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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變了風(fēng)向。”蔣岑作為這個風(fēng)向的推動者,卻是心下沉沉,“屈南棲的身份怕是陛下早就知道了,至于是何態(tài)度,目前還不知。全要看屈南棲如何狡辯。” 這詞用得不很客氣,秦青皺眉:“你與屈南公子吵架了?” “不是我要找他吵得。” “那還是吵了?!?/br> 蔣岑梗了一下:“他不干好事。” “是說他推我入水嗎?”秦青莞爾,叫男人的目光跟著閃了閃,“倘若他不推我,我也是要跳進(jìn)去的。我不落水,便就是第一個被審問的人,屆時我要說陳怡榕是失足落水,還是自己故意跳的呢?若是前者,我為何還能好好站著,若是后者——這件事情已經(jīng)不簡單,若再行故事,實在復(fù)雜。” “所以,他推我入水,一來免去我落入后手的境況,二來,河邊痕跡顯示我落水不察,當(dāng)也能坐實陳怡榕失足落水確屬事實。一人也許是假,二人——恐怕就是河邊監(jiān)管不力了?!?/br> 蔣岑聽著她分析,卻也未曾開口。秦青觀他,笑道:“再說了,你都已經(jīng)教訓(xùn)過他了,還氣什么?” 那一拳他確實錘得結(jié)實,蔣岑這才驚詫道:“你怎么知道我打他了?” “若是他人,你還能忍得,但是屈南棲,你不會忍?!鼻厍鄬⑺恢皇謭?zhí)起,“因為,他是你認(rèn)定的同行之人,你忍不下。是用的這邊手?” “嗯。” “破了?!鼻厍嗵а?,“既然已經(jīng)xiele恨,便就算了。” 蔣岑懊惱,他捶完屈南棲,便就又錘了那地面,最后起身離開。屈南棲沒有錯,他自然知道,可因為知道,才覺得可恨。明明,這是他最看重的人,他又如何能輕易就下了手去。 秦青一早就瞧見他手上傷口,因是過了水,此番也只是瞧見骨節(jié)處略深的痕跡,她輕輕替他吹了吹,復(fù)又問道:“屈南棲是從金胡過來的,入京起便就與你聯(lián)系密切,陛下沒問你?” “問了,”手上清清涼涼又有些癢,蔣岑卻是任她端著,繼續(xù)道,“答是答了,他不信也得信。不過這帝王之家,從來都沒有全然信任的,怕是以后的日子,越發(fā)不得好過了。” 秦青點頭,終于道:“浮尸之事,若是牽扯金胡,倒是說得過去??蛇@樣一來,皇后也不會善罷甘休。你說得對,沒得好過了?!?/br> 樁樁件件,一環(huán)又一環(huán)。沒有哪一件事情是可以善了的,若非是由一方頭破血流,終成定局,這個大興,便不會安定。 “那浮尸的真相呢?” 蔣岑沉默,半晌才道:“此事牽連甚廣,你可知曉南郡十城?” “嗯?!?/br> “去月南邊突發(fā)大水,朝廷撥下災(zāi)款,由東宮負(fù)責(zé)此事。其后所有的災(zāi)情全數(shù)送至東宮,東宮不出五日便就治下,皇上夸贊其治水有功,行事果決,是以乃有監(jiān)國之能?!?/br> “什么辦法?”秦青試探道,“破圩棄城?” “是?!?/br> “此行并非不義,乃是先帝之時便就定下的解燃眉之策,皇后如何拿此做文章?” “先帝之策,乃是圈定范圍,若是到了緊要關(guān)頭,便就疏民于高處他城,下?lián)苜c災(zāi)款項,待洪水退去,百姓仍舊可以回原城。” “你可還記得先時問過我,柳城何時沒得?!笔Y岑看她,“柳城已經(jīng)沒了?!?/br> “已經(jīng)沒了……”秦青重復(fù),“是城沒了,還是……人沒了?” 蔣岑嘆息一聲:“都沒了。行此決策,需得財力物力,舉城搬遷,豈是易事?青兒,他們不是治水,是淹城?!?/br> 淹城—— 秦青:“皇上,不知道嗎?” 蔣岑搖頭:“未及搬出的,在路上的,未曾上報。及至后來洪水退后,突發(fā)疫情,此乃洪災(zāi)后的常態(tài),這些人,便就是隨著疫情名單,才一并報上。” “一個城?怎么會?那么多條人命,沒有人管么?” “太子親自去的南邊,何來不對?再者,因著此行,奏折承上去皆是美言?!笔Y岑搖頭,“青兒,你永遠(yuǎn)不會明白,他們這些人,心有多大,又有多狠?!?/br> “那浮尸……” “許是幸免的百姓,許也不是?!笔Y岑頓了頓,“為了不叫人知曉,便就是幸存下來的,也是被東宮派人處理了,柳城,是真的沒了。” 這般事情,聽著驚世駭俗,可秦青卻知道,這全是真的。自那晉城時疫起,她便就明白,在這些人眼中,人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區(qū)別不過是,這條人命,值不值得親自動手罷了。 沉默良久,秦青:“你說得對,我爹是被人做了棋子。” 第七十七章 可昭 “這一灘水, 都是臟的。”蔣岑接道,“岳父大人是這渾水里唯一的清明?!?/br> “便也是眼中釘rou中刺,”上一世的父親未曾辭官, 也未曾有過秦氏醫(yī)館, 可父親仍舊是走了,秦青如今卻是再不敢多想,“父親歸京, 該當(dāng)如何?” 蔣岑面上動容,卻說不出后話來,秦青心下了然:“父親引以為傲一輩子的醫(yī)術(shù), 到最后, 卻是最大的累贅?!?/br> “優(yōu)秀從來沒有錯,錯的是不曾善用它的人?!笔Y岑反手將她的手指握住, “那浮尸受何人指使而來, 姑且不論, 這般遠(yuǎn)道而來, 想必不會是一面之緣, 你可記得你爹近來與何人見過?” 自打辭官之后, 父親便就沒怎么與外頭人交流,便就是尋鋪子的事情也是秦管家一應(yīng)代辦, 若是說特意見過誰…… 秦青皺眉, 蔣岑傾身問道:“怎么了?” “擢考之前,父親與如今的司藥監(jiān)主事吃過酒?!鼻厍嗲扑?,“還是那日你爬窗來的時候與我說的, 說是父親與他吃了酒,定然早睡。” 這事兒確實有,只是有些早, 他自己都忘記了,不過是街上一眼瞥見,不料竟是此番翻將出來。 “那時候的主事,如今該是裴司監(jiān)了?!鼻厍嘟又?,“裴司監(jiān),你也說過,是陳學(xué)勤的人?!?/br> 蔣岑嗯了一聲,便聽她又兀自順道:“陳家,皇后——那人應(yīng)當(dāng)先是見得姓裴的,并不是特意沖著父親來的,只不過此事終究牽連出來東宮,皇后不會輕易放過,但若是司藥監(jiān)直接接手,實在不合她心意,所以,想到了由父親入手。” 蔣岑應(yīng)聲:“怕是那人先是要去司藥監(jiān)問些什么,提及之后,那姓裴的便就報去了陳學(xué)勤處,再來,才有了后來的與你爹吃酒一事?!?/br> “父親全然不是隨意赴約的人,唯獨一事不會拒絕,便就是涉及醫(yī)事?!?/br> “是。此事雖是事實,可若那皇后想要揭發(fā)東宮,哪里能沒有證據(jù)。浮尸不過是逼著皇上下令徹查,你爹,才是最關(guān)鍵的一關(guān)?!笔Y岑沉聲,“為何此時偏非在此時發(fā)生,便就是知道了你爹已經(jīng)往南郡十城去,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