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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腿被打斷后,整天不是坐著就是躺著,一動不能動,脾氣越發(fā)暴虐,忽然抓起桌上一個杯子擲出去,砸在門框上,啪啦一下碎片四濺。“你去,立刻把他綁回來!”他瞪著眼睛,咬著牙一臉猙獰,“敢打斷老子的腿,老子要他跪在地上求我*他!”萬母視兒子如珠如寶,就是他想攀月摘星都想方設法地滿足,這時聽了萬全的話也沒覺得哪里不對,一疊聲的應了,轉頭就去找萬父商量。殊不知,萬父如今也正頭痛。萬家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城里的閑漢們不曉得撞了什么邪,一個兩個地都跑去萬家的鋪子鬧事。那些無賴地痞專在門口等著,一俟客人登門,或是上前糾纏客人,或是三五個突然在鋪子門口打起架來,又或是大呼小叫地嚷嚷萬家賺黑心錢,賣的貨太次等等,花樣百出,最后總能鬧得客人掉頭就走,甚而遠遠避開。短短幾天的時間,萬家鋪子別管做的什么營生,生意都冷淡下來,急得幾個管事嘴上都起了一圈燎泡。萬父也不是個蠢的,一得到消息就知道是惹上了人,再一琢磨,最近萬家和誰結了這么大的仇?指使下仆打斷萬全腿的冉家,該要算頭一個。萬父起先是要和冉氏族長謀劃要奪得冉家的家產,還要將冉季秋弄過來給他兒子賠罪泄憤,誰料想那冉季秋身邊的仆人倒是個狠角色,只一個人就把上門鬧事的冉氏青壯都扔了出來,讓他們打好的算盤就這么落了空。一計不成,還不等萬父生出第二計,不成想他自家的生意就先遭了秧。萬父立刻去往縣衙拜訪知縣老爺,送出好大一份禮才讓知縣點頭,下令抓人。誰知那些衙差推三阻四,只用幾個閑漢來搪塞糊弄,那些帶頭鬧事的地痞卻一個都沒動,逼得萬父只好令人挨個地送了禮,這才把那些鬧事的無賴都抓了起來。一來二去地,就過了好些時日,倒便宜了那些向來被萬家打壓的商鋪。好在萬家財大氣粗,區(qū)區(qū)幾日的損失雖然心痛,但也不至于傷筋動骨,再者,萬家以行商起家,真正的大頭是在北地的絲綢生意上。等把那些鬧事的地痞都抓起來,萬父正要請知縣老爺查明背后黑手——他已經認定是冉家所為,只需抓住對方露出來的馬腳,甚或根本不需要證據,只需捏造一個恰當的罪名,就能把冉季秋送進大牢,屆時冉家還不是任他揉圓搓扁?只可惜,萬父算盤打得雖好,世事卻不如他所預料。縣衙里的師爺得知知縣老爺收受了好處,便勸道:“老爺請想,冉家百年書香,萬家不過一商戶耳,冉家若被商戶子構陷成功,我輩讀書人顏面何在?更何況,老爺在此地根基尚弱,冉家先輩也曾出過六品官員,幾代經營下來,便是如今人丁不盛、已漸衰微,可其父當年也余下不少香火情,老爺想動他家,怕是不但討不了好,反而會惹一身腥。”知縣老爺聽他如此說,便也就罷了。反正他已經令人將那些鬧事的地痞無賴抓了起來,也算是給了萬父一個交待,至于那份過于厚重的金銀財寶——怎么,進了老爺的口袋你還想扒出來?知縣老爺拿了錢不肯辦事,萬父得知后差點鼻子都要氣歪了。但他一個商戶人家,再怎么財大氣粗,只要腦子還清醒就不敢和知縣老爺叫板。眼見官面上的文章做不了,他只好轉向那些下三濫的招數,譬如尋些乞丐閑漢去冉氏鬧事,讓人把冉家的流言傳得更猛,敗壞冉家寡婦的名聲等等,總之無所不用其極。然而去鬧事的乞丐閑漢們不出一天就被打斷了腿,傳謠言的也被人套了麻袋毒打一頓,沒過幾天居然傳出萬家父子聚麀的流言,且愈演愈烈,恨得萬父差點咬碎一口黃牙。行事向來以肆無忌憚著稱的萬父,頭一次感到了事情的棘手。他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對方的計算中,事情不僅沒有按照他預料的方向走,反倒讓他碰得頭破血流。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萬家運絲綢北上的船被漕運上的關卡截了下來,扣著不讓走。萬母來到書房時,萬父正好得知消息,正火急火燎地預備出門。“老爺這是要出門?”她絮絮叨叨,“我剛剛去瞧了全兒,可憐我兒仍然動彈不得,有怨有恨只能拿下人撒氣,那冉季秋害得他如此,老爺,如今還是不能他抓回來給我兒賠罪嗎?”“抓抓抓,你就知道抓!不長腦子的蠢貨,別拿這種小事來煩我!”萬父正憂心生意,不耐煩地搡開她,急匆匆地出門去了。萬母一時不防被他推了個趔趄,盯著萬父離去的身影,臉色難看至極。“定是被哪個狐媚子勾住了,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萬母恨恨咬牙,半晌,她轉頭冷冷地吩咐,“那個姓蘇的秀才在哪里?我要見他!”第44章三人成虎44流言仿佛是一夜之間就傳遍了大街小巷。冉季秋出門的時候,還沒登上馬車,就發(fā)覺路人在對著他指指點點。他不以為意,在柳應的幫助下爬上馬車,還未松開柳應的手,忽然感覺對方的手緊了一下。“柳應?”他回頭看了一眼,有些疑惑。柳應臉上雖然慣常的沒有什么表情,但他直覺男人的臉色有些發(fā)冷。“無事?!绷鴳氖终品旁谒成陷p輕一推,將他送進馬車里,瞧著他坐好了,才坐上車轅,親自駕車。“他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活閻王?”有人指點著轆轤而過的馬車竊竊私語。“嘖嘖,那塊頭長得就嚇人,怪不得能把萬家人的腿都打斷,一看就不是個善茬?!?/br>“哎,你們說他究竟殺了多少人啊?官府怎么還不去把他抓起來?”“那冉家孤兒寡母,豈不是都落在他手里了?”“嘖嘖嘖,冉家可是有兩個寡婦吶,年輕的我當年見過一回,顏色很是不錯的,那活閻王可真他娘的有艷福?!?/br>“那冉家小少爺也長得白嫩嫩的,怪不得能把活閻王迷住?!?/br>“那兩叔嫂一起伺候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哎喲!”縮在角落里一臉猥瑣的人突然叫起來,捂著腦袋上迅速腫起來的包怒氣沖沖地喊,“他娘的誰砸老子?!”并沒有誰回答他。柳宅的馬車走得越來越近,角落里的竊竊私語倏然無聲,剛剛還聚在一起的人們四散開來,紛紛做出忙碌的樣子。柳應的視線掃過那個仍在咒罵的閑漢,目光冷得像冰。到了書院,冉季秋下了馬車,腳步忽然一停,有些猶疑的,“柳應,你有沒有覺得,好像有點不太對勁?”柳應替他抱上書本,沉聲道:“少爺放心,凡事都有我在。”冉季秋對他笑了笑,心底的憂慮卻并沒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