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孫帆知道，胡威不至于告老師互毆把自己也給記處分，會不會是孫帆？李遲彬想到當(dāng)時李津止問自己覺得孫帆怎么樣……

“cao?！崩钸t彬加快收拾東西的速度，拖著沉重的書包飛速擠出校門，躋身上了最近一班地鐵。

意外的是，家里燈都黑著，李津止和李圖南都不在家。

李遲彬先給李津止打電話沒人接，又給李圖南打了電話。

“喂？爸，你在哪兒呢？”

“在三醫(yī)院，你哥把人家腿都給打骨折了?！?/br>
“誰?。俊?/br>
“你別管了，自己上街去搓一頓……”

李圖南還沒說完，李遲彬就掐斷了電話往醫(yī)院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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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院里蒼白的燈光塞在狹長逼仄的走廊里，還沒走到轉(zhuǎn)角，李遲彬就聽見有一個女人的尖叫唾罵聲。

“我跟你說，兩百萬，一個子兒都不能少！老娘辛辛苦苦一個人把兒子拖這么大，馬上就高考了，你把我兒子打成這樣誰負(fù)責(zé)？”

“呸！你別給我說我兒子手沒事兒！真不要臉你們一家，我現(xiàn)在還欠外面十幾萬呢，我天天在外面夠忙了你們還給我惹出事情來，你們替我還嗎？”

女人一只手掐一根劣質(zhì)香煙，混雜著消毒水的味道十分刺鼻，上身穿了件亮片吊帶，下面穿了條熱褲，拖著人字拖也十分高挑，雖然發(fā)型有些亂，面容也有些頹然，但能看出來是個長相不錯的女人。

女人一眼看見走廊盡頭朝這邊走來的李遲彬，指著人就諷刺：“喲，你家小兒子??？長這么大了都？當(dāng)初怎么沒被一起撞死??？”

李遲彬愣了愣，這個女人像是知道自己的車禍，但他回想了下，確實沒見過。

“你夠了沒！”孫帆扶著墻，拖著一條打了石膏的腿慢慢出來，十幾天沒見，孫帆的面色更不太好了，緊緊咬著下唇，面有痛色，又像是哀求女人：“你別說了，趕緊回去吧?！?/br>
“我怎么不能說？怎么，他們弄死了你爹還能把你娘給弄死？”

李遲彬抬頭看孫帆，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孫帆從門口書包里吃力掏出來五百塊錢塞給女人：“你下午不是還有牌局？”

女人瞪了他一眼：“明天我要看到他們賠的錢?！?/br>
孫帆無力地點了點頭，李圖南下樓去給孫帆交醫(yī)藥費去了。

“那是你媽？”李遲彬坐在醫(yī)院外的長椅上，看了一眼孫帆，孫帆默認(rèn)了。

“你媽認(rèn)識我？”

“你小的時候出車禍你記得吧，”孫帆沒什么精神地坐在長椅上：“司機(jī)是我爸?！?/br>
李遲彬愣了愣，當(dāng)年他就沒見過肇事司機(jī)，據(jù)說好像是當(dāng)時撞到樹去世了。

“那天我媽剛被檢查出肝癌，他急著回家，路上就出了車禍，”孫帆揉了揉太陽xue：“后來我媽也不想治了，家里的小賣鋪半關(guān)不關(guān)，索性就天天去打麻將了?！?/br>
“我知道不怪你，怪命?！睂O帆睜開滿是血絲的眼睛：“但我就是不待見你們，我跟我媽是一個鬼樣子，我就是自私。我恨不得讓你跟我一樣，一起下地獄?！?/br>
李遲彬總算是知道為什么李津止不待見孫帆，他還上趕著去，自己跟孫帆沒什么交集，還處處照顧自己拉近關(guān)系。

李遲彬和孫帆坐著良久沒動，孫帆先開了口：“我不知道我媽會來，他那么說你……算了?！?/br>
孫帆知道李遲彬最想聽到什么：“我不會讓你哥再記處分的，你回去吧。你哥剛才嫌亂去醫(yī)院天臺了?！?/br>
“那個……”李遲彬有話想說，卻簽不起一個端頭。

“別說了，保重，弟弟。”孫帆抬頭笑了笑，回了他一個陽光開朗的笑，像往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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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如約而至，李遲彬和孫帆也沒了聯(lián)系，他第二天就出了院。更不知道孫帆有沒有參加高考。

窗外知了窸窸窣窣地唱和，頭頂?shù)碾娚绕v不堪地轉(zhuǎn)著圈，李津止筆下流出來一串串流暢的字，身上的薄汗染濕了校服。

“怎么樣？”李遲彬聽見最后一道英語結(jié)束的鈴聲就趕緊去門口捕捉李津止的身影。

“正常發(fā)揮。”李津止揉了揉李遲彬不怎么順的劉海，李圖南在一邊兒嚷嚷：“那是，你還用問？走，你爸請客?！?/br>
“我要吃烤rou?！崩钸t彬接上李圖南的話茬。

“誰管你吃什么？今天你哥說了算?！崩顖D南無視李遲彬的要求。

“嗯，烤rou?！崩罱蛑箤钸t彬表示贊同。

李遲彬?qū)χ顖D南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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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干杯。”李圖南先舉起酒杯：“祝賀我們大學(xué)霸考試結(jié)束！”

李遲彬和李津止給面子地把橙汁一飲而盡。

“哥，想好上什么大學(xué)了嗎？”李遲彬隨手夾了一筷子花生米。

李津止聞言愣了愣，李圖南趕緊終止這個話題：“現(xiàn)在考慮那么多干嗎？趕緊吃這個蝦，特別棒。”

李圖南順手給李遲彬夾了一塊蝦。

李遲彬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想了想也是，就不那么糾結(jié)了。

“這個暑假你們倆好好玩玩兒，你爹出錢，明年你就該也這么辛苦了?！崩顖D南說完頓了頓：“我暑假有個外包工程，出差挺久的，你在家聽你哥的。”

“切?！崩钸t彬翻了個白眼兒，全家就把他一人當(dāng)小孩看。

李圖南說是暑假出差，可沒想到他隔天就要走，李遲彬還沒放假，自然是早早就去學(xué)校上學(xué)了，李圖南叫走李津止幫他收拾東西。

“誒誒欸，那藍(lán)色襯衫別給我往里塞了，我最近發(fā)福塞不下了?！崩顖D南在一邊收拾他的文件，一邊指使李津止幫他收拾衣服。

“成了，我就拿這幾件就行，不夠到那邊再買?！崩顖D南滿意地拉好行李箱的拉鏈，拍了拍李津止的肩膀：“我給你說，你這個暑假在家給我別太過分，還有，別忘了你答應(yīng)我的什么。”

“我知道，申請表我已經(jīng)填過了，還有推薦信。”李津止矮下身子繼續(xù)幫他整理衣物。

“那行，剩下的你就交給我吧，”李圖南松了口氣：“你打算什么時候給小遲說？”

“不知道?！?/br>
“等等等，內(nèi)褲就不勞煩你幫我收拾了，回屋待著去吧！”李圖南一把搶過李津止手里的紅色內(nèi)褲，開始趕人。

李津止也沒什么表示，眼睜睜地看著李圖南把他的那條紅色內(nèi)褲也塞到了行李箱里就走了。

終于恢復(fù)了自由身的李津止出門買了瓶菠蘿汁，時值傍晚，夕陽點燃了暮色，他就站在門口的柳樹下躲著陽光，順便等李遲彬下課。

“哥！”李遲彬背著書包，從人海里探出頭，朝李津止揮手笑，踮著腳躋過人群，還能聽見后面何嘉的抱怨：“李遲彬你怎么又把我扔下了！”

“給?！崩罱蛑鼓贸鍪掷飫傎I的菠蘿汁：“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