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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眼前的東西,僵硬地跪坐在原地,良久,她伸手,沒有去動那壇酒,而是徑自打開了旁邊的雕花木盒,一粒圓滾滾的藥丸靜靜地躺著。 紅顏枯,任她紅顏多國色,一粒入喉百命枯。 她突然以手捂臉,淚如雨下。 人人道顧家姑侄,一個性烈如火,一個清冷如霜。 可是她們都錯了,她顧芷蘭的驕傲來自于家世,輕易摧折。只有晗霜,她的驕傲來自于自己。 勝不驕于一身之榮,敗不屈于一身之辱,心有所持,方為傲骨。 她不知道她在教坊司經(jīng)歷了什么,該是怎樣一種絕望才能日日身懷du藥,又是怎樣一種堅韌才能只身淌過地獄。 生,有時候總比死來的更為痛苦。 是兄長,毀了她的所有的堅持。 傍晚,有小尼進來稟報:“林府的顧姨娘墜崖了?!?/br> **************** “墜崖了……”男人垂頭,喃喃自語,再抬首,已是淚流滿面。 他知道他們回不去了,那段青梅竹馬的日子,從兩小無猜到少年相伴的時光。 從兩年前他為避風頭對她不聞不問開始,從他順從家族娶了丁敏開始。 哪怕她后來同意隨他入府,那雙眼里也再沒了他的影子。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以手遮眼,終是低泣起來。 微風吹起書桌上泛黃的畫卷。于一樹梨白下淺笑,清冷如月的少女。 于畫上題字的溫柔少年: 凌凌寒霜怨,最是天上仙。 ********************** 陽春三月里,鶯飛草長,正是相約游玩的好時光。 顧家拾翠亭,身著青衣的少女手持一本雜記,于茶香裊裊中緩緩念到: “前朝充陽縣柳河村曾有子,自重傷醒,行為怪異,狀似瘋癲,時言自己異世而來。無人信之,三年而死。作者經(jīng)充陽,聞此事,細細收整其語,覺中所透非凡,其異想天開又合乎情理,非農(nóng)人憑空可撰。由此推論確存異世,只不知有幾?!?/br> 一旁吃著糕點的小姑娘聽到這里,瞪著圓圓的眼睛,滿是好奇: “這說的可是真的?大jiejie,這世上真有異世?若有,是什么樣子的?和我們這里一樣嗎?” 旁邊的粉衣女子笑著點點幼妹的腦袋:“不過一本雜記,著書者也無什么名頭,只你大jiejie喜歡。平日里看看做消遣罷了,可當不得真?!?/br> 畫面漸漸模糊,少女的聲音也漸漸朦朧,聽不真切。只余那句當不得真在腦海里回蕩…… 當不……得真?可為什么我覺得佛家所云,三千世界是真的? 是真的…… 顧晗霜從夢中坐起,窗外天光未明。臥室一篇漆黑,她打開床頭的燈,看著半透明磨砂燈罩透出暈黃的暖光,心頭漸漸安寧。 她又夢到了前世。 當時從大悲寺后山一躍而下,只當自己定要命喪黃泉。 從此世上再無顧晗霜。 然后呢?她抱住腦袋。她定然經(jīng)歷了一段漫長的時光,然而不管多少次去回想,都徒留一片黑暗。 有意識的時候,眼前已是這般截然不同的光景,她如中記載的那人一樣,附身在了這異世之中同名同姓的姑娘身上,物是人非。 她是沒有這姑娘的記憶的,但奇怪的是,這里的一切明明如此陌生,一些基礎的生活設備卻用的很順手。 就如這床邊的燈,當時的她尚看不出這是個什么東西,手就已經(jīng)按了過去。 “啪”雕成蘭花狀的琉璃,就這么不可思議地亮了,半透明的燈罩透出朦朧的暖光,十分漂亮。 她先是嚇了一跳,接著便被這神奇的奇技yin巧所吸引。 不由又按一下,果然,那燈“啪”地一聲又滅了。 她看得興致盎然,難得起了玩樂的心思,來回試了很多次。那燈明明滅滅,沒有一次失序。 等終于玩夠了,看到房間里還有不少同樣形狀的開關(guān),便跑去把遮光窗簾拉上,把房間里所有的燈都打開。赤著腳在房間里轉(zhuǎn)著細細觀賞。 這真是個,奇妙無窮的世界。 這么一件件足以在大金朝引起轟動的寶貝,在這里,只是一個女孩閨房的裝飾,可見這異世番邦的工藝是何等先進。 有了這身體的指引,再加上她自己的摸索,現(xiàn)在她在這里的基本生活已經(jīng)沒有什么障礙。 顧晗霜起身去了浴室,看著洗漱臺前上鑲嵌的巨大的水銀鏡子。 黛眉鳳眼,瓊鼻薄唇,原就有七分相似的面容,經(jīng)過半個月,眉目婉轉(zhuǎn)間,更是像了八分。 這半個月遠離那些紛紛擾擾的安穩(wěn)生活,讓顧晗霜漸漸褪去鋒芒,回歸于閨中時期的平和安寧。 她已經(jīng)很少再做噩夢,想起最多的,反而是曾經(jīng)塵封已久無憂無慮的年少時光。 她也曾是個只知撫琴弄月,燈下閑讀的閨中少女。 第3章 顧家 今天的早飯餐桌上,只有顧晗霜,顧父,和她的繼母丁柔三人。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時不時交談幾句,顧晗霜在一旁安靜地聽。 飯桌上回響著丁柔關(guān)懷兩人的溫聲細語。 她是個頗漂亮的女人,楚楚可憐中透著幾分嬌柔,說話也是輕聲細語,一副無害的模樣。 顧晗霜瞧著,倒是有幾分前世里樂姨娘的風采。 任誰也看不出她會是一個苛待繼女的人。 她垂眸,舀了一口粥,掩住了眼底的思緒。 等他們話頭稍停,顧晗霜放下勺子,適時開口道:“我找了一份工作?!?/br> 顧父頓了頓:“干什么的?” 顧晗霜想了想原主日記上的記錄,道:“在一家雜志社做編輯?!?/br> 顧父還沒開口,丁柔就蹙起眉頭,溫溫地道:“現(xiàn)在出版行業(yè)不景氣,而且說是編輯,開始一兩年還不是打雜的,累不說,工資也沒多少。咱們家不缺一口飯吃,何必出去掙這個辛苦錢?” “而且”她看了一眼顧父:“你好歹是顧家小姐,外人說起來,也不好聽。” 瞧這話說的,句句擔憂字字關(guān)切,把一個大公無私的繼母演繹的淋漓精致。尤其是最后一句,直戳顧父內(nèi)心,顧晗霜都要給她鼓掌。 其實說到底,不過是不想顧晗霜染指公司有擔不起逼走繼女的名聲罷了。 這半個月足夠顧晗霜摸清楚這家里的狀況。 這身體并不得寵愛。生親早逝,父親漠視,繼母冷待,還有不對付的,同父異母的弟妹。便是薄有家財,也惠及不到原身上頭。 原主有兩本本十分厚的筆記,從小到大,無不充滿著對這個父親不理睬的委屈和對繼母的怨恨。丁柔說不差一口吃的是自然。然而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