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新唐忙拍拍他的手，接著解釋，“他打人不疼的，尤其是喝醉以后更沒什么力氣。就是在那天，我才知道他曾經(jīng)有過一個Alpha戀人，那個人表現(xiàn)得很愛他，卻只是為了能利用他。后來那個Alpha背叛了他，帶走了他們的孩子，還派人打斷他一條腿。

“就算我心里覺得他很可憐，因為他也是過去受到不好的待遇，才變得那么偏激。可還是控制不住去恨他，覺得是他害死了我的家人，那時候在叛逆期，沒少氣他，還故意把他的拐杖藏起來。離開他以后，才覺得自己過分。不管怎樣，他把我和池焉帶大了，還拿錢給我上學(xué)，我卻一點好都沒給他帶去過?！?/br>
尖銳憤懣過去，被歲月磨礪得只剩平和柔軟，池新唐裝著一身的愧疚與沉重，傾訴過后也沒能如釋重負(fù)。

“別這么說，你長大后，不是有幫他治療嗎？”

“太晚了，他的腿已經(jīng)沒法恢復(fù)了，如果我早點明白，也不必拖到這一步。”

“知道池先巖現(xiàn)在在哪里嗎？”談燼輕輕撫著他瘦削的背，憐惜地摸他突出的肩胛骨。

“不知道，池焉不怎么提他，大概散伙了吧。”

車平穩(wěn)開著，不多時，醫(yī)院的輪廓就從高大的建筑樓群中露出一塊，灰蒙蒙的天空被割裂開來，呈現(xiàn)不同的層次。

漫長的走廊曲折延伸至上，天花板面色蒼白寫滿陰郁，吊瓶里的液體靜靜下墜，預(yù)示著不好的結(jié)果。

池新唐和談燼從車上下來，還不知道最高層的一間病房外的情形。

幾名保鏢躺在門口，暫時失去了意識，監(jiān)控也被破壞掉。池焉緩慢走入，抽出腰間的刀，面無表情地擦拭著。

“是他派你來的？”談躍并沒有砧板魚rou應(yīng)有的自覺，眉眼間還是平平淡淡，絲毫不知道危險似的。

“不然呢？”

談躍居然笑了：“他還是恨我啊。”

池焉走到他的床邊，拔掉了連接機器的管子，摘掉談躍嘴上戴著的呼吸罩：“覺得熟悉嗎？”

“和七年前看到的一樣?！?/br>
“故意讓我殺了她，自己坐享其成，一點苦都沒嘗到，你們Alpha真是天生的會謀劃?！?/br>
談躍笑瞇瞇地存心要徹底激怒他：“也不是天生的吧，但是Beta天生要被利用倒是真的。”

恨意逐漸濃厚，浮現(xiàn)在了池焉的臉上。

“都說龍生龍子，果不其然，你和池先巖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池焉低吼一聲，舉起了手，尖刃即將插入胸膛的那一瞬，一個人奪門而入：“住手！”

池焉愣了不足一秒的神，那人已快速沖過來，拍掉他手里的武器，扇去一掌：“誰讓你輕舉妄動的？！”

整個病房瞬間寂靜無聲。

池新唐他們剛走出電梯，沒看到人影，聽到女人憤怒的聲音，皆是一頓，難以置信地對視一眼。

這個聲音他們太熟悉了，可擁有它的人，七年前早就停止了呼吸——

池焉率先打破了沉默，吐出一口嘴里污血，慘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不這么做，怎么能引你出來？”

身穿護工服的女人身形一滯。

“我沒認(rèn)錯吧？02，還是，談夫人？”在話語結(jié)尾，池焉刻意把語氣提升了，完全不是疑問句，顯得勝券在握。

“池焉，在外不要隨便暴露身份?！迸死渎暤馈?/br>
“可是您已經(jīng)暴露了啊?！背匮蓱袘械刂噶艘幌滤纳砗?。

談燼立在門口，過于震撼得站不穩(wěn)腳，身形歪了歪，被池新唐及時扶住。

他們都難以置信地望著站在病房中央的李阿姨。

“……”意識到中了計，李阿姨尷尬地掃了他們一眼，揪著衣服不自然地低下了頭。

談燼顫抖著，走過去抓緊了李阿姨的手：“為什么……媽？”

李阿姨眸色復(fù)雜，緊閉著唇。

32春曉之時

“大概就是這樣?！?/br>
交代完當(dāng)年在醫(yī)院前前后后的曲折，之后改名換臉當(dāng)保姆的幾年，李阿姨一筆帶過，不再繼續(xù)說了。

語氣輕描淡寫，卻給談燼心中帶去久久不息的震撼。

那些在凌晨時分折磨他的夢魘，驚醒后不愿接受又不抱希望的妄念，如今嘶啞著道出真相，證實他曾經(jīng)親手否決掉的可能性。

又是一出假死戲碼，只為設(shè)局讓談躍暴露，代價卻是漫長的十年。

十年，他以為母親真的死去，歸于塵土再也沒法見面?？扇藚s又回到了他的眼前，以熟悉的面孔，卻顯得分外陌生。

原來小時候?qū)λ杩谡f“出差”，并不是去外地忙公司事務(wù)，而是為了執(zhí)行組織里的任務(wù)，暗殺與他們敵對的Alpha。

他一直都活在謊言中，是不被在乎的棋，可笑地立在中央，卻看不見周遭的走勢變化。

“小燼，抱歉。”李阿姨已經(jīng)失去了直視兒子的勇氣，只能低頭絞著手，輕輕地說。

談燼扯出一個苦笑，“是抱歉從小就不管我，還是長大了瞞著我？”

就算沒有信息素和無形的連接，池新唐還是深切感受到了談燼此刻的痛苦，酸澀得要將整顆心臟占據(jù)。

活了這么久，以為失去的人和物，現(xiàn)在又以這么突然的方式回歸，談燼該有多難受。

知道自己沒死的時候，談燼的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很大了，估計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徹底平靜，現(xiàn)在海面上又拋開一枚炸彈。

而且更讓談燼難過的，一定是沒有早點認(rèn)出自己的母親。

談燼紅了眼，問道：“如果沒有這回事，你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

李阿姨遲疑片刻，才說：“不是，我只是怕你受不了……”

談燼幾乎站在崩潰的邊緣：“為什么不告訴我啊，我肯定會站在你那邊的?。‖F(xiàn)在到底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們能不能一次性告訴我？”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沉痛，聽起來聲嘶力竭。池新唐鼻子一酸，抬頭剛好看到談燼沒能及時收回去的眼淚。

不想被人看見，談燼轉(zhuǎn)過身不再對著其他人，朝池新唐的方向偏過頭去，眼睛緊閉，鼻翼還在翁動著。

“談燼哥哥?！背匦绿颇罅四笏氖中模p聲叫他。

談燼沒有完全睜開眼來看他，因為覺得太狼狽不堪，很努力在控制著情緒，睫毛飛快地顫抖，更多眼淚流了出來。

他緩緩地彎下腰，靠在了池新唐身上。

池新唐伸出雙臂，一下一下拍著他的后背，嘴唇輕輕貼著微熱的脖頸，安撫愛人的情緒，“沒事了，回來就好，以后我們都會陪著你的。別難過啦，哭了就不帥了。”

談躍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看戲，很是欣賞似的，感嘆一聲：“沒想到咱們一家人還能團圓，真是幸運啊?！狈讲胚€被說成病危，現(xiàn)在沒了呼吸輔助，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