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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是勸又是順著話責(zé)備他們小孩子草率,這么一來二往的算是把老太太安撫了。顧廷聿事事都答應(yīng),隨了他們?nèi)マk。來日方長,再想只會讓大家都難受,想通了也好,演戲也好,叫一聲二哥,他已經(jīng)是沈家的姑爺了。【八】辛未年,庚子月,己酉日。宜婚嫁。忌動土。震天的鞭炮聲從城外一直響到城里,喜炮放的響天動地,滿天紅屑伴著雪片四散飄落。一水的軍綠站了整整齊齊的兩排,紅地氈從城門一直鋪到了沈宅的大門前,好不風(fēng)光。門外一身戎裝立在滿天飛紅飄雪之間,眼眸澄明英姿挺拔。門內(nèi)滿堂賓客盛裝以待,眾人的簇?fù)碇骂櫷㈨脖灰肓松蛘?。說起來也不是沒來過沈宅,只是不知為何這座大宅子看起來顯得特別深,一進(jìn)進(jìn),一重重。本該是接了新娘去自家宅子行禮,只是顧廷聿自己沒宅子,也不方便在師部辦婚禮,便就從偏院接了新娘到正院行禮,也就算是完了迎親之禮了。進(jìn)了偏院的門,沈熙平笑著迎了上來,他是急忙忙從山西趕回來的,此前他就很是想結(jié)這門親,一來是沈蕓妝對顧廷聿上了心,二來沈家在軍方有了這層關(guān)系也就是多了層保障。顧廷聿的目光輕輕掃過院中卻未見沈熙覺,沈熙平轉(zhuǎn)身進(jìn)暖閣去領(lǐng)meimei出閣,顧廷聿淺淺笑了站在院中等著新娘出閣,身邊幾個衛(wèi)兵和劉副官正在給沈家的下人們散紅包,笑聲嬉語,爆竹鳴響,然而這一切在顧廷聿聽來卻空洞的很。方才從正門進(jìn)來,一路走來,顧廷聿不時的四下望去,都沒見到沈熙覺?;氐教旖蛞灿邪朐拢瑒e過之后就沒有再見面,本以為此時能看他一眼,卻還是沒見到他的影子。不由的伸手摸了摸左手腕,唯有那只手表還與他有關(guān)系。沈蕓妝一身猩紅繡金的龍鳳褂裙,桃花妝面羞怯含笑,本該是蓋著蓋頭的,許夫人說是新時代了,不興這一套了,本想給他們備一場西洋婚禮的,可老太太不喜歡那些個白嘩嘩的嫌素凈。顧廷聿牽起沈蕓妝的手,踏著紅氈路和她一起往前院的正堂走去,剛到前院一個身影扎進(jìn)了眼里,不由的手中一緊,沈蕓妝不由一愣,不禁笑了起來,以為他是因為緊張,卻不知他是看到了沈熙覺。這城里城外的鞭炮,長街地上鋪的紅地氈,還有沈蕓妝身上的褂裙都是沈熙覺張羅了,光是為了這件兒褂裙,照理說織錦加上繡工也要花上半年的時間才能成,新做是不可能,他就北京天津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找了幾個老師傅把一件現(xiàn)成的褂裙加了金線龍鳳繡紋,趕了幾個大夜方才改好了的。半月未見,沈熙覺還是那般清瘦模樣,想來這半個月來他也是cao勞了。行禮、跪拜,禮數(shù)一一照著做下來,顧廷聿就像一個木偶,而他的目光只時不時的掃過沈熙覺,只是對方卻未曾回應(yīng)他一眼。行完禮,便是推杯換盞的客套,灌新郎酒自然是少不了的,馮經(jīng)年和何鋮是男方家的也就首當(dāng)其沖的給顧廷聿擋起酒來,可這兩人喝高了越發(fā)的能鬧,最后反到也一起起哄給顧廷聿灌酒。老太太比早兩年老了很多,眼睛耳朵都不清明了,今天她格外的高興,一是孫女兒嫁的風(fēng)光,二是家里也真是許多年沒有辦過喜事了。原是想著先把兩個孫兒的婚事張羅了,再到這個最小的,可她兩個哥哥也不爭氣,沈熙平是一年里頭有十個月也不著家,沈熙覺到是著家只是紗廠鋼廠幾處張羅,可見這守家守業(yè)的男人不容易啊。如今總算是三個里頭,有一個有著落了,嫁的人也是一個老太太喜歡的老實孩子,老家雖是沒了父母長輩,可也是仕族出身,如今也是一師的參謀長,老太太雖不太明白這參謀長到底是個什么長,但就他那一身軍服看著就讓人放心。“拿著?!?/br>老太太把一個小盒子塞進(jìn)了顧廷聿的手里,里面是一個沁紅的羊脂玉扳指,一看就知道是個極好的物件兒。“這個啊,是他們爺爺?shù)陌斄粝碌?。一早就說了,這是給咱們家姑爺?shù)摹!崩咸贿吪闹櫷㈨驳氖直常贿厷g喜的說著?!霸蹅兗已饺厓毫耍瓦@么一個姑娘。雖不是嫡出的,但也是家里寶貝兒似的,你可要好好待她。”顧廷聿垂下雙目,用盡了心力去騙所有人,包括自己,卻不敢看著老人家的眼睛騙她,只是覺著眼睛熱了,話也說不出口,就只是點(diǎn)頭。“他會的?!?/br>輕淺的三個字,卻比什么聲音都來得清晰,抬眼望去,沈熙覺笑著在老太太耳邊替他許諾。烈酒一杯杯的往下灌,割喉的辣,胃里熱的發(fā)燙,喝到最后連眼前的人也看不清了,也不知自己是笑是哭,有人過來為他擋起了酒,卻也不知那人是誰。熱鬧,大半個天津城都驚動了,許朋韜派了一個團(tuán)給他壓場面,顧廷聿這個新郎當(dāng)?shù)恼嬲骘L(fēng)光,來賀的賓客里有頭有臉的一個也沒落下。“來來來,快把他扶進(jìn)來。怎么喝的這么醉。大哥和二哥呢,怎么也沒攔著點(diǎn)兒?”耳畔是柔聲細(xì)語,身下是高床軟褥,顧廷聿整個人就腦子里亂哄哄的,怎么都靜不下來,沈熙覺那句“他會的”說得輕松簡單,卻像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頭。“二少爺也醉了。已經(jīng)扶回屋了?!?/br>誰?誰也醉了?顧廷聿聽見了,卻又好像沒聽見。身上仿佛依稀還有溫度,可又覺得透心的冷,心里的不舍和不甘都隨著胃里的翻騰,哇的一聲會吐了出來,guntang的濡濕從眼角滑落。一夜昏沉,似睡非睡。太陽照常升起,雪停了,絲絲的涼氣從一開一合的門簾外透進(jìn)來,顧廷聿睜開了眼,刺目的亮光灼的頭疼。過了晌午,他才堪堪清醒,起了身。“喝點(diǎn)兒熱水。頭還疼嗎?”來自妻子的關(guān)懷。沈蕓妝穿身胭脂色的長袖旗袍,原本披在肩上的長發(fā)綰成了髻,簪了只小小的珍珠發(fā)飾,婉約可人。妻子。顧廷聿腦中閃過這個詞,常人的幸福便是這樣吧,體貼入微、恬靜溫柔的妻子。“我會盡快置辦個宅子,給你個家?!?/br>頭一句竟是如此,顧廷聿自己都想不明白是怎么了,后來再回頭想想,也許那個時候只是想要快點(diǎn)離開沈家,離開那個有沈熙覺存在的地方。當(dāng)你看到一個人,只一眼,便像是被針扎了心一樣,又有誰不想逃呢。一張請柬打破了沈宅看似平靜的日子。約莫是沈蕓妝成婚一個月后,顧廷聿大半日子都在師部待著,幾乎不怎么回沈宅。他先是托了馮經(jīng)年找宅子,可馮經(jīng)年哪會這些事兒,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又托到了沈熙覺那里。沈熙覺到也不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