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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諸位稍安勿躁,少主有要事宣布?!?/br> 此話一出,人群果然又肅斂起來,目光齊齊投向凌瑧,看著他走至祭臺前方站定,來時的氣勢重新凝聚起來,雖然一副年輕的面孔,渾身卻透著一股不容冒犯的威嚴。 他略環(huán)顧四周,開口道:“承蒙先祖恩德,我凌家得以興盛百年,直至如今。而我族人亦當遵守先祖遺訓,嚴于律己,為家業(yè)之昌盛盡心盡力?!?/br> 祖祭之時說這種場面話自然沒什么問題,眾人都點著頭紛紛附和。 然誰料他卻忽然將話鋒一轉,沉聲問道:“諸位可知,倘有敗壞我家風逆我祖訓者,當如何處理?” 他將目光投向上座的幾位老者,其中一位輩分最高的咳了一聲,答說,“輕者禁室面壁,重者族譜除名?!?/br> 凌瑧點頭一笑:“說得好!現(xiàn)在正有一人,犯的條條都是不恕之罪?!?/br>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怔楞,難怪他來時帶了這么多人,原來是有備而來的……只是在祖祭之日動刀,影響實在不小,究竟是誰惹了他這么大的火氣? 方才答話的老者立刻問道:“長啟,你說的此人是誰?” 凌瑧這才終于將目光投向凌昌,說,“他?!?/br> 凌昌?那可是他的親叔叔啊!那位老者驚訝道:“可有證據(jù)?” 他清冷一笑,“證據(jù)確鑿?!?/br> 凌昌終于忍不住,出口呵斥道,“一派胡言,目無尊長……” 然不等他說完,凌瑧一招手,那邊的安瀾便手持文書走上前來,亮聲念道:“凌昌逆我組訓,現(xiàn)已查明事實。其罪一,常年花天酒地,豢養(yǎng)外室多達十幾處,玩物喪志,丟風喪德,為我凌氏門風造成惡劣影響。其罪二,行止極度奢靡,為飽私欲,肆意揮霍家產(chǎn)家業(yè),導致?lián)P州各處常年虧空,入不敷出……” “給我住口!” 話才至此,凌昌已是暴怒,狂叫打斷了安瀾的話。若不是被人攔截,他的手指簡直就要往凌瑧頭上戳,“你什么東西,竟敢這樣誣賴我……” “誣賴?”凌瑧冷笑一聲。 相較于凌昌,他倒是異常冷靜,從一旁拿出幾疊賬簿,質問道,“這是你這些年所安置的外室名單,住處,以及這些年的開銷,你可以自己看看,有沒有漏了誰?” “還有,這是你在揚州二十余年間,所有的賬簿流水,前幾日,揚州幾位大掌柜向我來信,舉報你威逼利誘著叫他們做假賬?!彼麑①~本重重丟在他面前,怒道:“敢問你,這些可都是他們胡編的?” 說完不等對方回話,便吩咐安瀾,“接著說。” “是?!卑矠懕憷^續(xù)道:“其罪三,使邪門歪道戕害少主,一計不成,變本加厲,甚至聯(lián)合外人刺殺少主,致使少主幾次三番遇險,命懸一線……”安瀾合上文書,問那幾位長者,“敢問諸位太爺,如此歹毒的用心,接連幾次刺殺我們少主的人,還能繼續(xù)留在族中嗎?” 聽見“刺殺”這種詞,眾人一片嘩然,一旁原本看戲的裴承最先反應過來,趕緊關問凌瑧:“凌少主沒有受傷吧?” 凌瑧跟他道了聲謝,目光釘向凌昌,沉聲道:“幸得先祖庇佑,我大難不死……真是浪費你的苦心?!?/br> 凌昌顯然不肯承認,繼續(xù)怒吼,“你空口無憑,竟敢這樣來誣陷我!” 凌瑧則繼續(xù)質問他,“能從北翼請來高手,你也不容易,只可惜,還有兩位,至今仍留在云望山地牢中,你可有興趣見上一面?” 凌昌陰鷙笑道,“你自己作惡多端惹上仇家,關我何事?這種罪名,休想往我頭上扣!” “與你無關?”凌臻冷笑,“北翼距此千里之遙,幾十個人一路的花銷,卻全是你出的,別告訴我,你并不知情!” 凌昌眉間一跳,北翼是江北派來的,雖然他的確出了銀兩,但一切都是機密,凌瑧不可能知道…… 難道……果真有人向他告密了嗎? 原本認定他只是在訛詐,此時心間也不得不漸起疑云,凌昌故作鎮(zhèn)定道:“誰還沒些江湖上的朋友,我同北翼掌門素來有些交情,資助一些銀兩無可厚非,至于你是如何惹到人家,那是你自己的事,如若覺得可疑,任憑你去告官!刺殺之事與我沒有半文錢的關系!” 隨后又哂笑一聲,揚起下巴,擺出凌家二爺?shù)募軇?,“不過是些銀子和女人,你口口聲聲指責我違背祖訓,這么些年,違反祖訓的多了去了!你休要專門與我對干,就憑你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奈我何!” 原也沒打算他能承認刺殺的事,畢竟這是大罪,不過他既認了其他的,也好辦多了。凌瑧也冷聲道:“云望山的事,我當然會報官。但眼下是祖祭,我們暫且處理你其他的事?!彼c凌昌對視,目光愈加冷冽,“你既已認了,當以家規(guī)處置。來人,即刻將凌昌從我凌氏家譜中除名,他名下?lián)P州產(chǎn)業(yè),也盡數(shù)收回。自此之后,此人所作所為,與我凌家再無半點干系,他日若再生出傷我凌氏之事,也絕無任何人情可言。” “你敢!” 見一旁的凌文果真拿起族譜要動筆,凌昌簡直怒不可遏,“我是你的叔父,你父親還未正式傳位與你,你就敢將我除名?你想胡作非為,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語罷擊掌,竟從四周涌進來近百名護衛(wèi),個個兇神惡煞。一時間,包括那位來看熱鬧的州官裴大人在內的眾人俱都一驚,幾位白頭發(fā)的長輩氣顫了身子,一齊指著他問,“凌昌,你想做什么?” 凌昌冷哼,他想做什么? 這原本是為今日逼凌瑧讓位儲備的人手,就算沒有北翼的人,也都是個頂個的高手。 只是沒有料到會被凌瑧搶先一步,所以現(xiàn)在只能在這處派上用場了。 武力有了,他還得找個理由,他面向眾人,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長兄退隱之后,將家業(yè)交于這個毛頭小兒照管,從前我就擔心他太過稚嫩,但一直礙于長兄的情面,不好指明,只是盡長輩之職,在背后盡力支持他??烧l料我一再退讓,竟使他狂妄至此,今日,我便只好代長兄清理門戶……” 話未說完,卻被凌瑧冷聲截斷,“清理門戶的確不錯,但今日要被清理的人是你!” 而后只見,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祖祠院內竟又進來一批人,不僅大大超出凌昌的人手,源源不斷涌進來,竟幾乎要將整座前院擠滿。 領頭的秋遲待人稍稍立定,即向凌瑧俯首,“少主,都已就緒?!?/br> 見這場面,眾人都被驚呆,眼看叔侄兩人的這番架勢,裴承終于有些待不住了。 凌家發(fā)了帖子,他照慣例給個面子,來湊個熱鬧罷了,根本不想管別人的家事。但現(xiàn)下這戰(zhàn)火已是一觸即發(fā),他好歹是地方官,放任不管空落瀆職之嫌,再加之也是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