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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尤其,當(dāng)他向往日里與他交情尚可的同窗打招呼時,對方明顯不自然的臉色以及閃躲的眼神,更是讓他心中不安的預(yù)感進一步擴大。他一言不發(fā)地往書院里走去。快到學(xué)舍時,柳應(yīng)忽然頓住腳步?!吧贍?。”冉季秋轉(zhuǎn)頭,臉色有些微的蒼白,面對著柳應(yīng)卻努力做出自然的模樣,“怎么了?”柳應(yīng)瞧著他,輕聲道:“若不然,我們先回去罷。我去找夫子告假?!?/br>冉季秋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正要說話,忽然聽到一聲,“秋弟!”李云戚氣喘吁吁地從后面趕上來,先是看了一眼柳應(yīng),嘴唇微動,卻沒有說什么,轉(zhuǎn)臉看向冉季秋,面帶憂色,“秋弟,我剛剛聽到有人說了些不好的話,你、你……”他猶豫了一下,“不然,就先回家去?”冉季秋沉默了一會兒,問,“他們說什么了?”“這……”李云戚面現(xiàn)難色。“柳應(yīng),你聽到了是么?”冉季秋轉(zhuǎn)向柳應(yīng)。他想起來上馬車時對著他指指點點的路人,還有柳應(yīng)的那一絲異常。練武之人五感都超出常人,柳應(yīng)能察覺到他沒注意到的動靜和話語,并不為奇。柳應(yīng)沉默。他自然聽到了,但是,那樣的污言穢語,說出來只會臟了少爺?shù)亩洹?/br>“是……很難聽?”冉季秋的聲音微帶顫抖。當(dāng)初滿大街都是他斷袖的傳言,那時候李云戚和柳應(yīng)的反應(yīng)都沒這么大。柳應(yīng)很想抱一抱他,礙于大庭廣眾,只得按捺下來,低聲道:“少爺放心,我會解決的?!?/br>這時,李夫子急匆匆向?qū)W舍走來,一眼望見身材高大十分顯眼的柳應(yīng),腳下一拐,徑直向這邊走來,看了冉季秋一眼,簡短地道:“你隨我來?!?/br>他的臉色十分嚴厲,說完就走,半點也不拖泥帶水。冉季秋望了一眼柳應(yīng),忐忑不安地跟在他身后。柳應(yīng)自然跟上。李云戚一跺腳,也跟了上來。李夫子領(lǐng)著他們來到自己的居所,轉(zhuǎn)過頭,臉色黑沉得幾乎能滴下水來,一臉恨鐵不成鋼,“我先時還讓你小心萬家報復(fù),你怎么就是不聽!”冉季秋訥訥道,“夫、夫子,我……”“不要叫我夫子,老夫沒有你這么蠢的學(xué)生!”李夫子黑著臉,氣急敗壞,“你去聽聽外頭人都在說什么!說你收容山匪惡霸做仆人,說你跟萬全斷袖,一時不合就打斷了他的腿,說你一個秀才的功名都是以色侍人換來的!甚至還說書院——”李夫子一跺腳,那些臟污的話實在說不出口,他指著冉季秋,簡直痛心疾首,“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你怎么就不明白這個道理!”李云戚忍不住道,“阿叔,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這是那些傳謠言的人可惡,秋弟也是為小人所害啊?!?/br>李夫子怒道:“我事先千叮嚀萬囑咐,叫他小心防范,怪得誰來?”轉(zhuǎn)臉一瞧冉季秋臉色煞白,語氣不免就和緩了幾分,但仍是硬邦邦的,“如今書院也鬧得沸沸揚揚,尤其你這個護衛(wèi)——”當(dāng)初柳應(yīng)當(dāng)街打斷萬家一干惡仆的腿是有目共睹的事,這之后他又將上門鬧事的青壯扔出冉府,也鬧出好大的風(fēng)波,這般兇狠的角色,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要讓人們相信他是殺人不眨眼的山匪,并不困難。甚至在愈演愈烈的傳言中,柳應(yīng)生生地變成了吃人的活閻王。而收容了活閻王的冉府,又能是什么好東西?李夫子看了一眼柳應(yīng),雖然臉上不滿,終究沒有說什么,只道,“現(xiàn)如今哪怕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書院也不好再偏幫你,你——”他長嘆一聲,“謠言來勢洶洶,一時半刻也無法平息,你且回家去歇息一段時間,日后……”他的話沒有說完。哪還有什么日后?冉季秋天資聰穎,不足弱冠便中了秀才,等到明年秋闈就能下場,有他傾力教導(dǎo),考中舉人并非難事。如此,明年冬他就可赴京趕考,哪怕這一科并不能中,也能積累經(jīng)驗,下一科再考把握就大了。二十出頭的少年進士,放在哪一朝哪一代都大有前途。能教出一個少年進士,那是何等的光耀!李夫子一向?qū)θ郊厩锛挠韬裢且?,就連他禁足在家的期間,都要令李云戚每天送去功課,以免他在家懈怠。但誰又能想到,好容易結(jié)束了禁足,冉季秋才來書院沒幾天,竟又傳出了這等要人命的謠言!李夫子又氣又怒,卻也無可奈何。思及冉仲輝當(dāng)年就是赴考途中丟了性命,即便他向來堅信“子不語怪力亂神”,此刻也不由得懷疑,冉家的人莫非是中了什么咒,否則,怎么一個兩個的,科考都如此不順?第45章少爺是我的珍寶冉季秋一言不發(fā)地回到柳宅。柳應(yīng)瞧他皺著眉,臉色沉重的模樣,想了想,轉(zhuǎn)身去拿了一碟金絲蜜棗,半蹲下|身,托在手上將其呈遞在小少爺跟前,“少爺,嘗嘗么?”冉季秋抬眼看了看他,忽然抬手摸了摸他的眉眼,繼而輕輕嘆了口氣。柳應(yīng)看著他,低聲道:“少爺不必憂心,此事不難解決,很快就能回去書院了?!?/br>冉季秋沉默了一下,搖頭道:“我并非憂心此事。即便不能再去書院上學(xué),我也可以去外地訪求名師,斷不至于就此絕了讀書的路?!彼氖种竸澾^柳應(yīng)英氣勃發(fā)的劍眉,旋即往下摸了摸他的臉,低聲道:“我只是氣怒自己無能,眼睜睜見他們毀損你的名譽,卻什么法子都想不出來。”“柳應(yīng),我真沒用。”小少爺臉上帶著一絲難過和心疼,“我明知他們在說你的壞話,卻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洗刷掉你身上的污名?!?/br>柳應(yīng)定定地瞧著他,喉頭微微滾動。半晌,他抓住冉季秋的手,緊緊貼在自己臉上,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他的少爺,啞聲道:“少爺很有用?!彼讶郊厩锏氖帜孟聛?,用guntang的唇貼著,灼熱的氣息撲出來,灑在白皙的手指間,他說,“名聲于我不過浮云,少爺卻是我的珍寶,是我的命?!?/br>冉季秋不防他突然說起了情話,怔了一下,臉上立時染出一片紅暈,略有些不自在地縮了縮手指。柳應(yīng)看著他,臉部線條柔和下來,眉梢眼角蘊著一抹笑意,低聲問,“少爺是心疼我了么?”冉季秋只覺臉上熱度更甚,含含糊糊地“唔”了一聲,目光落在柳應(yīng)微微翹起來的唇角上。他想去親一親,卻又有些不好意思,晃了一下神,片刻后才想起來要說什么,連忙將目光收回來,定了定神,才帶著些憂心道:“雖然你視名利如糞土,但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而況他們還意欲給你扣上山匪的罪名,如此誅心之語,要毀損的不僅僅是你的名聲,怕是要看到你被官府抓起來才會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