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4
……”身上骨頭疼,腦子后邊也疼,我掀開眼皮,瞧見得仍是黑沉沉的夜空。剛要動一動手腳,腰也疼。“司簿,你這是……可算醒了,摔壞了沒?”我撇過頭去,頭上扎著兩個發(fā)髻的倆小仙童蹲一旁眨著眼睛看我,十分擔(dān)憂地道。我鎮(zhèn)靜自若,慢悠悠擺擺手道:“不妨事,散了罷。”兩個小仙童緊皺著眉,仍帶著擔(dān)憂的神色,倒是退下了。我胳膊撐起了身子,清晰地覺著腰上咯嘣一聲?!劣诿?,就摔了一下子,還能摔折了不成。我仰頭看了看那屋頂,瞧著也不像是能摔出事兒的高度。只是不知曉這倆小仙童會不會當(dāng)一樁異聞講出去,司簿在屋頂上睡覺還從上頭跌下來了。我站起身,拍著衣服上的灰,只覺著十分倒霉。然很多時候就是如此,愈是不順心,愈是倒霉,屋漏偏逢連夜雨說得一些不差。房頂不是個好去處。至少睡覺而言,不是個好去處。我捶了捶肩膀,又扭了扭脖子,瞥了眼院中的水漏,原是又過了一日了。頭一天喝下的酒水沒了蹤影,除去腰酸背疼,腦袋里有若有若無的一線暈疼,本仙君其實清醒得很。就著這股清醒勁兒,本仙君把頭一天自己那些不成器的事兒都想了一遭,覺著實是懦弱,不符合本仙君一貫的風(fēng)度。區(qū)區(qū)一盤棋子,一壺杏花酒,也能叫本仙君落荒而逃么。況且,我又未做虧心事,有何逃的。這般在院中想得一清二楚,我掀起衣擺進了書房門,居高臨下地瞅著那空白的棋盤瞅了半天。這半天里頭,其實本仙君心頭有些作梗。我拈了一枚棋子,忽而一股邪火冒上心頭。與旁的命數(shù)生了牽連,非是我故意而為,何曾見過這般不負責(zé)任的,風(fēng)流也不興太肆無忌憚了些。在心里頭這般一想,又覺著本仙君坦坦蕩蕩,其實無甚好作梗的。那欠揍的冥界大殿下前日里頭與我說什么來的,我正氣凜然地想。腦袋里剛想出一個背影,那股凜然便又消弭無形,本仙君心悠悠地打顫,小王八蛋戳刀子的本事真是好得很。我抬手將棋子扔回棋碗里,長出一口氣,覺著還是暫且擱下,往后再說。又去瞧一瞧長辭時候,他仍未醒來。華顏也未回來。屋子里空空蕩蕩,桌子上我前日里擱好的杯盞仍放著原樣,半寸地兒也未挪動。我褪下他衣裳看那些傷口,身上糊著模模糊糊凌亂的血跡,想是那一日一夜里頭又出血了。他臉色還白著,只是瞧著不那么難受了,沉沉靜靜的,跟睡著沒什么兩樣。意識不清時候還喊你那哥哥,如今你這個樣子,誰來看一看你呢。我將盆子里的冷水弄溫,又給他擦凈了血跡。究竟是我連累了他,若是那時候不去,倒還好了。在盆子里頭涮了涮巾子,那半盆水皆做了猩紅,瞧著頗為唬眼,我挽起衣袖一手端著水盆出了門,將那水潑在了院子里。進門時,瞧見一旁立著的一個仙侍,我問了聲:“我前日去后,可有誰來過么?”“未有誰來過,”她低頭道。“帝后可來過么?”我停了一停,又多余地道。仙侍又道:“不曾來過?!?/br>“你去……罷了,”我脫口而出,又收了回來。“可是要小仙去報與帝后么,”仙侍抬頭疑惑道。“……不用。本仙君在,他死不了。死了再去與帝后說不遲,”我正色地與她道。仙女不知是不是叫我這句話嚇著了,只低著頭彎一彎腰,諾諾應(yīng)了,再未說什么。我耐心地攥著一個杯子,將里頭的茶水弄熱了,又給他渡進口里去。好一番折騰,我轉(zhuǎn)身將杯子擱回桌上,方在床邊坐下了。兩百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擱到長辭身上,怕是覺著有些長。我有些入神地看他,枕邊的玉佩又映進了眼里。極為漂亮的一塊玉佩,我瞧了一眼,忍住了將它塞到枕下的念頭。避而不見是懦夫所為,本仙君非是懦夫,豈能做這等滅自己威風(fēng)之事。聽得外頭有聲響時,我也未起身。要么是華顏回來了,要么是……愿意是誰是誰罷。聞得身影行近了,我禮節(jié)性地順道回了回頭。許是回頭動作幅度有些大,脖子擰巴著一般一絲鉆心疼。我倒吸了口氣,扯出個到位的微笑道:“大殿下?!?/br>口里這般說著,本仙君內(nèi)心其實渾罵了聲。本仙君膽子早就大得很,心里罵他一聲算不得什么,他聽不見不說。便是他聽著了,又如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本仙君在了,他又來了。扶霖一愣,當(dāng)是未看出我心中所想,然面色好不到哪處去。只是還掛著那虛偽的笑,也回了聲:“原來司簿在此?!?/br>我知曉他此時內(nèi)心定也是波瀾起伏,宛如進了陰水溝般的心情,有未有罵我不好說,然表面上還得做出光風(fēng)霽月的模樣來。俗話說,狹路相逢勇者勝。本仙君并不畏懼心虛什么,我倒是要瞧一瞧,是你先撐不住落荒而逃,還是你先撐不住落荒而逃。戲碼自然要做得全一些,也自然不能再如往日一般放肆。我十分謙恭地起身,讓出座位來,攬著袖子立到了一旁。本仙君這一遭有禮的行為,扶霖當(dāng)是覺著很欣慰的,不知為何面色又難看了幾分。盡管還帶著那假惺惺的笑,也不妨礙本仙君瞧出那笑容里頭的僵硬。“司簿真是客氣得緊,”扶霖笑吟吟地道,倒是移了身形坐下了。“小神惶恐,此乃本分,”我懇切地拱手道。許是懇切過了頭,扶霖聞得此話,連頭也未轉(zhuǎn)過來看我一眼。本仙君郁結(jié)的心情忽而云開月明,莫名地有一些好。“司簿倒是不辭辛勞,在此一直守著,”他又起身握著長辭的手腕,當(dāng)是要探一探他傷勢如何。話里帶諷的,莫以為我聽不出來。我又是誠懇地道:“我剛來不多會兒么。恰巧見得二殿下昏迷著還吐出血水來,也不知曉這兩日有未誰來看他,莫不要因那畜生丟了性命才是。”我睜眼說瞎話面不改色地扯出幾句來,又不動聲色地瞥扶霖的臉色。嘖嘖,瞧瞧你那凄凄慘慘的弟弟,對得起他喊你那一聲哥哥么。“司簿不該是一直在此守著么。我想著司簿也在此,我來了倒是多余了,”扶霖停頓了好一會兒,一邊悠悠然地道,一邊扶著長辭讓他靠在了自己肩上。我看著他手掌撫上長辭的后心,又為他療傷。他說得此話,我也未在意,早知曉他好鬧脾氣,說些什么也正常。然那捅刀子的話是他說出來的,還要委屈一遭,這便有些可惡了。“我疏忽了,該一直守著才是,”我應(yīng)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