周彥川長盛不衰呢? 即便人已經到適婚年紀,也無太多人往前湊。 周彥川本人在這方面也不太熱衷,常年身邊帶著蒙面具的侍衛(wèi),還曾惹出五殿下好男色傳聞,后來被澄清。 蘇檀如今再看眼前的五殿下,真情實意,不帶作假。 原來是情竇初開,他家小女才貌雙全終得這位五殿下青睞。 這個認知讓蘇檀不禁生出另番異心來。 “殿下這份心,老夫明白。還請殿下放心,小女會等著殿下來娶她的那天。” 黎司植眉眼微動,這倒是個意外之喜。 “有蘇大人這句話在,我……”黎司植垂眸,白凈臉龐上露出隱忍來,宛如為所愛負重前行的大義忍者,“我會好生努力。” 蘇檀滿意地點頭笑了。 這頓飯吃到最后自然是賓主盡歡。 蘇檀將主仆幾人送到杏花樓門口,神態(tài)已有微醺之勢:“殿下好酒量,望不久后你我再重逢能再有這把酒言歡的時候。” 黎司植不見醉態(tài),舉止有度:“有機會,一定?!?/br> 相比較起黎司植的模棱兩可,蘇檀的回答篤定許多:“必須有機會?!?/br> 黎司植淺笑并未作答,當即與青蘊及周彥川往馬車走,登上去回頭看,隱約還能看見蘇檀站在門口燈籠下面望著他,表情是喜是悲隱匿在暗黑處看不清。 待馬車離開杏花樓所能看見的范圍,黎司植立刻從主位跪下,一副聽憑發(fā)落的姿態(tài)。 低座的周彥川沒有急于回到屬于自己的座位上,他支著腿,撐著胳膊,細長手指把玩著那張面具。 黎司植沒看他,也就不知道他在盯著自己若有所思。 車廂內很安靜,車前的青蘊豎起耳朵,什么都聽不見,心里跟貓撓似的,想知道今晚黎司植會被如何。 周彥川拿著面具敲著掌心:“蘇綿綿說了什么沒?” “她說她爹自當了兩廣總督,每年臘月初八總要去郊外闌亭山的闌亭寺進貢,風雨無阻,從無意外?!?/br> “闌亭山?”周彥川咀嚼這個名字,沒能從記憶里撈出點有用東西,又問,“她還說了什么?” “說殿下你在京中處境被她爹摸得一干二凈,想利用她拉你入派。還……”黎司植頓住了。 周彥川斜睨他:“說。” 黎司植得了命令,這才道:“還說殿下不過一時討圣上歡心,不該肖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老實本分做個王爺為好,否則不會有好下場。蘇大人如此拉攏,也是深深覺得殿下是個可造之材,想為主子多爭取個有用之人?!?/br> “還真是敢說,這老狐貍果然是背后有人就口無遮攔了?!敝軓┐幊恋?。 再看低頭不語的黎司植,周彥川臉色稍緩,將面具緩緩遞到他面前:“表現不錯,游刃有余,不知情者也真分不清你是冒牌貨?!?/br> “是殿下教導有方,屬下愚笨,還有諸多地方需要殿下指點?!崩杷局猜犉湟舯阒肋@人疑心病又犯了。 周彥川冷笑:“分不清也無妨,總歸假的成不了真的,是本王的,你永遠也搶不走。” 黎司植不予回應,只知道這時避其鋒芒最好。 周彥川早知道他在自己面前什么德行,乖巧又聽話。 是以,發(fā)泄兩句也就過去了。 黎司植還沒接面具,大概是沒他的命令不敢拿。 周彥川一見他這么溫順,心里什么感想都沒了。也沒像往常將面具丟到他懷里,而是屈指抬起他下巴,凝視這張熟悉氣質截然不同得臉,親手給他戴上面具,遮住招人的半張臉。 “卓煊,你會陪我橫掃千軍,一統(tǒng)江山,直到永遠,對嗎?” 做承諾的事,黎司植素來不在行。 更別提這種類似海誓山盟的東西,他無法輕易給。 換作任何人在他面前要這個承諾,出于安慰,黎司植大抵會客氣答應。 唯獨周彥川不可以。 這是個心狠手辣,疑神疑鬼的狠角色。 承諾到最后不見得會是好結果,尤其是對周彥川而言。 卓煊會相信周彥川的謊言,是因為他太單純,以為周彥川會說到做到。 黎司植手握劇本,明知道結局,又怎么會犯蠢的去相信他呢。 無聲相當于拒絕。 周彥川似乎也沒想要他回答自己,低嘆了聲:“算了,我也不勉強你答應什么。你我算是青梅竹馬,也是種緣分,等到大業(yè)成,我就放你自由,不硬要求你同我一樣,在高墻深院里度日如年。” 黎司植這時出聲:“謝殿下。” 周彥川苦笑:“你是真心謝我嗎?” “是。”黎司植回答。 周彥川捏了捏鼻梁:“那我相信了?!?/br> 這夜回去,黎司植再睡覺時比前幾晚更加警惕,風吹草動一下就醒。 他知道周彥川暫時不會殺他,架不住有旁人過來找麻煩。他身為替身,要時刻保持警惕。 好在他有內力在,精力還算夠用。 周彥川此行主要就是調查兩廣總督,事情沒水落石出前,他不會回京。 這已經是十二月,耽誤小半個月。 周彥川也不在乎再耽誤耽誤,很快就要到蘇綿綿說的臘月初八,那時說不定是個好利用的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