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6
都知曉了。我后悔莫及,方才該換個說法才是,只顧著驚,未思慮周全。我只得亡羊補牢道:“小仙愿擔下一切罪責。殿下是與小仙有些許交情,聽了我的說辭,才會借給小仙鑰匙。”“那時,你們?nèi)齻€在藏書閣中,皆是因為此事?”冥帝開口,卻未追究下去,又提了另一樁。心跳的聲音有些清楚,我咽了咽喉嚨,應了聲:“是。”“大明鏡也非是看不得,書閣頂層雖說不可擅自打開,但看一看大明鏡還掛不上什么罪責,”冥帝語氣未緩和,只盯著我道,“便是與我說一聲,我也可叫你們?nèi)タ?。?/br>我只低頭作一副誠心受教懺悔樣子,心里又委實大驚。不曾想冥帝竟如此寬宏大量,這念頭比冥界有了日頭還要叫我吃驚幾分。“但你知,叫宴寧看那大明鏡錯在何處么,”冥帝又道。本仙君剛松一口氣,聞此話半口氣未順上來,合著前頭說的只是虛言。我心里想著清廟的那一樁事,未說出來,口里只道:“小仙不知。”冥帝將筆扔在了一旁,眼神又是沉甸甸:“宴寧本是凡間一個凡人,與上任司簿清廟生了情分。神仙與凡人,本是忌諱,卻非是因高低之分。神仙歲月極是漫長,凡人卻只一世,且兩者生活情理全然不同,若是神仙牽扯了凡人,只會亂得三界規(guī)則,兩處落不得好。”我默不作聲,究竟未忍住問出了口:“清廟神君灰飛,也是因了這仙凡之別嗎?”“清廟灰飛,是因為他自己,非是因天條受得責罰,”冥帝踱過我身后,我眼角看見暗色的衣裳下擺,又到我身側(cè),“你可知宴寧是如何成仙的?凡人修仙極為不易,清廟那時舍了一身修為渡了宴寧脫去了rou/體凡胎,自己形神俱滅。他孤注一擲舍命成全,我便也叫宴寧留在了冥界。如今宴寧既是記起一切,想往赴凡間,我自是不會阻攔?!?/br>……宴寧是叫清廟渡成了神仙,而非是自己修得?我怔了好一會兒,沒想到竟是如此。怪不得宴寧記不起自個兒如何成仙,想是清廟叫他忘了??汕鍙R如此做又是為何呢,只為了與那仙凡有別的天條抗衡嗎。若宴寧不是凡人呢,他與清廟皆是神仙,……還會落得今日局面么。“本也未有許多苛責,修仙也非是要舍棄七情六欲。但如清廟這般,最后要這般下場,這凡情動得成了劫數(shù),那便不要動得好,”冥帝竟還與我說些解釋,叫我惶恐并訝異。冥帝這般寬宏大量,為何又對自己的兒子那般苛責。我自然不能將此話問出來,想了一想,約莫是愛之深責之切么。我低眼看著膝蓋下的地面,屏了會兒氣息,頗為不要命地開了口:“小仙有一言斗膽想問一問帝君?!?/br>“何事,”冥帝大約是覺著我要說些什么來與他反駁,又轉(zhuǎn)身過來看著我。這話說出來,難保不是個提醒。若是冥帝聞得什么,無異于是自個兒招認了。然堵在喉嚨里呼之欲出,沖動也好,莽撞也罷,我眼睛看著眼前的虛空,頓了會兒道:“若是宴寧……他本就是個神仙呢,與清廟神君一般……”“若是宴寧成了神仙后,清廟神君也還在,他們……”我未抬頭看冥帝,卻也覺著一字一句說得甚是艱難,不知他此時是何神色,會否覺得我荒唐違逆,“他們此時生了私情?!?/br>“司簿可抬起頭來再說一遍,”冥帝的聲音辨不出喜怒,不知是不是覺著我太過于膽大包天,只顧著不可思議還未來得及生怒。“是小仙失言了,帝君恕罪,”我一顆心墜下去,斂了眼神,抬頭道。冥帝的神色仍晦暗難辨。本仙君今日真是腦子不大好使,接二連三地犯糊涂。都過了許久,也不該這般沖動了罷。又是久久的安靜,我跪在地上,決計不打算再開口說什么。想來是今日挑了個與本仙君八字不合的時候,才處處犯愣。“司簿與扶霖交情甚好的?”冥帝一語驚人,唬得本仙君脊梁挺直了幾分。這卻叫我如何說,未揣測著此話是何意,再冒冒失失開了口,豈不是挖了坑自己跳。我斟酌一番,含糊道:“尚可罷……”為了說明本仙君說得是實話,我不閃不躲地瞧了冥帝的眼神,他仍盯著我,我于是嘴巴不受腦子使喚地道:“也不大好,一般罷……”天君哎,本仙君都說了些什么出來。靜謐無聲,我識趣地沒再補充什么。“司簿今日,是在害怕責難么,”冥帝十分體諒地沒接著問下去,轉(zhuǎn)身扔了一句。否認自是說不得的,冥帝會覺著本仙君不怕責難藐視威嚴,指不定要怎么發(fā)落一番。雖則承認又有些不大符合本仙君的膽識,但好似也無甚更好的回應。我便很是認命地懇切應了聲:“是。”于是本仙君是掃完三個月藏書閣后,又在思齊宮里閉門思過了三個月。☆、風露漸沉(一)打開的窗子縫隙里可瞧見云云翠竹,我一手支著臉,坐在書房的桌子后頭,拎著那桿罪魁禍首的筆,望一會兒,又收回來眼神描一筆畫。畫已畫了三日,畫上籠統(tǒng)三片竹葉。本仙君一日描一片竹葉,三個月過去估摸著可畫成一幅翠竹圖。將落了筆勾一道葉線,聽得門哐哐響了幾聲,外頭傳來云顯的聲音:“司簿,大殿下來了。”“嗯,知曉了,”我應了聲,接著描那道葉線。外頭沒了動靜,過會兒,云顯又道:“司簿,不與大殿下開門么,他在大門外?!?/br>我描完一邊,又斜著勾另一邊:“你忘記我與你說,帝君叫我閉門思過么。若是開了門,還如何叫做閉門思過?!?/br>“那……小仙如何回稟大殿下?”云顯又在外頭嚷嚷道。“就這般說,”本仙君想了一想外頭那位的反應,其實有幾分好奇。“這……好罷,”云顯應了聲,聽著噔噔噔地去了,還是跑著去的,忒沒出息,不給本仙君長臉。我不緊不慢地將一片葉子的輪廓畫出來,又聽得了腳步聲,云顯又在外頭道:“司簿,不開門不大好罷,大殿下都過來了?!?/br>“我方才不是與你說過,什么叫做閉門思過的嗎,”我有些暗自驚奇,扶霖竟然這般消停,只支使個小仙童傳話。外頭又沒了聲響,我提起筆尖將落在線條上,便聽得含著笑的聲音:“你先下去罷,我看一看你們司簿思過思成了何種模樣?!?/br>手抖了一下,險些將一團濃墨沾上去。我趕忙提了筆,又聽得云顯應了一聲“是”。“門都不愿意與我開了,是覺著在父帝那處受了委屈?”扶霖在外頭道。這有些奇詭的話叫本仙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本仙君一個大男人,何來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