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裴灼遙遙過來。

一邊等一邊忍不住看他，看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下流。

裴老師的腰真細。

裴灼這回怕自己又認錯了，都沒好意思伸手打招呼，等走近了確認是陸凜，心里才松一口氣。

兩人遙遙對視了一眼，同時心想幾天不見，怎么又變帥了。

昨天下了一夜的雪，臺階上的冰沒有化干凈，劇院方雖然鋪上了厚厚的紅毯，可因為還在下雪的緣故，還是有些打滑。

陸凜幫他掩好了散開的圍巾，很自然的伸出了手。

“地上路滑，要不，裴老師挽著我上去？”

裴灼想了想，把自己的皮手套解開扣子卸下來，整齊疊好了放進口袋里。

然后把光裸的掌心覆在了他的手上。

陸凜呼吸跟著一跳，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

裴灼不敢接他的眼神，佯裝在專心走臺階，抬著頭全程向上看。

階梯確實滑，他走的不是很穩(wěn)。

雖然裴灼一路上都戴著手套，可指尖掌心都是涼的，相比之下，陸老師的掌心都有些灼燙了。

男人握緊了他的手，帶著他一階一階的往上走。

不遠處有一大家子人在熱鬧交談，還有黃牛在前后晃悠著賣票。

兩人有意無意的十指交扣，細密的掌紋摩挲交錯，連指尖都貼在了一起。

淡淡的香水像細密的霧，沾在他們的掌中，落在陸凜的心上。

陸凜心想自己今晚回去，估計又要做夢。

得做一晚上。

作者有話要說：

下學期開始談戀愛

第21章

劇院效果很好，音樂劇也無可挑剔，從配樂到演員的臺詞功底都是大師級別。

但裴灼沒有仔細聽，他在悄悄看陸凜的手。

男人看的入神，左手搭在椅靠上，修長的手指放松散開，骨節(jié)分明。

裴灼突然想起了。

“序曲開始的時候，燈光熄滅了?！?/br>
“你的面容我看不到了，只感覺你的呼吸離我很近，就像當年那個夜晚那樣近?！?/br>
“你的手支撐在鋪著天鵝絨的欄桿上。一種強烈的欲望不斷向我襲來，讓我甚至想俯身卑躬屈膝地親吻它?！?/br>
他能感覺到陸凜的呼吸，也感覺到自己在一點點沉淪。

真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哪怕他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都可以讓自己越陷越深。

裴灼出神的看著黑暗中男人的手，耳邊樂聲逐漸淡出，卻能聽見那本書里茨威格寫下的每一個字。

“我耳邊的音浪起伏越厲害，我的欲望也越狂熱?！?/br>
“第一幕一結束，我就求著我的朋友帶我離開?！?/br>
“在黑暗中你如此生疏，卻又如此貼近的靠著我。我再也忍受不住了?！?/br>
他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側眸望了一眼陸凜，繼續(xù)看臺上的表演。

一整場都心不在焉。

約會結束之后，他們短暫聊了幾句就在停車場分別，開車回家時都有些走神，后悔沒有再碰一碰對方的手。

明明出發(fā)前心里想的無比周全，連見面第一句話都反復排練了好幾遍。

可還是沒有發(fā)揮好，總感覺缺了點什么。

裴灼回家以后本想主動約他一次，卻被裴爸爸連拉帶拽的去了英國。

一家人在國外度假七天半，完事剛好回來過個年。

他們下飛機的時候已經(jīng)是臘月二十九，連機場都四處貼著喜氣洋洋的裝飾品。

“這回過年就在家里吃，”霍姨任由老公幫自己推著箱子，理著絲巾道：“小灼喜歡吃餃子，我多包一些，還有鹿鹿喜歡的醬rou和鹵雞……”

霍鹿插嘴道：“我爸飛機上就嘀咕著想吃炸醬面?！?/br>
“不能吃?！被粢虛u頭：“醫(yī)生說了，他要控制碳水攝入，不能這樣?！?/br>
裴灼握著手機開了又關，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給他打個電話。

陸凜知道他去了英國，最近也有過聯(lián)系，但比在學校那會兒的熱絡要淡上許多。

先是英國那邊的親戚一個接著一個過來拜年，回來了又要幫家人忙活大小事情，根本找不到空當多粘他一會兒。

裴灼光顧著想些亂七八糟的，腳下沒顧著路，差點連人帶箱子摔一跤，被霍鹿一伸胳膊摟住了：“哥你是不是缺鈣！慢點慢點！”

“……這箱子滑輪不行?！迸嶙瓢櫭迹骸拔乙院髶Q一個?！?/br>
“你看著點路，別怪人家箱子?！被袈骨埔姲謰屧趯Ｐ恼f話，湊到他耳邊悄悄道：“好幾天沒見著人，想他了吧？”

裴灼橫了她一眼，正經(jīng)道：“我不是這種人?！?/br>
轉頭又繼續(xù)想要不要拿出手機，給他發(fā)條微信。

剛才光顧著想你，差點摔一跤。

幾個字在腦海里過一遍，都帶著些撒嬌的意味。

裴灼回過神，突然就想起來當初慘遭拉黑的那個蘋果男。

合著不是因為rou麻，是自己壓根就不喜歡他。

大年三十那天，全家人起了個早，先去給亡人掃墓上香，陪她在雪里多說一會兒話。

墓地選在很僻靜的地方，附近幾處墓xue的家屬也很有教養(yǎng)，不會把灰燼弄得到處都是。

裴宏川看著亡妻的照片眼眶發(fā)紅，一個人念念叨叨著和她說了好久的話，伸手把墓碑上褪色的字跡擦了又擦，擦干了眼淚才招呼遠處的親人們過來。

裴灼每個月都會來看一次mama，因為是年三十的緣故，給她帶了一碟自己親手包的餃子，跪下來道了一句mama放心，新年快樂。

霍家母女幫著他們把附近的臺階用抹布清水擦干凈，把新買的幾盆玉蘭花在兩側擺好，一起鞠了三個躬。

再開車回家的時候，太陽也漸漸從層云中脫出來，在天上徑自明亮燦爛，曬得人心里都亮堂堂的。

長輩開始準備年夜飯，忙活著理菜剁rou做鹵水，霍鹿把音響一開拉著裴灼大掃除，滿屋子回蕩著新聞三十分的播報聲。

院子下頭有小孩在玩煙花棒，個個穿的像小棉花團子到處亂蹦，笑聲清脆可愛。新聞里的主持人也帶著笑意，開始講各省各地的年俗，偶爾穿插幾句歇后語逗個趣。

裴灼擦完窗子把紗布洗干凈，聽見霍鹿在哼歌。

他擦了擦手，給陸凜發(fā)了條新年快樂。

對方很快回了過來，像是在等他。

新年快樂，裴老師。

祝你年年快樂，歲歲平安。

等年夜飯吃完，一家人都窩回沙發(fā)上看春晚，碟碗全都扔進洗碗機里讓它們自行解決。

“今年春晚不好看，”裴爸爸每年都這么說：“這小品沒意思。”

他和霍姨的手機都亮了又亮，全是來拜年套近乎的無聊短信。

裴灼靠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舞蹈大聯(lián)歡，轉身去書房打電話。

這是他第一