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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疲憊的吻落在了唇上，心中再多未盡之言，卻抵不過漫天的倦意，趙露寧的眼皮上下起伏了幾個小小的弧度，最終黑暗來襲，還是合上了。

天空慢慢被晨曦撕破，陰霾暫時離開，藏匿進(jìn)了稍后登場的烏云里。

有的事物，并不是看不到就代表消失，它們只是換了面貌，隨時等待卷土重來的機(jī)會。

一大早，池新唐還沒完全醒來，就聽見敲門聲，一下一下很是急促。

他轉(zhuǎn)身，碰了碰腰間的大手。“談燼。”

談燼揉著眼睛，下床去開門。

“什么事？”

站在門口的管家附耳過去，哆哆嗦嗦地說了一句話。

池新唐坐起來，看著他們。

管家交代完，又低下了頭，手不安地絞在一起。

談燼的背影很明顯地一僵。

池新唐感覺到，不是什么好事。

“知道了，你先去準(zhǔn)備車吧。”語氣中的慵懶不見蹤影，冷淡又復(fù)雜，更加證實了池新唐的猜測。

關(guān)上門，談燼握了握拳，又松開，轉(zhuǎn)身看著下床走到身后的池新唐。

“怎么了？”

談燼看他一眼，緊緊抱住了他。

池新唐更加擔(dān)心了，拍著談燼的后背。

“我爸病危了。”談燼沉聲道。

31真假難辨

談燼不語的時候，池新唐習(xí)慣性去看那雙眼睛，憑著對他的了解，想要讀出所有壓抑的情緒，分擔(dān)談燼藏在心里的苦痛。

那一片幽深中卻還是從容淡然，偶爾才閃爍一些脆弱的光。

談燼已經(jīng)失去了母親，現(xiàn)在父親又病重，萬一最壞的結(jié)果發(fā)生……

池新唐都不敢想象。

“談燼?！睙o助地抱著談燼，好像真正處于這種糟糕境地的人并不是談燼，而是自己。

溫?zé)岬恼菩馁N在他的后背，溫和有力的聲音在耳邊說，“新唐，別怕?！?/br>
“我不怕，可是你呢？”

談燼沉著臉色搖頭道：“我沒事，其實……等會兒再說吧，你和我一起去好嗎？”

池新唐就怕談燼不帶上他，于是用力地點點頭。

“多加件衣服。”談燼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因著心情沉重的緣故，笑容難得有些牽強(qiáng)。

來不及在家吃早飯，池新唐快速地幫著廚師打包好了早點放進(jìn)盒子，正要與談燼出門，溏心起了床，見他們要走，衣服還沒套好就跑過來問他們要去哪。

談燼彎下腰替他把袖子拽好，看出他的擔(dān)憂，柔聲道：“我和mama去看爺爺，會盡快回來?！?/br>
“我不能一起去嗎？”被丟下了，溏心有些不開心。

“外面還不安全，過段時間再帶你去?！?/br>
“唔，那好吧，爸媽出門注意安全?！变缧拇怪X袋，可憐兮兮的。

“我們馬上就回來陪你看電視，寶貝先乖乖吃飯好嗎？”池新唐蹲下來抱住他，捏了捏rou嘟嘟的小臉蛋。

“嗯，我不著急的，你們也慢慢開車注意安全?！变缧牟洳渌牟弊樱裰话装总涇浀男⊙?，溫順又可愛，叫人心里只剩無窮無盡的寵愛。

和談燼坐在車上，難得有單獨相處的機(jī)會，卻是這樣的情景，兩人心情都低垂著，靜靜地靠著彼此，望向窗外。

“新唐?！?/br>
“嗯?！?/br>
“想告訴你件事?！?/br>
“你說。”

“其實談躍才是殺害我媽的人?！?/br>
“什么？”池新唐驚得坐了起來。

“以前我和我媽單獨相處的時候，她總是想把一件事告訴我，又欲言又止。后來我才知道，談躍在家里安置了眼線。她死后，我總覺得事情不該那么簡單，于是試著去調(diào)查，但是受到了阻礙，直到最近，談躍的控制能力越來越弱，我才查到了他收買司法人員和醫(yī)生的記錄。

“我媽和談躍通過家族聯(lián)姻走到一起，并沒有感情。兩個人聚少離多，在家里連戲都懶得演，經(jīng)常當(dāng)著我的面吵架。也就我媽還負(fù)責(zé)些，會關(guān)心我，教育我，而談躍只想控制我們，再把他當(dāng)年的遭遇復(fù)制到我身上。

“調(diào)查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當(dāng)年我媽待過的醫(yī)院很蹊蹺。你哥動手前，她的生命體征就出現(xiàn)過異常卻沒人發(fā)現(xiàn)。之后，有關(guān)她服用藥物信息和主治醫(yī)生的信息都被抹去了。能做到這一步并且有動機(jī)做的人，并沒幾個。”

震驚之余，看著談燼始終冷靜的表情，池新唐不免有些心疼。

上學(xué)的時候，他就聽談燼說過，他母親背后的大家族掌握著一份機(jī)密文件，只要能得到它，就能登上社會最高的位置。談躍答應(yīng)娶她，自然也是為了這個，可是他們婚后，談躍依舊高不成低不就，必然是沒有達(dá)成目的，才會在余下幾十年變得越來越偏執(zhí)易怒，哪怕是在孩子面前，都不掩飾丑惡嘴臉。

從小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談燼還能保持善良，包容他，不顧身心的舊傷去愛自己。

池新唐怕談燼告訴自己這些，因為會很難過，很心疼，可又希望談燼說。這樣他就不會什么心事都擱置在心里，把閣樓蒙上厚厚的灰透不過氣。

他摟著談燼的脖子，讓他靠在自己肩上，支撐著他：“都過去了。”

談燼嗯了一聲，只有這個時候，他臉上才會露出脆弱的神情：“新唐，還是想和你說聲抱歉，當(dāng)年我家里出事之后沒好好聽你解釋。”

“如果換做是我，也會和你有同樣的反應(yīng)，那個時候發(fā)生的事都太突然了，所以不要道歉?！?/br>
很多事情存在了那么久，讓人信以為真。其實看到的都是經(jīng)過處理的信息，太多雙手cao縱著，他們都只是再小不過的棋子。

以前，池新唐還單純地以為，談燼mama是被池焉殺害的，雖然池焉有那個動機(jī)——替同樣渴望權(quán)利的池先巖辦事，但沒想到談躍更快一步。

就算致命一擊不是出于池焉之手，正義的審判也沒能查出前面被人為刻意刪去的關(guān)鍵步驟，談躍逍遙法外，池焉卻落獄七年。

池新唐攥緊了掌心。

談燼掰開他的手，揉了揉指甲嵌入的地方，溫聲道：“證據(jù)已經(jīng)搜集得差不多了，該有的公道都會還到那些人的手中的?！?/br>
“謝謝你，談燼?！背匦绿瓶粗巴?，回想了一遍談燼的話，“說起來，談躍和我認(rèn)識的另一個人很像?！?/br>
“池先巖？”

“嗯。他把我和池焉帶到青川之前，就一直試圖灌輸給我們一個思想：Alpha都是邪惡的、只會欺壓別人的惡劣人種，”回憶起過去，池新唐微皺著眉，語速很快，想要快點擺脫，“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法理解他為什么那么恨Alpha，后來有一天他喝醉了，拉著我說了一晚的話，一會兒打我，一會兒又拉著我哭，后來還是池焉把他拖回去的?！?/br>
談燼皺了皺眉，臉上浮現(xiàn)出不快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