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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撿出兩三枝桃杏,塞了過來,道:“沒有海棠花,只有這些,瞧著不比海棠差的罷?!?/br>紅粉透白,確然不可說桃杏與海棠差到哪處去,然本仙君一時記起,便鬼使神差地說出了口。賣花姑娘又笑,再未說什么,將手里的花枝砸過來,拎著籃子轉(zhuǎn)頭便走了。“……誒,”我手忙腳亂地籠住那幾枝花,想喊一遭那小姑娘,還未給她錢。粉色的衣衫一晃,那姑娘沒入人群里,再瞧時,已經(jīng)隔得很遠了。本仙君手里拿著紅艷艷的幾枝桃花并杏花,不知該作何處理。我轉(zhuǎn)頭看了宴寧稍霽的臉色,真心實意道:“仙君,你看這些花朵如此可愛,拿了回去放在你那行止宮里,當(dāng)是很好的?!?/br>宴寧垂著眼皮看一看我手里的花枝,又將目光移到我臉上,道:“你知人間買花贈人是何意,便敢拿出來送與我的?”我一時語塞。“既是不解其意,便莫要拿出來給人笑話了,”宴寧拍一拍我的肩膀,又道,“我知你不是有心,莫放在心上,我也未在意?!?/br>小氣,實乃是小氣。方才不過說了他一遭,還原樣地與我還回來。我只聽著他說,將桃杏湊到鼻子前,也聞不著什么味道,只淡淡地些許草木清苦的氣息。“我隨口說著的。不過,這些物件煞是好看,”我與宴寧道。“難看,”宴寧鼻子里哼出的聲氣般,又道,“你若是無事,便趁早回冥界去做些什么,與我一道在此也未有什么用。”早知宴寧并不想叫我一同來,此時本仙君過場走完了,回了便回了。不若我在此,宴寧怕是感物傷懷也不可盡興。“那我便回了,”我善解人意地道,“你莫留戀太久,也莫學(xué)凡間的人說話做事,不若……”“快些走,”宴寧不耐煩地并不領(lǐng)情,揮了揮衣袖,轉(zhuǎn)身便走。我不以為意,瞧見另一只手里拎著的兩把傘時,才有些后悔,忘了將這傘塞給宴寧,還得我再拿回冥界去。☆、一枕清霜(五)我拿著兩三枝桃杏,回到思齊宮的門前時,入眼華顏正在門口蹲著,胳膊抱著膝蓋,頭戳在胳膊上,一動不動。這姿勢何其眼熟,她莫不是又在哭?我猜測著,立時有些束手無措的感覺來。但轉(zhuǎn)念一想,自那次去都廣野尋她母親以來,華顏便瞧見我愛答不理的。若是此次又因著什么傷心,也不當(dāng)跑到本仙君這處來,我便又放了放心。門口的小仙童瞧見我,彎腰道:“司簿回來了?!?/br>未及我招呼一聲,便看見華顏立時抬起了頭。我唬了一跳,她臉上數(shù)道水痕,眼睛又紅通通的,不是在哭,是在作何?“你……你快去,快去救二殿下,”華顏起身拉著我的衣袖,還不忘伸手抹了把臉,又吸了聲鼻子,聲音急切,還帶著哭完的低啞。我一時未反應(yīng)過來,只看著她問道:“二殿下怎的了,如何要我去救他?”“你知曉饕餮在哪處的罷,他定然打不過那兇獸的,你快些去啊,”華顏話說的顛三倒四,看著我又跺腳,“我來尋你,你不在。我只好去尋大殿下,他也不在。我這般修為的,去了只能拖累二殿下,一時想不到法子,幸好你回來得早?!?/br>饕餮我確然知曉在何處,那東西非是一般的兇惡,莫說長辭打不過,再加上一個我,也未必打得過。但他閑來無事去尋那饕餮作甚,磨練自個兒也未有這般磨練的罷。我被華顏推搡著,仍是不大明白:“他究竟做什么去了,為何非得要找那饕餮?”華顏眼瞧著要吼,又壓下嗓門:“去取那處的玄天草。他去的時候說,若是過一日他未回來,便叫我去……去旁的地方,可見是很兇險的……”我聽她說著,只覺著華顏連話也說不清楚,便打斷她道:“他為何要去,是帝君叫他去?”“是帝后,”華顏聲音低了些,“朔令帝后說叫殿下去為她取些玄天草,給帝江鳥。”我一時震驚地看著華顏,腦子里尚未有何想法,已然出口道:“你……罷了,你再去大殿下那里瞧一瞧,看他何時回來,我先去那處?!?/br>本是華顏嫌我不快些去,如今我趕著要去了,她又拽住我,眼睛睜大,驚慌道:“……你,你是不是也不行……那該怎么辦,我不認識其他的仙家了……若是你與二殿下……”……本仙君不行這話如何說的。我額頭跳了一跳,收回袖子,道:“還未去,莫說不好的話。萬一,……”萬一如何我其實不大想說出來。本仙君不至于貪生怕死,但平白地丟了小命,也不大愿意。但確然我未有把握,“萬一過兩日,我與二殿下皆未回來,你與大殿下說一聲,就說……他弟弟跟本仙君流年不利,不幸給那饕餮做了腹中餐?!?/br>華顏點頭應(yīng)了,面上仍是悲切擔(dān)憂,好似我真?zhèn)€要一去不復(fù)返。掐著云頭出了幽都,掠過的小風(fēng)涼颼颼,我方將華顏說的在肚子里轉(zhuǎn)了一轉(zhuǎn)。玄天草有修魂補氣增益修為之能,天界的神仙也有想拿它來煉丹的,但都懼于那一旁的兇獸饕餮,為著煉幾顆丹與那兇獸斗個你死我活搭上小命,很是不值得,便都作罷。如今朔令帝后叫長辭去那處,為那帝江鳥取玄天草。我想著這事,有些莫名的惱火。凡塵有話說人心隔肚皮,如此看來,神仙心才是隔山隔海。即便神仙不大重情,也不興眼睜睜叫兒子去送命的罷。修為還不及三千年的一個小神仙,究竟是覺著他本事大,還是覺著那饕餮徒有虛名。或許是僅僅對他的死活不在意呢,我本不該如此想一介帝后。但除此之外,想不出旁的說法。我想得心氣不寧,差一點叫云頭散了栽個跟頭栽下去,又趕忙攏了心神,再未胡思亂想。那一片玄天草,在西荒的北次山下。我降了云頭落地時,才發(fā)覺手心里不知何時滿是薄汗。不遠處一片白花綠葉的細小草木,叢叢簇簇,瞧著素凈普通,還不如不久前我拿在手中的那幾枝桃杏起眼。然那周遭的時有時無的仙澤,是一般的草木沒有的,當(dāng)是玄天草無疑。仍有細涼的風(fēng)掠過,那一片玄天草也歪歪搖搖,緩緩起伏。周遭靜悄悄的,不見活物,未有任何動靜。我來得晚了么……我攥緊衣袖,將這個念頭壓進心底,慢慢地吐出一口氣。原地立了一會兒,仍未有聲響,不見饕餮。或許是長辭真?zhèn)€將那饕餮打敗了,自個兒回去了……我又想,又覺著荒唐,郁結(jié)煩惱。我動作輕緩地使了仙力探著周遭的氣息,試探般地往前頭挪了一步。靜悄悄的,耳旁只聞得本仙君的腳步聲。我便又往前探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